八月十号的这个黄昏,随着连好的醒来,随着她在昏睡中的那段类似于蝴蝶效应的剖白随着发生在那只叫做小吉米的小狗的故事兰廷芳感觉到了如灰烬般的绝望。
曾经他一遍遍的看过了亚太传媒的新闻组对于连好妈妈发生的车祸时的报道,其中出于对当时人的保护出现在镜头里的连好一身素衣面目模糊,新闻是从美洲广角转载的再加上国内的追踪报道一共二十分钟左右,他们还是国内对于何美音外交官在美遭遇连环车祸身亡的新闻手里资料最齐全报道最详细的媒体,说实在的,在中国的传媒界这样的新闻是冷点,人们对于一个外交官遭遇车祸这样的报道并不感兴趣,他们更喜欢看的新闻大多是某贪官落马,某官员养了几个情人,某明星和某名人存在着权色交易。
兰廷芳没有想到那短短的二十分钟的新闻里竟然会有着一段让人心碎的故事,一个媒体从事者对于类似这样的新闻大多司空见惯了也早已麻木了,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最爱的那个人身上原来会让你生不如死。
连好,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敲开那一扇扇紧闭的门以及在听说了小女孩用天真稚气的语言来告诉她关于那只叫小吉米的小狗的事情。
而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就像那段出自于她昏睡时口中说出的蝴蝶效应。
是的,在顾连好爱上了兰廷芳的这场蝴蝶效应中她失去了她的妈妈。
现在,她哭累了倦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兰廷芳拿着温水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脸,毛巾轻轻的落在了她的眉间。
他的连好,眉清目秀,颧骨上有几点日晒斑,他的连好,颈部很是柔美,微微昂起的时候就像在春水中昂望着天空的白天鹅,他的连好,手也好看,只是手心的几处有些小茧,想必,是由于长期握笔照成的,在学院里她还教那些孩子中国书法,他的连好,手腕很瘦背部也单薄,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子在十年里做着同样的一件事,就是爱兰廷芳。
他的连好,骨子里还是一位热血青年,每到一处机场都会对着那面五星红旗面前驻足,为她是何美音的女儿为她生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感到骄傲。
他的连好,有时候也很狡猾,为了不让他知道在那段车祸后面的真相对他使用了美人计,比如在沙发挑逗他,比如,穿着他的白衬衫对他进行了诱惑。
细数着她的好,兰廷芳感到心疼,很疼,很疼。。。。。
连好是在十一点的时刻醒来的,身边的枕头空空的,房间里有淡淡的药味,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药不是她吃的,她就挂了补充体力的盐水,床头柜还有几片没有服用的药,那些都是抗焦虑药物。
平常他工作用的书房门半掩,连好手轻轻一推,书房的门缝大了一点,书房里没有开灯,来自楼梯处的壁灯渗进了书房里,晦涩压抑,他背对这连好坐着,高背椅遮住了他大半个身位,只露出了头和手,有一点猩红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
连好的眼角湿润了,这样的夜他坐在那里揪得她心里难受。
他的手动了,那点猩红也跟着他动了。
“廷芳,不要!”连好打开了书房的小灯。
那烟已经烫到了他的短袖T恤,极好的衣服布料发出了类似于幽香的气味,像顽皮的孩子因为好玩而焚烧了姐姐辛辛苦苦弄得干花。
谁也没有说话,连好把他手中的烟按灭,蹲下了身体,把头埋在了他的膝盖上。
“廷芳,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好不好?我不喜欢你这样做,医学家们把你刚才的这种行为称为自残,我觉得这称呼难听极了,我不喜欢它冠在你的身上,兰廷芳是多么的冰清玉洁啊!”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哑声笑:“嗯,顾连好不喜欢我以后就不会做了,顾连好说兰廷芳冰清玉洁兰廷芳就一定会冰清玉洁。”
连好在他的膝盖上笑,笑得脸部肌肉都疼了。
连好站了起来,钟表指在了十一点半,连好牵起了兰廷芳的手:“廷芳,我们去睡觉吧。”
“我再呆一会,散散烟味,乖,你先去睡,嗯?”他手贴上了她的脸颊,如安抚孩子一般。
上前半步,连好手指在他的手心上划着圈,廷芳,现在想不想要我。
他抬起头看她,她没有回避,灼灼的回望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下一秒,他打横抱起了她,没有把她抱到卧房里而是把她抱进了浴室了,在可以容纳两个人来自亚马逊雨林千年原木制作的澡盆里,他们像丛林中方式没有顾忌的孩子一般开始了他们的狂欢之旅。
头顶是八月北京的夜空,澡盆一点点的水,水里加了让人放松的精油,连好展开了腿容纳着他的进入。
这一夜他们就像在雨夜里狂奔的孩子,因为他一次次的深入连好放肆的尖叫的,极致的时候连好大叫着兰廷芳的名字,指甲毫无顾忌的陷阱了他背部的皮肤。
仿佛,再不这样叫着他的名字往后她再也叫不了了。
连好还用嘴唇去亲吻他那固执的,会认人的孩子,看着他沉醉沉迷连好心满意足。
这一夜,他索求无度,一次次汗水淋淋的和她纠缠着,最后,他没有从她身体退出,他趴在她的身上,把头靠在她心上的位置。
“连好,有人说这个星球会迎来它的冰川时代,就像那部叫《后天》的电影一样,所有的事物都会凝结在冰凌里,真想那一刻在这时刻来临,连好,如果是那一刻降临在此时此刻我们不要逃好不好。”
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流连着:“我们就这样在一起迎接着那一时刻的到来,不过,你一定要穿衣服,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嗯。。。。到时候,我们不要逃就这样迎接着那一刻的来临。”
他啊。。。这个男人啊。。总是像一个孩子,有点像剪刀手爱德华,独自躲在他的城堡里,固执,孤独,乖张,真挚,最后,在他的城堡里为心上人剪出了了最独一无二的世界,连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爱德华那张苍白的脸,连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想起了那部悲伤的电影。
八月十一日,中午,连好呆呆的,不可置信的愀着兰廷芳,不,应该是愀着兰廷芳手中的机票,机票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注明着航班的日期。
---北京时间8.11号22点整。
连好茫然的抬起眼睛,兰廷芳除了脸色较为苍白之外神色自然,他神色自然的说着,顾连好,我可不想让一个动不动就晕倒的女人来当我的妻子,而且这个女人现在的身份还是别人的妻子。
到了此刻,命运已然山穷水尽了,丽贝卡医生告诉他连好这样的状况就像一位有着心里创伤的失忆病人在面对着那些他不愿意想起的回忆,那种排斥感所衍生出来的压力会导致她脑子缺氧从而昏迷。
自从她和他在一起来的短短几天就出现了两次昏迷,这两次的昏迷已经让他承受不起了。
“廷芳,廷芳。。。”连好呆呆的念着。
本来是想摆出电影里深情男主的姿态说一些绝情绝意的话来和她恩断义绝让后在若干年后迎来像电影一般最后女主终于知道了男主的用心良苦并且深受感动放下心结回到他的身边类似这样的结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最后变成了把她抱在怀里并且准备好了一大堆绝情绝意的话却变成了这样。
“连好,我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留住你了,本来,我觉得就是当你一辈子情人其实我也无所谓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心里爱着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那位丽贝卡医生告诉我只有这样做对你才是最好的。”
“连好,不需要感到伤心,我现在没有遗憾了,就像你那时用尽全力来爱我一样我也用尽了全力来挽回你了,所以,我没有遗憾了。”
“连好,我们玩的假装游戏到今天刚刚满一个月现在是结束的时刻了,我们,不要再玩了。”
“连好,最后,我想谢谢你,你让一个自私暴戾偏激,不相信这个世界,厌恶去爱心里还总不想长大的兰廷芳因为爱你而且被你爱着而感到幸福,并且感恩着。”
情感催生出来泪水犹如江河上的水,疯狂的渗进了连好的嘴里,那是世间最为苦涩最为甜蜜最为幸福的味道。
“傻姑娘,被我的话感动了,当初在第一次听到广播里你做的傻事我也是这样哭来着,也是被你这么感动来着,心想顾连好还有这样傻乎乎的一面,还好,那天下着雨,不然一个大男人那样大哭会是没有面子的事情。”
连好紧紧的抱住了他,用尽全力去抱住了他,这个男人是她要刻在骨头上的人,这个男人是她想和他名字一起变成粉末长眠于泥土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