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跟着向远处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在看什么?”
夏长生只是摇头,现在他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心脏还在砰砰地跳,怕自己一出声就打颤。两人面对面静默好长时间,夏长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江南,咱们去钓鱼吧。”
晚上的餐桌上就多了条鱼,没有各位姨娘屋里、桌上的鱼大。但胜在是自己捉来的。江南整顿饭都盯着那条鱼面色发红,夏正醇——夏老爷看了他好几眼,但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饭后被叫到了书房。
夏长生遛到花园里去消食了,鱼很好吃。
那天,夏长生卷着裤腿,穿着木屐,坐在池塘边举着鱼竿装模做样一下午,并没有什么收获。
而江南被那白生生的小腿晃了眼,怎么都看不到池塘里的鱼。
为了刷新第一天的败绩,江南日日去捉鱼,日日满载而归。后来一连几天,餐桌上都有鱼,比之第一天的个大、肥美。
前几日庄子上的管事送来几个丫头,夏长生看见并未多想。但第二日看见几位姨娘暗淡的脸色,加之近午时都不见父亲,长生大概明了,一阵叹息。
因为观念的反差而倍显孤独的夏长生间接拯救了池塘里的鱼,江南整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夏长生,而夏长生欲言又止,他想说自己的想法,但是又不认为可以在一个古人那里得到共鸣,也就作罢。
夏正醇现在任上,并不能长期滞留家中,最终被带走的也只有夏长生、江南和一个脸庞稚嫩,压不住满头珠翠的新晋姨娘。而韩伯则留下处理一些事情。
离家那天天色也配合着气氛阴沉着,几位姨娘悲戚戚,不复端庄,端庄、端装,没人欣赏也就装不下去了,一个个,哭得肝肠寸断,尤胜死去爹娘。事实上也差不多,夏老爷给各位姨娘分了些田产金银,间接表示带着儿子一去不复返了,衣食父母要离去,怎能不哭?其中有几个舍不得夏正醇这个人的,还有待考究。
夏长生比之那位不常归家的夏老爷,与各位姨娘相处的时间更短,实在生不出离愁,便一早躲进车厢里,不复言语。
路上第一天就没赶上村镇,只在一个破庙里安歇。并不是残垣断壁,蜘蛛尘土那种破庙。只是一个泥胚小庙供着一个泥菩萨,菩萨也衣衫斑驳。
庙里人员配备更是简单,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僧而已。
虽然这行人不多,但是房间依然不够。小和尚躲进老和尚屋里。夏老爷搂着小夫人理所当然占了一间,还剩一间也只能夏长生和江南同住。随行的一个车夫两个护卫则向菩萨告了个罪,就在庙堂中安歇了。
虽然夏长生表示不在意,但是江南断然拒绝两人共用唯一的床。要问夏长生明知自己是女子为何要如此“不拘小节”?那是夏长生认为,如此两根小豆芽,跟本不必在意男女之防。更何况“男男”。
第二日早起,江南神色倦倦,夏长生到还好,忽略今早喝到的味道怪怪的茶水,和一直躲在老和尚身后一直盯着他的小和尚,今天也没什特别。
一行人启程了,如果此时回头,还会看见门边上一脸不甘心的小和尚。
说来,夏长生今天早上喝的是小和尚特别为他一个人准备的符水,好在夏长生并不知道。而小和尚一直观察他喝下符水的反应,当然结果是让小和尚失望的。并没有变成妖怪,显出原形之类的。
小和尚原来是看夏长生长得过分貌美,不禁联想到师傅讲的光怪陆离的故事。估计夏长生此刻知道这个乌龙事件,也要大笑。
小时候的我们谁没有一个稀奇古怪的想法或是认识呢?我小时候甚至认为我家座钟里面住着一个妖怪,因为报时的发条一直没有上过弦,时钟依然偶尔报时,尤其是深夜的时候。吓得人蒙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一路上夏长生不时地引着那个车夫说话,他说的话不多,但是总是能勾得车夫说更多地话,而他不时的插上两句,也没让人觉得刻意。只是觉得夏长生是一个倾听者,车夫这几天过分话痨。
人往往对于自己在意的事儿,在意的人,自己往年值得骄傲的事儿,特别喜欢向他人展示。夏长生就是利用这点,倒也旁敲侧击地打听到这个时代的一些常识性内容.
旅途使人累,尤其是一直病怏怏,刚开始健康没多久的夏长生,他实在是不能适应这古代的马车。除去那这些天越发娇艳的小姨娘,其实大家都有些倦倦。
于是夏正醇默默将陆路转为水路,一上船,本来状态最好的江南,瞬间无力起来,好似被剔了骨头,整天软在船舱里。晃晃荡荡好几天,连小姨娘都面露苍白。
这日白天无风无云,夜里到起了风浪。并不是天气的原因,是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大船晃晃荡荡,扶着东西都站不安稳。
屋漏偏逢连夜雨,遇到水匪来借钱。
过船的人不多,只两个。但夏正醇命令不许反抗,只搂了夏长生在怀中,遮住了头脸。
夏长生此时面色有些发红,从来不知道夏父是这么高大,让他怀念起前世自己的父亲。那两个人自行翻找取走钱财,他们虽然过得是刀剑生活,但是也想像这样大家心照不宣地完成各自的事儿。但是有人爱财,有人爱美人。那娇娇嫩嫩的姨娘就入了那二人之一的眼,死拉着她的手腕就要过船。
小姨娘挣扎呼喊,只有江南面露不忍,但也没有动作。夏长生想要回头,但是被夏父死死搂在怀中,动弹不得。
于是一行七人变为六人。
不知那个小姨娘又做了谁人的夫人,谁人的妾。
终于上岸,一行人迅速投店入住,吃饭梳洗过后,夏长生早早的上床了。
房门嘎扭一响,一人闪进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