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起到提醒意义的咳嗽声响起,长生差异地抬头,屋里竟然有人?
房间不大,也没什么摆设,一张睡榻,一个桌子,一把椅子罢了。一目了然。
此时睡榻上正侧卧着一个人,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本书挡在眼前。
是凤先生!
为什么之前没发现?衣服!衣服呢?怎么没有!
长生脸色突然爆红,双手环胸,虽然胸上裹着宽宽的白色棉布,下身也穿着长裤,对于曾经还穿过比基尼招摇过市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却从心里不想让先生看到自己如此模样。
救命啊,这么办!
这时门却被从外面推开,长生睁大眼睛,头发几乎都要竖了起来,不是这么倒霉吧。
而榻上的凤先生也坐直了身子,拿开了眼前的书,看向门外。
是白子云!白子云进门后也有些愣住了,似乎是弄不清楚现在这里的情况,不过好在没完全失去意识,进门后就马上关闭了身后的门。
“长生宝贝?”
话一出口,长生的心咯噔一下,落了下来,忙快走几步躲到白子云身后。扯了扯他后背的衣服,悄声叫道:“衣服,衣服。”
白子云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脱了外衣给夏长生。
长生整理了一下衣袖,终于不再缩手缩脚,衣服虽然有些大,但是聊胜于无。
此时却不好与先生说话了,直接出去又有些太过无礼,却又说什么都显得尴尬。
“凤先生见笑了,我们先走了。”
白子云拦了长生的肩膀,向凤先生弓了弓腰,转身就出门了。
出门前长生回头看凤先生,只见凤先生看着他微微皱眉,脸上似乎有些委屈的表情。
长生马上转过头,心头砰砰跳的厉害,一定是看错了——那种求安慰的表情。
两人当然不会这么走回去,不过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百岁楼中。长生自顾自的去换衣服。白子云就坐在外间吃点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白子云——就是八尾,摸着下巴回答道:“不知道是谁,总是叫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忘了,你是我的尾巴,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如肚子饿了,脑袋一定知道。”
好形象的比喻啊,不过不管怎么说,救命了,一部分就一部分吧。
“那个人?”
“那个人不必在意。”凤先生不会是那种多嘴的人。
这件事情并无后续,就这样毫无声息的结束了。要说有变化,就是上课的时候来自凤先生的若有所思的眼神,和白友鑫莫名奇妙的敌意。
下午的时候,白老夫人又遣人来请,由于太多次狼来了的缘故,长生并没有觉得是有父亲他们的消息了。而这次却是真的有消息了。
夏正醇这月十五就要处斩了!罪名被罗列了整整十五条。
由于消息传回来用了些日子,算算也就是后天——夏正醇就要被处斩了!
长生昏昏沉沉地回了百岁楼。心里堵的要命,原来事到临头,自己并没有想象中洒脱。
“你还好吧,长生。”
“也许,明天就会好了吧。八尾——”
“嗯?”
“我今天晚上不想见客。”
“呵呵呵,说的好像我逼你做**勾当。好,我知道了。”
长生转过头,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坐在窗边,从日头当空,到黑夜来临。右脸的伤疤渐渐淡去,额间的桃花渐渐盛开。身上的青衣渐渐染了鲜血的颜色。明亮的月光流泻下来,长生就静静地长在了那里,好像流淌的忘川河边的一朵彼岸花。
连接一楼和二楼的楼梯,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苍老身影出现在长生面前。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家老爷活着!我想要他活着。”
“你可以用什么来交换?”
“所有的都给你,都给你。”
没想到当初那个腰背挺直,黑发浓密的韩伯竟然苍老到如此的样子,似乎这几个月就苍老了十几年。
“你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命给你!”
长生摇了摇头,“那也不是你的,是夏长生的,你杀了她。”
“他还活着?!”
“他已经死了。”
长久的沉默让夏长生笑出声来,清越的笑声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蔓延,让人心里的苦闷都溢了出来。
“你走吧,你的愿望我拒绝。”
长生说完这句话,那个佝偻的身影越发地枯萎。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长生说了一句话,“你的命不是你的。”
房间里那无时不刻不在叫喊的心声停了下来。又恢复了他原有的安静。
“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他呢?”那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长生没说话,闭上了眼睛。“不是说不接客吗?”
“我以为你会想见。”
两人正在说话,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这是哪里?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