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必做的是什么?答曰:女扮男装,顺便穿花拂柳,最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是以,金陵城南拂柳街迎来了两位怪异的客人,此二人身着宝蓝色丝绸长衫,彼此称兄道弟,长相倒也不俗,只是在这花街柳巷脂粉之气的烘托下,显得女气了些。其中一人执着一把缀着美玉的折扇,时不时便展开扇子做潇洒状。可惜,明显人一瞧,便可知这二人真面目。
然而,此处毕竟龙蛇混杂,且专程在此街厮混的都是些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眼拙得很。所以,这二人一路蒙混,竟然误打误撞进入了金陵城最繁华的**——翠羽楼。
今儿个,在这翠羽楼有一件大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十里八街的老爷少爷们都挤破脑袋想着进门一窥究竟。这么一番热闹自然也吸引了舒涵,当她带着灵溪挤在搭起的表演台前时,她不由暗叹,古代人的娱乐生活真真是个单调,连办个类似选秀的花魁比赛都能闹得万人空巷,人山人海。
关键的是,能不能别挤着她!好歹她也是个半真的公主啊!
“公主!”灵溪带着怒气的声音一出,便被舒涵瞪了一眼,那未出口的话在半道上硬生生拐了个弯,“公子,怎生不听话!”
这意思舒涵听懂了,后半句话她也可以自行脑补,无非就是责怪她没有按照薛昊说的,乖乖呆在寝宫里。可她实在闲得发慌,又加上木槿她们对于宫外一番活色生香的描述,这才萌生了出宫游玩的念头。
她好不容易躲过守城禁卫的盘查,自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当然是哪儿热闹便往哪儿钻。
她拿着扇骨敲了一下灵溪的头,惹得灵溪一怔目瞪口呆。想了想,这个动作似乎有点儿不合理,于是乎,她讪笑一声解释道:“好灵溪,就这一回罢了。你就别生气了!”
如若在平常,她没准还会拉着灵溪的袖子撒一把娇,可如今身份不同,她也只好做出委屈状,憋着嘴说道:“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木兰她们就更不会说了。所以,不会有人知道的。就当我任性一回吧!”
尔后,她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在灵溪耳边喃喃道:“好灵溪,你瞧你家公主我,闲得都快长草了。你就行行好,笑一个吧,别让我扫兴嘛!”
听了她这一番狡辩的话,灵溪略感无奈,她家公主自从病愈后,便越发的刁钻古怪。当下她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说好啦,只此一回!”
“嗯!“舒涵重重的点头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碍于观众太多,舒涵只好发挥前世超市打折时才显示的本领,拉着灵溪穿越人海。成功的上了二楼,借地利之便来满足好奇之心。
万万没想到,在即将挤翻众人,占据最有利地形之时,不知何人,狠狠地踩了她一脚,痛得她差点哭爹喊娘,前面的努力半途而废不说,还害得她滑了一跤,直直地朝着旁边的豪华包厢而去。
幸而,包厢的木质门比较厚实,予此重击,没有破裂,只是,门从外被撞开了,而舒涵刚稳住踉跄的步子,扫了眼前之景,不禁倒抽了口气。当即,便背转身子,想逃之夭夭。
“站住!”门内传来喝止声。
“公子!”灵溪急匆匆赶来,也惊了一惊。
舒涵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桌上几人,那身着青色长衫的少年可不就是薛昊那厮,可此刻在他的腿上却坐了一个妖艳的女子,只见此女描了浓妆,鬓角斜飞,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柔若无骨地倚在薛昊身上。
而另一白衫男子身材瘦削,单就容貌而言,更甚薛昊一筹。薛昊是那种英气的美男,而白衫男子眉眼温润,宛若谪仙般高华伟岸,叫人不敢侵犯。他斟酒的动作优雅至极,似一块美玉,透着光泽,不用雕琢,以其得天独厚的材质,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可就是这样一个神仙似的男子,竟然也狎妓!
舒涵本有些心虚,但一见此情此景,无名之火冒起。此等渣男尤其是薛昊这厮正印证了她的猜测,她本想安慰灵溪一番,却只见灵溪面无表情也窥不出所思所想。正待发作,却听得一磁沉的声音传来。
“薛兄,看来你有麻烦了。”白衫男子戏谑地说道,目光流转到舒涵身上,神情专注,嘴角噙着一抹令人迷醉的浅笑,似冬日暖阳,一忽儿,便融化了所有冰寒。
“此等小事,不牢顾兄挂心!”薛昊瞥见舒涵和灵溪,没有丝毫节制,反而执起白瓷杯,沽饮了一杯,一边又和那女子眉目传情。半晌,才漫不经心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
舒涵闻言,移步到桌前,大方坐下,继而用眼神示意灵溪入座。四人坐定,才听舒涵不无怨愤地开口:“薛公子好闲情啊!在此**快活,才子佳人相伴,只不知……”她给自己倒了满杯酒,酒香四溢激得她瞬间有了勇气,转首望向白衣美男将那看似大逆不道的话悠悠问出口:“你二位谁是娈童?”
“扑哧!”白衣男子听罢这等话,非但不恼反而笑了,阳光斜透入纱窗,他的眼光在温暖的阳光下明明灭灭。予舒涵的话,不置一词。
“胡说!这位正是顾赟顾将军。”薛昊言辞严肃,却透着淡淡的莫可奈何。说着举起酒杯,做了个请的动作,“舍妹不懂事,我代她向将军赔罪。”至于舒涵男扮女装的行径,自是不用隐瞒,如顾赟此等人,在第一眼之后就窥破了。
舒涵看着他们互相客气,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就是顾赟,也就是她要嫁的人。一直以为将军大致五大三粗,可这顾赟却皮肤白皙,容貌在舒涵看来可谓倾城,非但如此,军营里的那些粗鄙之气也未沾染分毫。
“无妨的。”顾赟语气淡淡回道。又斟一杯酒,回敬薛昊,“刚与薛兄相商的事,不知薛兄考虑得如何。”
“哈哈……”薛昊推开身上女子,起身,拍了拍手,便得人前来添置了碗筷。一番动作后,才开口,“这酒倒是不错的,顾兄可多饮几杯。至于你我相商之事,牵扯甚广,不若待我回了我父亲再行答复。”
薛昊的父亲,那位大名鼎鼎的左相,几乎无人不知。自古,处事圆滑,左右逢源两边倒的为人所鄙弃,可左相却不同,人人都晓得他长袖善舞,可他上能唬得皇帝,使得皇帝予他十分的信任,将当朝左相之位双手奉上,事无巨细,都仰仗着他;下能威慑百官,还十分得百姓欢心,每每于洪涝旱灾时,带着头供出自家银钱,亲自出面赈灾,惹得百姓交口称赞。
即是这样一位官员,对于自己的出身,却是百般万般的推诿,一问三不知,只道自己予之前的记忆全都遗失。众人推测谁没个想掩盖的过去,大抵是出生委实不好,才这般胡诌了个借口。
舒涵回忆着从旁人口中得来得关乎左相的一些事迹,正自娱自乐,就听见顾赟那磁沉的声音响起,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可。”顾赟一面应承,一面抬手执筷一勾一俯,便为舒涵夹了几道适口舒爽的小菜,顺道还露出个迷死人的笑容。
他们不避讳有外人在场,舒涵便自得其乐,安心得品尝着这秦楼楚馆厨子的手艺。至于他们所谈的内容,这两人皆聪明地闭了重点,只捡些无关紧要,听着似是而非的说着。然而,两只狐狸谋划则必有阴谋,既然不能听懂,舒涵便只留半个心眼,既不亏待自己的胃,也能听些讯息。
于是乎,这场宴饮在这两人的恭维,舒涵灵溪的陪衬中有条不紊地进行,有条不紊的结束。至于花魁大赛,舒涵却是万万没有勇气在薛昊面前提及,唯有听着那些喝彩纳罕的声音,根据前世的经验,自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