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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绝路

夏雪回到破烂的仓屋里,生不如死的她感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死神不断向她靠近,只有肚子里那无辜的小生命时时提醒着她母亲,驱赶着死神的来临,夏雪痛不见海底,永不见天日。那个夜她挣扎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于阴曹与阳间,她顾不上自己那悲痛的父亲,也不知她露宿在哪里,只有自己死去活来的感受。在那两难的绝境里,对夏雪而言死都是一种无法自主的艰难决策,她挣扎在无数的死亡线上伤痛已绝,泪干气脉,直到仿佛听见自己的老父亲在呼唤:“女儿呀,你在屋里吗?我该回家去了,你万事都得从宽处去想,你该明白父母养你这么大多不容易,更何况你也将是做母亲的人了,你就好好想想吧。我真的该走了,你千万记住你还有我们的那个家,回家来吧。”听着父亲的悄然离去,夏雪回转的气息再次撕裂,她伤痛得像一条被人置于死地的狼犬一般,只有微微的体温散发着人的气息。更悲伤的是那位父亲,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伤到如此地步却无能拯救,还得趁天还未亮遮住颜面离去,这真是天理何在呀,他们的真诚被狗吃了,他们的人格被他人摧毁,他们的尊严被他人剥夺,他们的生活被他人绞零,他们的胸口被他人捅得直直流血,似乎快要血尽命止奄奄一息。仿佛感到有人的足迹声响,夏雪尽力推开死神回到现实,她睁开双眼拖动不起自己大挺的身子,那个千斤之躯她无能为力,她再次伤痛决裂地滴下活人的泪滴,才稍稍感觉到自己真的活过来了,在阎王面前转一圈逃了回来。不,是那小生命将母女俩拉了回来,看看这伤痛决裂的情景,夏雪险些再次停止呼吸,可那小生命再次做主了,她努力一下踢动着母亲的肚子,夏雪快要闭上的眼睛再次慢慢睁开,她抓紧床沿努力将身体支撑,可惜几次都被瘫倒回去,又感到肚子一次又一次的踢疼,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的身体,似乎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那小生命真的在如此努力地帮助着她的母亲,也许是她求生欲望太强烈,她真的好像站立起了身体,使劲支撑着母亲的后背。夏雪咬紧牙关拼命冲力,母女互助她真的拉紧床沿站起来了,但已是摇摇晃晃、晕晕沉沉,夏雪尽力站稳不敢前行,可她们在这黑暗的仓屋里见到了外面射进来的一丝丝光明,就这样平稳过许久许久,夏雪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娘家移去。

快到家了,老远老远夏雪就看见母亲在家门前张望,看来她在那里已经伤痛已久了,看着女儿的摇晃移来,她的心在滴血,连忙偷偷擦去眼泪向夏雪走来,老远就听到母亲在叫:“儿呀,你怎么不同你父亲一起回来?”那声音早已沙哑,后半句模糊不清早已泪流成河,夏雪看着母亲这样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在尽力将身体拖进母亲怀里伤心痛哭,已是天旋地转,阴暗沉沉了,她们都浸透在泪水的海洋里。这时大姐一家也赶了过来,看着自己妹妹及母亲的伤心哭泣,她早已禁不住泪如雨下,只是在嘴里淡淡唠叨着:“那冰霜真是太可恶了,没想到他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枉费当初我们对他的诚信呀,要不然…”母亲痛苦地摇摇头暗示大姐不要再往下讲,那样会让夏雪更加痛悔绝望的,顿时一片寂静,只听见滴滴答答的泪滴声,稍过一会儿,他们只好互相搀扶着回到屋里,似乎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上帝真不公平,为什么那么多人的快乐都得掌握在他人手中?他真是你派来的魔鬼吗?还是散发在人间的祸害?难道人们的生活状况真得在你的掌控之下吗?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你何不阻止那些低级趣味的人**呢?那样这个人世将是何样?何不是一塌糊涂糟透了不是?上帝呀,请你睁开你的眼行行你的慈善吧。那些罪恶者该有何惩处?好人真的有好报吗?夏雪独自呆在自己曾住的房间里痛则思痛,母亲痛苦着忙来忙去,尽量煮上好吃的饭菜给夏雪母子救救身体,夏雪闻着那香香的饭菜哪里吞咽得下,母亲心痛着将那些滋补的吃食夹进她碗里,说道:“儿呀,吃吧,尽力吃吃下饭菜才行呀,你们母子都急需要一些营养才行了,人都得以食为天,有了健壮的身体才能去干好任何事情,我想万事都得有它的出头之地,快吃,生命才是革命的本钱。人只要有了本钱还怕什么呢。”母亲尽力掩饰住自己的伤痛鼓励着夏雪多多吃饭,在她的言语中夏雪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强有力。她讲的那句“生命是革命的本钱”里的革命寓意特别有力,那里的革命一定有它无数的含义,似乎是与一切的邪恶斗争,就像她曾经顽强不屈同邪恶斗争一样。夏雪霎那间擦视到母亲涌现出当年的那股力量,让她忽然涌现出一丝丝生的希望与慰藉,她突然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与苦难抗争,有自己的母亲和亲人们,自己不再那么孤零难过了,他们会尽力将自己从苦海中拉救出来。看来母亲已打定了作战的准备,夏雪涌起一丝丝欣慰。“谢谢,谢谢,谢谢我至亲的亲人们,你们总是在我最艰难绝望的时刻站在我的面前拯救我,谢谢,我想假如没有你们,我的世界将会一片漆黑,真得停止不会再重现了,感谢上帝让我拥有你们,我会试着往你们托移的方向慢慢爬行。”夏雪盯着母亲激励的神情将饭菜一口口往下咽,母亲才稍稍松了口气,有了一丝欣慰,她再次夹上菜送进夏雪碗里,“儿呀,多吃点,尽量多吃点,一切都会尽快扭转好起来的。”夏雪早已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她再也强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谢谢你,谢谢你,真是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女儿的不是,你为我这不孝的女儿已操碎心了,曾经如此,现在仍是,你都让我无以回报,无法恕罪,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女儿只有请求你的谅解了。”夏雪流着泪站起身,“妈,女儿从现在向你保证就算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这未出世的孩子,也好让你那流血的心停止流血吧,我向你发誓,我会慢慢站起来的,请你放心别再伤痛好吗?”母亲放下碗筷站起身搂住夏雪已是泪流滴滴。“儿呀,你能这样才是好样的,生活中难免遇上挫折,我们总得坚强去面对,我想生活定不会那样既往无情的,给生活一些空间也等于给自己拥有无数窗口,那样岂不会有更好的抉择吗?给生活计较在乎反而觉得更累,我们就顺其自然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能从现在开始坚强地过好你的每一天也就好了。”夏雪擦着泪点点头:“妈妈,请你放心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慢慢站起来的,请你原谅你这不孝的女儿吧。”“别说了,别说了,快多吃吃饭菜补补身体。”母亲再一次夹上营养的菜食送进夏雪碗里,在那痛苦不堪的日子里夏雪仍在母亲的关怀中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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