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扶着柱子在边上坐下来,陈副主任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也先坐下来,“大爷,能问一下是什么意外吗。”老大爷长舒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儿,“那天,小曹失望的从我家离开了,第二天没去上班,开始居委会的领导以为是生病了,并没在意,后来都第四天了,小曹也没去上班,然后一个宿舍楼的人就去敲小曹那屋的门,结果没人开,大家怕有什么情况,一起撞开了门,可是里面没有人,就一本包着书皮儿的毛主席诗词,之后居委会号召了周围的群众一起帮忙,当天晚上,终于找到了小曹,可惜啊,已经是小曹的尸体了。就是在这石头边上,那时候公安都来了,说是因为被树根绊倒之后头部撞击到石头,最后失血过多导致死亡。这么多年了,也记不得是哪一块石头了,当时找到他的那几个群众形容说整块石头上全是血,顺着人的头躺下来,因为那两棵大槐树挡住了所以好几天都没人看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就在想,当时要是我跟着他一块去,也许,也许就不会这样了。。”“这也不完全是您的错,人命由天,大爷,说起来这里周围原来有没有什么山啊?”陈副主任问道。“山?没有啊,这里一直是一片平地儿。说起来,其实这石头发热的事儿最后也没被解释出来,日月湖大学的老教授都来看过,也不知道原因,当时想采集样本,结果砸了半天也没砸下一块儿来,在之后听说老教授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也就没人再提起来了。”“看您这穿着,您现在这是退休了还发挥余热呢。”陈副主任微笑着开始和老人聊起天来,“可不是,我现在就住在后面那7号楼上,孩子也都结婚了,我们老两口没事儿干,正好物业的保安不干了,小区没了人管,我就毛遂自荐了。”“看您是老当益壮啊,这要是以前,就是先进分子啊。”我看到陈副主任和老大爷聊着天,便站起来,我迈进凉亭边上的草丛里,看着散落到草丛里的几块石头,我俯下身去摸,果然也是温热的,可是这山峦到底在哪里呢?之后过了许久,陈副主任起身和老人道了别,走过来,“时候不早了,我看今天要不就先到这里,你和那个卫蓝的爷爷约好了时间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明天我又没什么事儿,和你一块去,顺道去那个谭晶的同学家里,只有他同意告诉我们当年的一些事情。”我站起身,点了点头,然后迈出了草丛,我们一起走到了南边的大路上,期间谁也没有说话,陈副主任没有说话大概是在思考,至于我,是一直在想谭晶的事儿,他现在怎样了,是否平安。
晚上吃过晚饭,我按照老人给的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正是老人,老人热情的和我说好了点儿,还说让我到时候去小区口上的交通银行那儿等着就行,他出来迎着我,带我去他家里。挂上电话,我给陈副主任打过去,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听,我扣掉了电话,发了个信息,‘明天上午八点,长成皿小区口上的交通银行那儿。’这天晚上格外的闷热,我随手拿起曹小智的那本儿毛主席诗词,呼扇起来,一边扇着,一边想着那封皮儿上的字儿。“蓝字碑处西行百米,有方形鼓状石十块,听闻乃是绞刑架下垫脚石,若入微观察,便有山峦数座,峰顶之首便知玄机。。”那作为绞刑架下面的垫脚石我们一块不落的都找到了,可是要怎么入微观察才能看到山峦呢,我反复的读着这几句话,难道是我们观察的不够仔细,可是那石头上怎么看怎么都没有雕刻着山,而且周遭也从来没有什么山,莫非是石头底下有什么,想到这儿,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今天我们都没有尝试着去掀开石头一看究竟。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晚上八点整,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抓起手机,摸了钥匙,去厨房找父亲要了他的应急灯,便出了门。虽说心里害怕,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这一去能再次进入蓝庄,也未必是坏事,我可以知道谭晶怎样了,若是没有去成,就好好地研究研究石头。外面的街上,路人还很多,有下班还没到家的,有出来逛游的,也有遛狗的,形形色色。我小心的过了马路,进入了北边的小区,路灯的光线有些暗淡,能看到光亮处有很多的小飞虫,飞来飞去,我靠在路的一边,顺着边上的院墙想北边走着,身边时不时的路过穿着校服的学生,大概是下了晚自习吧,这时我不禁的想起了自己那会儿,一上晚自习就会浑身乏力四肢瘫软,还连带着肚子咕咕叫,我刚想噗嗤的笑出声,却一眼憋见了远处的公厕,突然的我就笑不出来了。我快步走上前,绕过了公厕去了那个铁皮儿大门的小区,我瞄了一眼传达室,灯黑着,估计白天那老大爷已经回家了。小区里的照明灯还是那种拧上灯泡就亮的铁盖子灯,虽说没什么美感,但是比起街上那些颇具艺术风格的路灯要亮堂的多。我顺着楼之间的过道来到了凉亭,想必白天,晚上的凉亭更加的热闹,下楼纳凉的老人,带孩子在小区健身小广场上学轮滑的夫妇,还有凉亭边上跳着广场舞的大妈队伍,熙熙嚷嚷的噪杂声不间断的钻进我的耳朵,让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我走到亭子下面,在木栏杆上坐下来,盯着眼前的石头,这时,有个年轻的母亲用学步带拽着一个看起来也就一岁多的小孩子慢慢的一点点的挪动着,年轻的女子身着雪青色的丝绸裙子,叫上趟着一双红色的塑料拖鞋,她小心的抓着学步带的带子,配合着孩子的步伐一点点的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