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来人问。
泉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是那天她的“采访对象”,手里还捏着一卷剧本。原来他就是那位新锐导演石晓峰。感慨冤家路窄的泉张了张嘴,下意识说:“那个……上次我东西掉这儿了,来找一下。”
“哦,那你慢慢找,别着急啊。”石晓峰揉了揉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正准备走又回头瞅瞅她说:“对了,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就几天前吗?泉心里说,脸上却故意茫然一片:“哪能啊,要认识也是我先认识你啊,导演。”
听出恭维的石晓峰乐得冲她一笑,就转身投入自己狂热的工作去了。趁着他头脑还不是很清醒的时候,泉赶快退出了礼堂。哪天让这家伙想起来,会不会告我招摇撞骗呢。天地良心,都是那纸牌折腾的。
泉口里碎碎念着,低着头快步地走,差点撞上迎面的人。
“商泉?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是匆匆赶来的延夏河,该不会是提前过来买票吧,怎样,还想听一次对吧。你也来得太早了,不过心情我很理解,这样吧”兴奋中的延夏河欲拉着她往里面走:“我先介绍剧社的朋友跟你认识,他可是导演……”
泉想晕倒。免了……她无力地甩脱延夏河的手说:“我没兴趣。我只是到这里来看看,晚上天悦和我要去看小汐的比赛。”
“是那个杨汐?你们交往了?他有什么好,长得像个女孩子一样。”延夏河眉头跳跳。
“至少他不会这样说别人的坏话。”泉随口说完,对他一挥手说:“我走了,演出加油哦。”
延夏河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空气里有一种微酸的味道在发酵。
泉喘着气远远地看见天悦在约定的地方张望着。“对不起。我来迟了。”泉边跑过来边说。
“慢一点,又不会罚你。”天悦把手中的汽水塞到泉的手中。
两个人向着室内体育馆边走边聊。
“为什么会在晚上比赛啊?白天不是更好?”泉问。
“不知道,是校方的安排吧。”
“不知要比赛要几点结束。”泉自语。
“没关系,大概和话剧社的演出差不多结束吧。”天悦随口说。
泉灌了一大口水,有些呛到,站住咳了几下。
“你啊你。跑步也急,喝水也急,赶着去投胎啊。”天悦一脸无奈地打趣她。
“投胎倒是不急,”说笑间她们已经到了体育馆门口,“急着看小汐的比赛啊。”她们在室内看台上找了位置坐下来,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些时间,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
“比赛的人现在在哪啊?”泉扫了一眼下方的赛场。周围陆续不断有人呼朋唤友地坐下来。
“笨。当然在换衣间休息了。喂,我有一个主意。我们现在去找杨汐好不好?他听说你要看他比赛很高兴呢,因为我说你对学校的这种比赛从来不感兴趣的。”天悦对泉眨眨眼睛按捺不住兴奋说。
“废话,小汐的比赛怎么能错过,”泉白了天悦一眼,狡黠地笑着问她:“你这么着急,是准备去换衣间撞上什么特殊的风景吧嘿嘿。”
“乱讲!”天悦脸红了一红,用脚小踹了泉一下,起身说:“要看你去看好了,我去厕所。”
笑着看天悦走向厕所的方向,泉也起身走向换衣间。
有三三两两的男队员在宽敞的过道里聊天,活动身体。
“请问,杨汐在哪?”她问一个旁边的队员。
队员指了指尽头的房间。
她走过去敲敲房门,提高声音说:“小汐,是我。换好了吗?”
唔。里面是含糊不清的回应声。
“那我进来了啊,”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
“……别。”杨汐有些惊慌地回过头。他的队服上衣正脱了一半套在手臂上,露出象牙白的一片肌肤。
撞上特殊风景的人是自己,泉还真是有些尴尬。
倒是杨汐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对她说:“你来得正好,帮我把队服拿去补补看吧,姐姐一定手巧地很。”
他把队服脱下来扔给泉,捡起放在凳子上的短袖棉T穿上。
泉翻看着手里的队服,后面赫然划开了长长的一道,明显是刀剪之类的痕迹。她皱着眉头想,这也是恶作剧吗,难道针对我不够,还要针对我身边的人?!
杨汐在一旁唏唏索索地穿衣服,一边轻松地说:“应该是不小心勾到了树枝又没发现,不用担心,我现在去跟队长讲明,希望不影响比赛。”
泉知道杨汐是怕她担心,不过她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些事情。
杨汐拍拍她的肩膀提醒说:“我要上场了,记得为我加油哦。姐姐。”
比赛果然激烈。泉的心跟着那个白色棉衫的身影满场跳动着,杨汐的袖子高高挽起,手腕上的红色阿迪护腕像一簇火苗在燃烧,又像擎着一枝盛放的玫瑰鲜艳夺目。看台上的热情几乎要把屋顶掀翻,强光照射下的场内连空气都在沸腾。
最后一击!杨汐一个跃起,重重地拍中球,球如利箭离弦,闪电刹那扣死在对方的线内。全场在静默三秒之后欢呼!
队友们高举着双手互相拥抱,杨汐在一片欢腾里视线寻找着看台上的身影。意外的是,他只看到天悦站在那里冲他兴奋地招手,她身边的座位却是空无一人。
在喧哗的人群中,他沉默着转身离开。
延夏河从散场的剧院中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他想不到的人。泉坐在花坛上晃悠着双腿看着他冲他埋怨:“怎么这么磨蹭啊。”
“你等我?”延夏河惊喜又疑惑问。
“别误会,准确地说,我等你的车,不然怎么回家?公车这个点很难搭到的。”泉从花坛上跳下来不客气地说。
两个人沿着学校的路走。远远还听见体育馆中的欢呼和呐喊声,比赛刚刚结束。
“怎么不看完?”延夏河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汐他们赢定了。”泉淡淡地说。
“小汐小汐地叫,不嫌肉麻啊,他是你谁啊?男朋友吗?”延夏河鄙夷。
“小汐是我弟弟。”
“他是你弟弟,我还是你哥哥呢!……”延夏河烦躁的话脱口而出。
……泉转过脸来看他,金色的路灯光芒让她的眼睛看上去很柔和温暖。
延夏河在她沉默的注视下尴尬万分,他懊悔地转过头,一时也想不出话为刚才解释。
“你在嫉妒他吗?”泉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