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慕容铎充了血的眸子瞪他一眼,暴喝。
“对不起!”一言惊醒梦中人,喻守信回过神,竟连头也不回,直接双足轻点,箭一般疾射了出去,嘴里一迭声地嚷:“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瞧见!”
倒了,给他这倒一嚷,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庄然一脸懊恼,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嚷道:“都怪你!”
慕容铎一手扶着她的腰,不急不缓地坐了起来,星眸犀利地瞅着她,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我们是夫妻,又不是无媒苟合,怕什么人说?”
“你!”庄然气恼之极,推开他,噘着嘴坐到一旁生闷气:“跟你说不清!”
“是说不清,还是不敢说?”慕容铎看着她,慢吞吞地道。
“什么意思?”庄然拧了眉。
慕容铎却不肯再说,只瞅着撒了一地的饭菜,淡淡地道:“你再等一会,我让人送吃的来。”
说着话,便拍了两掌,帐外便有人影映上帘子:“王爷有何吩咐?”
“送份宵夜来,做得精致些,也别太辣。”
伊州苦寒,军中伙夫素来习惯在饭菜中多放辣子,以御寒气。庄然却是江南人,饮食偏清淡,吃不惯这辣的。
明明是关心的话,庄然却觉得胸中有些发堵,撇了头过去,淡淡地道:“我在军中近一个月,从未搞过特殊。”
她觉得很好,没道理他一来便打破这规矩。
“今时不同往日,”慕容铎正色道:“以前你不过是一名军医,如今却是我慕容铎的妻子,这点资格还是有的。”
庄然越发气恼,冷声道:“倒是沾了你的光。”
“不要拿我跟他比!”谁知她生了气,慕容铎的气竟似并不比她小,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道:“全北越都知道,我慕容铎出了名的护短!我做不到如他一般的春风化雨,普渡众生!我对你好,难道还要畏首畏尾,怕人说道不成?”
这话霸道又无理,庄然又羞又气地道:“这又不是你靖王府,想怎样便怎样!这是军队,两军交战之时,就不怕动摇军心?”
“切!”慕容铎冷笑一声,极为不齿地道:“本王倒要瞧瞧,有哪个这么不要脸,敢跟一个女人比?”
“你!简直不可理喻!”庄然瞠目。
“你在山庄呆了也快半年,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慕容铎不但不气,反而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地望着她。
“什么?”庄然本不想理他,又抵不过好奇心。
“别跟我讲理,因为我根本不讲理!”慕容铎极得意地道。
庄然彻底无语。
她完全没想到,此人不要脸的程度,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王爷~”喻守信适时到来,汲取上次的教训,这次规规矩矩在外面站着。
“进来。”
喻守信进了门,麻利地把三菜一汤摆上桌,两荤一素,外加一钵米饭。比之京中自然不可一提,但在军中,已是不可多得的珍肴。
庄然瞧了,脸上一红,低低地道:“他不讲理,五哥怎么也跟着胡闹?”
“这才哪到哪呀?”喻守信先是一怔,看一眼桌上饭菜,随即了然,瞅着她,笑眯眯地道:“等收复伊州,五哥给你摆酒接风,三天三夜流水席,菜式绝不重样!”
慕容铎轻哼一声,斜起眼看她——看到没?谁也没觉着错,就你在那当回事!
庄然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她真是傻了!指望着喻守信说服慕容铎?
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当然跟他一个德性!到了自己的地盘,只差横着走!
喻守信不由分说抓起筷子塞到庄然手中,两手托腮,弯眉笑眼地望着她:“赶紧吃,谁敢说你半个不字,五哥要他的脑袋!”
“咳!”慕容铎轻咳一声,利眸一扫。
“王爷请慢用,末将告退。”喻守信摸摸鼻子,识相地退了出去。
慕容铎走到桌边,挨着她坐下来,一手揽着她的肩,探了头去瞧:“尝尝,若是不合胃口,明儿把伙夫换了~”
庄然拍开他的手,冷声揶揄:“那我要是住得不舒服,你是不是要拆了帐篷,在这盖一座房子?”
谁知慕容铎瞅着她,嘿嘿一笑,别有深意地道:“有我在,怎么可能不舒服?”
庄然又羞又恼,娇声抗议:“慕容!”
“阿郁~”他倾身过去,双目灼灼地望着她。
“啊?”庄然一怔,不知怎地,忽然想起,梅雪似乎正是这般唤着独孤郁?
“慕容是国姓,五皇叔也在,谁知道你唤的谁?”慕容铎不看她,顺势将她揽到怀中,装做不在意地抢她筷子上的菜:“刚才没吃饱,闻着菜香,饿了~”
庄然咬着唇瓣,怔怔地瞧着他。
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独孤郁,梅雪,李越漄,三人之间的****纠葛,再想到他们二人都曾唤她小雪,虽然两人都有理由遮掩,可百里晗的字恰巧是越漄,而慕容铎的前世刚好叫唐郁……
若说这一切都是偶然,未免也太巧了些,不是吗?
那些长久以来盘旋在脑海中,得不到解释的疑问,忽然之间有答案呼之欲出……
慕容铎有些讪然,握着她的手,挟了一箸青菜放入她口中:“天气干燥,多吃些蔬菜,皮肤才会好。”
庄然胡乱咽下,眼睛却定定地瞧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慕容铎终于抵挡不住,俊颜泛起红潮。
庄然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一直挂在自己颈间的那块狼王令。
听雪球的语气,这枚狼王令是号令狼族的信物。独孤郁即是狼王,自然是识得的,但慕容铎是个凡夫俗子,却未必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