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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蠢蠢欲动的危险(1)

北堂大宅富丽奢华的大厅里,北堂夫人静静地坐在深色沙发中,她面容平静,眼底却暗涌着复杂的光芒,手指指甲上涂着艳丽的指甲油,闪烁着妖冶的光芒。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是细看却发现她的手指隐约在颤抖,指甲狠狠掐着沙发,透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凶狠感觉。

一会儿,玲姐领着两位男子走了进来,然后在北堂夫人面前站定,玲姐说:“夫人,这就是前年的两位保镖。”

北堂家素来有个规矩,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批保镖的雇佣时间仅限一年。

北堂夫人客气地说道:“请坐吧。”

“不、不用了……我们站着就好。”两个男子连忙婉拒,面对北堂夫人,他们浑身都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窘迫与紧张不安。

“不用紧张。”北堂夫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眼,微微地笑着说,“我也只是想跟你们聊聊两年前的事情罢了,不知两位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吗?”

两个男子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纷纷低下头去,身体如同被束缚住了一般,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其中一名男子支支吾吾的,但又不得不说:“还、还记得的。”

北堂夫人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底闪烁着利光,像平常一般的声音却透着一丝诡异的危险,她说:“那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两年前我让你们解决一个女孩子,后来你们回来说,她已经被解决掉了,是不是?”

另一名男子惶恐地说:“是、是!”

北堂夫人冷冷地瞪他一眼,沉沉地说:“你确定?”她的一字一句,都像针似的扎在两个男子的身上,他们颤抖得更加明显。北堂夫人笑了笑,笑声显得更加危险,她说:“可是我却看到那个女孩子活蹦乱跳地生活得很好,两位还要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吗?”

“夫人!”两名男子脸色煞白,恐惧地跪了下去说,“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本来我们那次是要好好教训那个女孩子的,可是后来有人阻止了我们。”

“有人阻止你们?”北堂夫人皱了皱眉问,“谁能阻止得了你们?”

“那个人……”两名男子再次迟疑起来。

北堂夫人厉声逼问:“快说!”

男子低头在北堂夫人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北堂夫人顿时横眉,愤怒地一拍,桌子上的茶具随即哗啦啦地落了一地,紧接着她怒瞪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男子大声说:“你们胡说!怎么可能会是他?”

两人被吓得面无血色,胆战心惊地说:“夫人,我们绝对不敢骗您啊!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有那个胆子隐瞒您啊!我们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闭嘴!”北堂夫人伸出手恨恨地指着他们,两人果然吓得不敢再吭声。

看见这一幕,疑惑不已的玲姐向北堂夫人走过去,将泡好的参茶放在桌子上,靠近北堂夫人低低地说:“夫人,你消消气,有什么事好好说,你这样很伤身的。”她认识夫人那么久,很难见夫人这样生气,这次恐怕真是被惹怒了吧,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跟夫人说了什么?

在玲姐的劝说下,北堂夫人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她冷漠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说:“今天的事情和两年前的事情,你们最好忘得干干净净,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一旦你们泄漏了一丝口风,将会有怎样的下场,我相信你们都很清楚。”

两人立即点头答应,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知道了,我们知道怎么做了,放心,夫人,我们很清楚的,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我们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罢了。”北堂夫人显得有些疲倦地挥挥手说,“玲姐,带他们出去。”

从墓园回到北堂家的时间,正好是星橙平时下课回到北堂家的时间,她并不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

进入大宅的大门时,她的心情无比沉重,每跨一步,脚都如同千斤石头般沉重,就像是跨入地狱一般。对于星橙来说,北堂家就是地狱。

她微微地垂着头,有迎面碰见的人,她也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路过大厅时,她的眼角余光无意看见十分可疑的一幕,她不由得抬起头看去。

玲姐领着两个男人神色匆匆地向后门走去,因为太远,她看不清那两人的面貌,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疑惑着,她收回视线的刹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叔叔都拿夫人没办法,你能做什么?”“站住!小丫头,你就别费劲了!你跑不了的!”

她的心被揪紧了。如果说北堂家的保镖往往只雇佣一年,之后便不会再被雇佣,那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直觉告诉她,北堂夫人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她一直都表现得十分谨慎,北堂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身份?莫非就是今天下午?难道,难道那个女人居然派人跟踪她?越想越不妙,她几乎连向前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那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那她现在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冒险!想到这里,她立即作出果断的选择,转身,大步向北堂家的大门走去。或许走得太急,迎面向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一个女佣还来不及避开,她就已经冒失地撞了上去。

“啊!”女佣痛叫一声,摔倒在地,手上的盘子也碎了。

这样大的动静不仅立即引起了正向后门走去的玲姐注意,也引来了大厅里北堂夫人。

星橙抬头看了北堂夫人一眼,紧接着,她几乎不假思考地向大门跑去。逃,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逃!她不敢呼吸,不敢慢一秒,只有一个念头:慕欣,你不能再次落到这个女人的手里!

她速度惊人地冲出了北堂家的大门,又马不停蹄地向前飞奔,仿佛只要能远离北堂家,哪怕是耗尽她的生命她都在所不惜!

一辆银色的跑车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她的身边驶过,紧接着尖锐的刹车声响彻云霄。

路边茂盛的绿树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枝杈上小憩的鸟儿惊惶地震翅飞远。

副驾驶座上的北堂影看了一眼后视镜,星橙像被震落的树叶般恐慌、无助。北堂影打开车门,毫不迟疑地下了车,脸上浮现着疑惑又难掩兴奋的笑容说道:“橙橙?你要去哪里?我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你,好担心你哦。”

星橙十指相扣,眼看着他向她跑了过来,她只是更加手足无措。“我、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橙橙,你的脸好白!你很害怕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走近一看,北堂影才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顿时担忧地叫道,“橙橙,我带你去看病!生病了看病就没事了!”

“影啊!”星橙喃喃地唤了他一声,原本惶恐不已的她在听到这番话时心不由得一酸,这种酸意直涌眼眶,淡白的唇不由得紧抿,仿佛在强烈地压抑着某种情绪。她问自己:慕欣,你到底在做什么?对你这么好的男孩子,你到底还要欺骗他多久?

“橙橙,快上车!我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呢!”北堂影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不!”星橙抗拒着,身体僵硬不肯向前走,眼睛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在担心什么?”连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君靖都知道星橙心事重重,于是眯着双眼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影担忧不已地接着问:“对呀对呀!橙橙怎么了?”

“你们不要再问了。”星橙别开脸去,不敢与他们对视,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什么。”

北堂影着急地追问:“可是橙橙你明明就很害怕!”

“算了,不要逼她了。”安君靖轻轻地拍了拍北堂影的肩膀,微笑着说,“不管她在害怕什么,只要你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你就不会让她害怕的事情发生,对不对?”

“对对对!”北堂影恍然大悟,睁大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说,“橙橙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他毅然地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无论是他纯真的表情,还是他有力的动作,都散发着浓浓的保护欲。

星橙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笑容明亮得像一道光芒,炫目而温暖。然而,这种光芒在照耀到她内心最为黑暗冰冷的一部分时,瞬间像冰晶般在她的眼中碎裂。“不要!”她慌乱地推开他,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可以保护自己!”

“橙橙!”北堂影哑然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冷漠的女孩,似乎是个陌生人。

对于星橙的态度,安君靖很不满,他皱着眉说:“你有麻烦,少爷好心想帮助你,星橙,你又何必拒绝,弄得两边都不开心?”

星橙抿着唇不说话。

“好啦好啦,君君别说橙橙。”看她不开心,北堂影心里也堵堵的,他心疼地注视着星橙,认真地说,“橙橙要是不喜欢我保护你,那我就不保护你了,那橙橙陪我一起回家,一起玩好不好?”

对于眼前的北堂影,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忍拒绝。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敢随他回北堂家!因为北堂夫人很有可能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接下来会不会杀害她?她不一定还如当年一样幸运,所以她不敢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抑住,伸出瘦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他的脸,缓缓地抚着他如瓷器般的皮肤,淡淡地望着他一双充满期盼的眼睛,柔声说:“影,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那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好千万倍的女孩子,你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这个游戏太残忍,我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

北堂影呆呆地凝视着她,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盯着他,视线如水般静静地在他的脸上流淌,一分一毫都没有遗落,她看得那样仔细,就像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里。她并没有给自己多一刻的时间看他,心中一狠,她咬紧唇,努力地隐忍着心底某种即将崩溃的感情,然后毅然转身,大步地向前走,并且越走越快,越走越仓皇。

北堂影似乎在这一刻才幡然醒悟,他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失去她了,于是慌慌张张地叫:“橙橙!不要走!”

他拼命地追了上去,人高腿长的他很快就追上了星橙,然后双臂一伸,不顾一切地抱住她!

“影,你放开我!”星橙挣扎着。

“不要!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北堂影倔强地说着,修长有力的臂膀将娇小的她紧紧搂在怀里,使她动弹不得,他紧张不已,使着很大的力气,一刻也不敢放松,他害怕自己只要稍稍一松,她就会从他的身边、从他的眼前消失,再也找不到。鼻端前缭绕着她淡淡的体香,这种味道让他的心变得柔软,令他既兴奋又担忧。

他悲伤地说:“橙橙,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吗?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心脏狠狠地震动,星橙全身僵硬,酸楚的滋味再次从心底直涌而上,在她的眼眶中变成泪水淌下,她哭泣着说:“影,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里,他每一下心跳,带给她的只是更强烈的战栗,她接着说,“我的世界有多黑暗,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不像你,我除了面对现实,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不懂不懂,我不懂,我也不要懂,我只想跟橙橙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北堂影固执地搂着她,使劲地摇着头,仿佛她是他身体中不可分开的一部分。

“你放开我好不好?”星橙无奈地说,有太多的话却又不知怎么跟他说,他也不能理解。

“星橙,少爷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还不明白吗?”面对这一幕,原本想要回避的安君靖,却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语气凌厉地说,“既然你闯进了少爷的世界,那对于少爷来说,你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少了你,你认为他还会幸福吗?人不可以太自私。”

自私两个字,像针一样狠狠地刺入星橙的心中,即使痛得快要窒息,她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碰到了危险就要扔下北堂影逃跑,她的确是自私的!

“君君,不要这样说橙橙。”北堂影难过,却还不忘记维护星橙。

安君靖叹了叹气,皱着眉说:“看吧,我就是稍微说了你一下,他就要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难道你真的要辜负他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我……”星橙微微地垂着视线,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要再动不动就说要离开了。”安君靖的语气稍稍地放软了一些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逃避未必是解决事情的最佳办法,你不要害怕,有我和少爷在,在那个家里没人能伤害你。”

星橙诧异地抬起双眼,在对上安君靖双眼的刹那,她便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并非害怕,只是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像透明的一般,轻易地便能被他看穿。这个安君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疑惑归疑惑,但在安君靖的劝说下,此时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以什么样的借口逃离这里,这一次,她竟然就这样相信了他们,以生命的代价相信了他们,返回了北堂家的那栋大宅。

事实上,回到北堂家后,并没有星橙所预料的事情发生。甚至北堂家的氛围比平常还要平静几分,平时繁忙的女强人北堂夫人没有在书房里办公,也没有在客厅里看资料,而是一个人站在花园里,拿着精致的洒水壶,给花花草草浇水,过了一会儿她换一把园艺剪刀,将植物上新长的多余枝条精细地修剪掉,颇有闲情逸致。

三人在路过花园时停了下来,北堂影冲自己的母亲笑了笑说:“妈妈,我回来了哦!”

然而,北堂夫人却没有像平常一般立即回应他,她不紧不慢地将那些碍眼的小枝条一刀一刀地剪掉,刀锋泛着凌厉的光芒。那种光芒远远地射来,在星橙的眼中晃过,有种透彻的寒意直逼她的心脏。

当那棵植物上的枝条被修剪得干干净净后,北堂夫人方才满意地放下剪刀,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远远地望了北堂影一眼说:“儿子,回来啦?过来看看,妈妈修剪得好看吗?”

北堂影微微不满地摇了摇头说:“不要,我喜欢它自然地生长,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北堂夫人愣了愣,眼底一抹异光闪过,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唇边随即扬起一个美丽的微笑,对北堂影说:“儿子,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这样做只是让它更好地生长下去,从而必须要去除消耗养分的多余枝条,这样才能培养出一棵完美的植物。”

星橙有一种莫名的错觉,仿佛他们母子口中必须去除的枝条,就是她。

“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北堂影小声地唠叨着,“反正我不喜欢这样子!”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北堂夫人径直向自己的儿子走去,挽着他的手臂,眼睛里溢着笑意说,“儿子,今晚想吃什么?可以让玲姐给你做。”

“我吃什么都行啦!”北堂影将自己的手臂不着痕迹地从母亲的臂弯中抽了出来,继而微笑着挽住星橙的手臂说,“我要跟橙橙还有君君玩,饭做好了喊我们就行!”

这样一来,一直忽视星橙的北堂夫人,视线终于在星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北堂夫人似夜一般乌黑幽深的瞳孔中,藏匿着令人无法捉摸的东西。

只是一个无意的眼神,星橙却觉得像一把刀子穿过她的身体,她下意识地垂下视线,立即随着北堂影向大厅走去。

北堂夫人目送三人走远,目光幽深地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似乎没有人能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就连与她相伴多年的玲姐心中也很疑惑,在北堂夫人的身后站了几秒,缓步向北堂夫人走了过去,问她:“夫人,为什么不拆穿她,把她赶出去,这样贸然把她留在家里,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北堂夫人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她淡淡地说:“没有看见我那儿子打算时刻护着她吗?”

玲姐喟然叹息:“小少爷也真是的,以前就不了解夫人,现在更是无法体谅夫人。”

“没事,我那个傻儿子对她越好,我就要让她越难受。”北堂夫人伸出手指,指腹轻轻地抚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宝石钻戒,蓝宝石闪烁着幽暗妖娆的光芒。

这一晚,星橙算是体会了北堂影对她周到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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