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曹业的纠缠,姜双溪上山的时候还留意了下身后,提防着曹业说话不算话,偷偷跟踪上来。
夕阳西下,溪水边已经很少看得到人影。少了人的打扰,水中的鱼儿游得更为欢畅,双溪甚至见到一只溪蟹溜出了躲藏的石缝,大摇大摆地横穿过溪流,跑到另一边去了。
姜双溪背着包袱,像极了离家出走,这要是让唐娇玉看见了,极可能以为她是因被打屁股,负气离家出走了。
按照记忆,姜双溪来到了先前埋……不,藏人的地方。因逃脱狗熊,姜双溪没怎么注意周围,以至于跑到了较为隐蔽的角落里。离溪边很近,就因长了厚密的植被,不易被人发现。
事先想过那人是不是村里的人,是否要告知村民帮忙抬那人下山治疗。
思考过后,姜双溪决定不要张扬了。种种的所见,比如受了那么重的伤,只潦草的包扎,连大夫都没去看,说明那人是躲藏在山中,不想被人发现。
为了藏人,厚实的掩饰物花了姜双溪好些功夫,现在要把它们给搬开也着实费了她好些力,好在人还健在。
这人连昏迷时眉头都皱着,就不知是身体上的病痛,还是另有原因了。
粗犷但绝不丑的一张脸,此时苍白无色的吓人,姜双溪还特意探了他的鼻息,只因他的状况真的很像一具尸体。
大汉的体型,姜双溪绝对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姜双溪也就不自量力地瞎忙,就地将他身上的布条给解开了。当然,在移动不了他的情况下,他的背后就没办法了。
跟脱他的衣服一样,只能让他垫着这些,从正面将布条给剪开。这次姜双溪的预先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会用到的工具都带了过来。
倘若先前所见的那道疤是狰狞的,那目睹了他全身的伤后,只能用惊悚来表示了。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小伤还好说,那些大伤看得人头皮发麻。
潦草的针法缝合的伤口如同蜈蚣,爬在腰际,爬在大腿,爬在胸口,四五道而已,却足够让人鸡皮疙瘩顿起。
“这该不会都是他自己处理的吧?太恐怖了,这该多痛啊。”
姜双溪不敢去想象,光看着就心里发毛,身体泛痒了。
先前没有想到,现在看着躺着的人,姜双溪一时不知怎么下手了。一手外伤药一手纱布拿着,想该怎么包扎才好。
“我自己来吧。”
冷不促防范的“野人”坐了起来,因他的动作,那些伤再次裂开了一些。
姜双溪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吓坏地兔子一样。
“把东西留下不用管我了,赶快回家吧,山里危险。”野人再次说。
尽管那些才刚刚止血没多久的伤再次开始淌血,野人好似没有痛觉,眉头已经松开,神情淡然。
野人关心的话语,让姜双溪着实如释重负。
其实她现在手头上正握着一包辣椒粉。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荒郊野**到的古怪人,虽说前面救过她,谁知道他是出于何目的。
还有他大概不知昏迷时自己皱了眉,忽而就松开了,也就是明明已经清醒,却假装昏迷着,不知他怀里卖的是什么药。为此姜双溪很谨慎。
然而他赶她走了,就表示他是真的单纯出于好心。
姜双溪赶紧献宝似的将带来的东西全数奉上,只是没有立即离开的打算。
“叔叔救了我,我怎么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何况叔叔的情况很不乐观呢,没问题吗?”
野人想为自己包扎,可那身伤着实不容许他再多有动作。
姜双溪接过手:“还是我来帮叔叔吧。我会包扎伤的哦,我爹是猎户,每次从山里回来或多或少有些擦碰,每次都是我帮爹爹上的药包扎的伤。
“对了,我叫小梅,叔叔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这副摸样出现在这里?叔叔不知道,你和熊撞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两头熊呢,差点吓尿了。还有,谢谢叔叔救了我,伤很痛痛吧?”
姜双溪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不指望能套出点什么,野人不负众望地保持着沉默。
给他上药包扎的时间,姜双溪左一句右一句的闲聊着,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说,野人嗯嗯两声,连该怎么称呼他都没有讲。
双溪想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挖些有用的信息是没可能了,不过野人心情显然很好,没有因她的呱噪而心烦。
偶尔脸上还会露出淡笑,连双溪故意弄痛他,他都没有哼个声。
“怪人,太丫的怪了。”姜双溪暗自腹诽着。
姜双溪不知的是,在她将人包成木乃伊的时候,她娘开始注意到了她的离开,于是过来问曹业。
“溪儿啊,我请她帮我去林嫂那里拿下东西。”曹业说着早就想好的借口。
“林嫂?她家溪儿识路吗?去了多久了?不会迷路了吧?”
“不会不会,林嫂家很好找的,溪儿下午出去时有路过。”
“这样啊。”唐娇玉点点头,喃喃道:“孩子她爹怎么还不回来呢。”
实话说起来,其实姜骆辰独自上山,唐娇玉还是有所担心的。
“有人在家吗?有人吗?”牵着孩子的妇人出现在院子外。
“谁?”曹业应了一声,后脚跟着唐娇玉出了屋子。
那妇人先一步见到了唐娇玉,陌生的面孔,一下就将她认了出来。
“你就是昨个儿来的姜家老三媳妇?”妇人口气不大好的问。
就目前而言,姜骆辰带着妻女回来的消息已经到了全村都知道的地步,起因是双溪一家来曹业这里时,有人认出了姜骆辰。尽管姜骆辰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那年他离家还是个青葱少年。
老人家的记忆却是意外的好,一眼就认了出来。为此今天才会有了姜家大儿媳妇找上门的情况。
“我是,你是?”
唐娇玉还以为又是姜骆辰的亲戚,等着曹业或谁给她解惑,妇人将她儿子推上了前,“甭管我是谁,今天我来是为我儿子讨个说法。来,你自己说,今天你被谁打了!”
见来者不善,曹业笑着脸说:“王嫂,你看还是进来说话吧。”
“没你的事,一边呆着!”
“说。”妇人又催促那孩子。
这孩子姜双溪一定不觉得陌生,虽然她不知道名字,可这孩子的毒舌让人印象深刻,何况就是这孩子骂的姜双溪野种。
毒舌娃有他娘做靠山,骨气就硬了,没了,也可以说已经忘了那时被吓哭尿裤子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