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从田里摘菜回来,路过了曹业家,远远望去,曹业家的院子里摆满了各种正在晒的草药。这些草药是良氏父子的杰作,闲不下来的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每天都会往山上跑,渐渐的也就多出了这些草药。
比不得数月前曹家院子的光景,那时候村民们带回来的草药几乎堆满这个院子,而且每几天运走一批,不出几天,又是满院子的堆放着草药。
可那时候的草药是良博生指定了,有用处的草药。而这些,姜双溪问过了,只是单纯地采摘回来,用处并没有想好。
王氏在离曹家的不远处,叫住了笑呵呵出来谢老汉,“什么事那么高兴啊?”
“呵呵,我采到白伞了,而且啊,多赚了十两呢。”
王氏和谢老汉同路,这一路来,眉开眼笑的谢老汉很是激动,本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有了前几次的空欢喜,这次采到白伞,谢老汉也纯属碰碰运气地过来了。谁想就让他给拿下了,高兴之余,话就多了起来。
就对王氏讲了姜双溪向他买白伞的事。
当时王氏心下就是一惊,那可是八百两啊!轻轻松松拿出普通人一辈子都存不下的银两,姜家的积蓄有多少可见一斑了!
王氏眼中饱含泪水地望向了曹家的方向,人走到这里,已经见不到曹家了。望着那个方向,王氏眼中的恨意就像是当面注视着姜双溪,不掩饰,不遮掩,赤条条的憎恨!
这段日子对王氏而言,是那么的艰辛。儿子的葬礼因他们家的积蓄有限,草草了事,因身体抱恙,日日喝药,使得她家快到了揭不开锅的程度。
这还是好的,最让王氏难堪的事,婆家当着她的面,对王大田说起香火,说起休离,说起另娶。以往和善的婆婆,撕了面皮,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她。
换做以前,王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这次她理亏,她没有底气,无言地面对婆婆的刁难,忍气吞声,委屈只能往肚里咽。
她怕王大田休了她,她百般讨好,不敢忤逆,不敢怠慢。因为离了婚,她孤身一人如何过活?
说到娘家,王氏根本就不指望。亲娘前不久亡故,后母当家,那个家已经是她回不去的了。
王氏的生活陷入了绝境,可看看人家,生活滋润,家庭圆满。
就是这时,姜骆辰扛着一头野猪过来了,他没有看到王氏,可王氏看见了他,看见了他背着的野猪。
身强体壮,能扛起整个家庭,有能力的男人,呵,她就要失去她的男人了。
她的生活……
王氏没有再看下去,没有再停留,抹着泪,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不出片刻的功夫,范念念从鲁大娘的口中得知了谢老汉获得白伞的事。
“这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啊,谢老汉乐呵的不行。整整八百两呢,加上先前他赚的几百两,这样加起来,他这辈子算是不用干活,也能安享晚年了。”
王氏回来时,她们正聊着,见到王氏,范念念和鲁大娘投来的目光,扎痛了王氏的心。
那种目光所代表的意思非常明显,那是同情,可怜她的目光。怎么可能斗得过富人,这就是她的悲哀,她儿子的命,就这样白白的去了。
王氏没说什么,撇头躲过了她们的目光,可她们的话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真是可怜啊,能把八百两交给一个孩子看管,这是多么不在意这八百两啊,可见这姜家老三的钱,多到连八百两都入不了眼了。这样的人,像我们这种人怎么能比啊,云泥之别啊。”鲁大娘啧啧有声地摇头叹息道。
就像唐娇玉爱藏私房钱,姜双溪也有自己的小金库,不过今天为了白伞,她是已经将私房钱全部拿出来了。
当姜骆辰回家,知道了姜双溪竟然有八百两的事时,他的想法和唐娇玉一样——八百两可能并不是她全部的财产。
不过唐娇玉在之前就已经翻遍了姜双溪的东西,一无所获。
“来,溪儿啊,告诉娘,你哪来那么多的私房钱啊?”唐娇玉原本是想来讨教的,要知道她存了大半年,不过可怜兮兮的几两。
她笑的包藏祸心,连姜骆辰都看出来了。
比起鄙视自家娘子,姜骆辰也很想知道,这娃她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存了那么一大笔。酒楼的账目是他一手负责,少了一心半点他都知道。所以唐娇玉的那些所谓私房钱,不过是零用钱罢了。
这可是整整八百两!姜双溪到底是怎么存起来的?存了多久?
一群人围着姜双溪,包括在看戏的良安宗,他也想知道。如果说这钱是姜双溪偷的,那么他就理由跑去跟他爹告状去了,娶一个小偷,这可得谨慎对待啊。
显然良安宗已经把姜双溪当做了小偷,有其父必有其女嘛,女承父业也不奇怪。
任凭曹业,唐娇玉,姜骆辰威逼利诱,好话说尽,姜双溪守口如瓶,闭嘴不谈。这种事说出来就没可能有下一次了,她还想着继续存钱呢,哪能告诉他们啊。
几文几两也就算了,这可是足足数百两啊!绝非的小数目,换做平常人家,早就大刑伺候,严加审问了。可偏偏是姜家,就这一宝贝女儿呢,哪舍得打啊。姜双溪不说,没人能动的了她。
到了最后,姜骆辰只让姜双溪确保这些钱来路正,非偷抢所得。姜双溪当场就对天发誓,还发了毒誓。没办法,就只能这样放了她。
没了私房钱,姜双溪顿时感觉少了点什么,各种不自在,而且还欠着曹业十两,原本姜骆辰说拿野猪当抵押,被姜双溪否决了,她还等着吃野猪肉呢,抵了肉,她吃什么啊。说什么都不同意。
当曹业提出就拿野猪做抵押,今晚一起吃野猪肉时,姜骆辰倒是反悔了。因为这样看,绝壁地是占了人家便宜。而且说起来他们一直在占便宜,吃喝住人家的,现在欠了钱,还是感觉拿真金白银来还才合适。
钱没了,心里不舒服,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把钱给赚回来了。
这天,姜双溪偷拿了唐娇玉的药,这些药她已经用不上了。当初花了所借的所有银两,买了药材制成的药丸放着也是放着,纯属浪费。这不,姜双溪有了点子,就拿它们下手了。
跟笑笑跑上山,来到野人这里,姜双溪第一时间找寻药味子的身影。
对上姜双溪的目光,药味子紧张了起来,“你想干嘛?”
姜双溪呵呵笑着,“没什么,找你跟你做笔生意怎么样?”
“生意?我可没钱。”药味子眼中的戒备不减。虽说他身无分文,就算姜双溪想坑他,未必能坑到什么,但总感觉,被她盯上,尽管没钱,也会被压榨出点什么。想想都觉得恶寒。
“钱可以赚嘛,我赚你的,你可以赚别人的。”姜双溪笑容灿烂地拿出了几个药瓶子。开门见山道:“这是用你的药方制成的药丸,对我们家已经没用了,对你应该还有用吧?我现在低价出售,你不回收?”
“可我没钱啊。”药味子没有明说他不需要,就表示他确实可以回收。
有点机会,姜双溪自当不会放过,招招手,让药味子靠近了说:“你可以这样这样……”
片刻,药味子就笑开了脸,“你还真损。”
“当接济穷人嘛,反正他们丁家富得流油了。”姜双溪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地说。
药味子略一思索,点头道:“说吧,你要多少。”
没了戒备的理由,药味子拿过了药瓶子,打开了一闻药香说:“都是用上好药材做的呢,药很纯啊,真是大手笔。”
给自家娘亲吃的药,自然精心,姜双溪一早就想好了价格,她说:“不多不少,五百两吧。”
五百两的价格里,还加了手工费,药价也提高了一些,药味子这一听,感觉是贵了。不过嘛,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他不心疼,直接答应下了。
老幼狐狸相识一笑,交易算是达成了。
“他们两个在秘密计划什么呢?”野人在不远处看着,问道。
笑笑摇头,“不清楚。”
良博生曾经说过,他找过丁家,让丁家给他行个方便。在这接近封闭的县城,良博生神医的名号可不好用,可以说,认识他的人几乎没有,那么从他口中听闻他的事,就显得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名号不顶用,自然就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他是怎么让丁家给他人情的呢?很简单。
良博生并没有做掉身价的事,他来到县城没几天,丁家老太得了一种怪病,请遍县城里所有的大夫都不顶用,就在丁老太快一命呜呼时,良博生出现了,并且很快治好了丁老太。
请他出手的代价自然不会低,很巧,就是给他行个方便。
你说世上有那么巧的事吗?姜双溪不信世上有那么巧的事。
这里先不说她信不信,事情是不是她想的那般,反正药味子可以用这招弄到钱。
事情很简单,选个人们找不到良博生的时间里,让丁家的谁谁得上什么“病”,这个病来得很急,发病很快,众人束手无策时,药味子出现,恰恰这“病”只有药味子能医治。那么钱手到擒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让丁家家大业大,树大招风,偶尔散散财,出钱消灾。何况,丁家和姜双溪之间或许还有仇也说不定,不吭他,姜双溪觉得对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