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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茅草屋之恋 (1)

自从省监狱探监室里刘文艺拥抱了齐齐后,两个人的关系也随之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倒不是两个人从此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齐齐已经能顺理成章地与刘文艺短信交流了。齐齐内心的伤痛正因为周冲的一句“冤枉话”而慢慢愈合,这个疗伤者正是刘文艺。

刘文艺坚持每天发两条信息给齐齐,第一条是早上起床时发的。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却包含着许多关爱:齐齐同学起床吧,对着镜子微笑,然后说,我是最棒的。这样一个简短的信息,能让齐齐的心情好上一天。晚上睡觉以前,刘文艺的信息如期而至:该休息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诙谐的语言,让齐齐进入美妙的梦乡。

齐齐已经习惯了没有周冲的日子,学校里的学习也开始变得紧张,她需要一种关心,需要一种压力过后的释放。周末,刘文艺会安排好周冲的父母,然后到学校门口接齐齐回家。两个人的感情由此变得更加亲密,要说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隔阂的话,那就是刘文艺隐藏了照顾周冲父母的秘密。

齐怀远对于女儿和刘文艺成为朋友一事并没有过多盘问,倒是母亲姜媛喜上眉梢。她高兴的不是女儿找到一个多么优秀的男孩,而是齐齐已经从周冲的感情里逃出来,这才是最关键的。每到周末,姜媛就会买好饺子馅儿,回到家里,她会合理安排人员进行集体餐饮活动。刘文艺擀皮儿,齐齐和姜媛包,最后煮饺子的事儿就落到齐怀远的身上了。这样的家庭活动,在姜媛看来是非常珍贵的。

刘文艺心里美得跟开了花儿一样,他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上帝的格外照顾,把一个他心爱的女孩儿送进他的生活。他要好好珍惜,一定要把齐齐照顾好。

自从在灯泡厂被周冲营救后,“蝎子”一直躲避在边境的老窝里。那里曾经是他往返于边境线的阵地,从永庆市逃走后,他就来到这个安全的地方。他一直牵挂着那个营救他的周冲,那个让“蝎子”用枪对准他胸膛的好兄弟。张群和范林芳成为“蝎子”最贴心的弟兄,因为张群为“蝎子”介绍了一个可以卖命的兄弟,同时还从小胡子冯玉平那里抢来了50万货款。“蝎子”是个知道爱惜弟兄的人,他把这50万一分未动地全部给了张群,让张群在附近的小寨子里安顿下来,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同时被安排在寨子里的还有木木。“蝎子”自己躲在山上,不是因为他养不起弟兄们,而是他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出入境的通道。

从木木那里发来的消息证明,周冲被关进了监狱。他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他应该带着周冲走,那样这个兄弟就不会被抓了。后一想,这个结果也好,这给下一步的活动提供了更有利的条件,毕竟下一步他要向国外发货了,这批货自然要经过大陆离开,整个环节里,现在看来永庆市是最好的交易平台。

“蝎子”致电给张群,让张群尽快熟悉边境的地形。这里的战场更真实,随时都会遇到盘查的便衣或者提货的商家,一旦走漏风声,将前功尽弃。从进山的路程,到逃跑的路线都要勘察好。然后他通知木木想办法营救周冲,自己要去那边提货,这次行动将决定他是否占领一个国际市场。

周冲在送走刘文艺和齐齐后,拿烟头再次烫伤自己的脖子,主要目的是想熟悉一下监狱的整个布局。按照齐怀远的计划周冲要越狱。在警校学习的时候,他就特别关注了有关越狱的案例,所以他要侦察地形,通过牢房必须经过医疗室,周冲眯缝着眼睛背记着每一个路口的距离。

医疗室的医生骂骂咧咧地指责着周冲:“干吗这么折腾自己啊?好好改造能提前出狱的,你这样折腾,多关你几年。”医生说的是气话,而周冲倒是不往心里去。烫伤自己脖子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把自己脖子里那块黑痣烫掉,这块黑痣正是他初次交易摇头丸时的印记,他不想让这个成为他行动的障碍。

周冲回到牢房后,用指头掐算着来回的路程,计算着从这个门出去后到院墙的时间,然后判断了一下从最近方向冲过来的武警战士需要多久才能到达现场,一切都计算到了秒,可谓用心良苦啊。周冲的计划有两个,第一是利用吃晚饭的时间跑,这个时间能有效地隐蔽,因为跳出南面的院墙就是一片灌木丛,那些茂密的灌木,正是适合隐蔽的障碍。再一个时间就是熄灯以后,那个时间是武警战士精力最集中的时候,可也是最容易逃跑的时间,天黑不易追捕。

周冲计划着逃出去的第一站,他会先去刘文艺那里看看父母,然后离开永庆市。对于齐齐,周冲倒是很放心,因为她已经和刘文艺开始谈朋友了。

一切计划准备停当,他临走的时候只要带走睡觉的床单就行,倒不是他想要那张白床单做纪念,而是利用床单逃生,既可以当绳索,也可以缠在手臂上翻越带有铁丝网的院墙。

刘文艺的日子越过越美,因为他不仅得到了齐齐的芳心,而且工作也是顺风顺水。在一次执勤任务中,他勇斗歹徒,还立了三等功,这让齐齐很高兴,同时让姜媛也很兴奋,她觉得刘文艺的未来将一片光明。为此姜媛还特意以齐齐的名义给刘文艺买了一身西装,她要亲自看看这个未来的姑爷穿正装是什么样子。齐齐责怪母亲没有打招呼,这样显得齐齐很被动,好在刘文艺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刘文艺带了很多水果来到部队招待所,这里住着周冲的父母。刘文艺经常说城市人的感情越来越远,连是谁住在对门都不知道。现在看来应该好好感谢这种社会风气,如果没有这种淡漠的人情,周冲父母住在军区招待所的事儿早就暴露了。周冲父母倒是听从安排,刘文艺说周冲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周冲母亲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刘文艺,想回凤凰岭。刘文艺编着瞎话说:这是组织安排的,如果不按组织的要求办事,周冲会受批评的。因此周冲母亲也就踏踏实实地住了下来,周元林还是那么疯疯癫癫的,时而打开电视,时而坐在阳台上,嘴里还是那句不着调的话: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去。

安排好周冲父母,刘文艺要去警校接齐齐。这是每周末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他要让齐怀远夫妇放心,只要齐齐跟了我刘文艺,那就算找到了组织。我刘文艺拼死拼活也要让齐齐过得幸福。

接到齐齐后,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这一路上,刘文艺不停地给齐齐讲述着他们部队的新鲜事,逗得齐齐一个劲儿地笑。马上到家的时候,齐怀远打来电话,齐齐一看是爸爸电话,赶紧接通:“喂,爸爸,我和文艺一会儿就到家了。”齐怀远“嗯”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问:“你见到周冲了吗?”齐齐被齐怀远的问话吓了一跳,心说,我去监狱看周冲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提呢。

“有完没完啊老爸?”齐齐撒娇地说。

“你听着,如果周冲去找你,你马上通知我,周冲越狱了。”齐怀远说完挂了电话。

齐齐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发出“啊”的一声,走在旁边的刘文艺被齐齐的表情给逗笑了。

“干吗呢齐齐,啊什么啊?”刘文艺笑着问。

“周冲越狱了。”齐齐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巴都是僵硬的。

刘文艺听得非常清楚,他脑子里飞速想象着周冲是如何逃出戒备森严的监狱的。他转动了一下脑袋,替周冲惋惜着,突然甩开齐齐跑了,边跑边说:“齐齐,等我回来。”本来齐齐就被周冲越狱的事儿给弄蒙了,现在刘文艺又莫名其妙地跑了,这让齐齐更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回家还是回学校。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也在想着,周冲越狱,会去哪里呢?他会来找我吗?

正在齐齐发愁的时候,身后一只大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齐齐猛地回头,对方一下子跳出去一米多远,原来是青红帮老大刘才俊。他身后那些穿着统一中山装的弟兄们,无聊中带着一种无处发泄的亢奋。

“干吗呢齐齐同学?”刘才俊问的时候,上下打量着齐齐的身材。这个越来越水灵的姑娘,变得容易让人产生遐想了。天暖和起来,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简单,齐齐苗条的身材是十分惹眼的。刘才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看到漂亮姑娘,动动心眼儿是自然的事儿。

刘才俊一边问,一边向齐齐的身体靠拢过来,身上的烟草味儿让齐齐感觉非常恶心。她严肃地提醒着刘才俊:“老实点儿啊。”这句话,如果是对几年前的刘才俊,那就是命令,他得听话得躲到一边去。现在的刘才俊再差也算是一个帮派的老大啊,看着齐齐认真的劲头儿,刘才俊模仿着她的样子说:“老实点儿啊。”同时嘴巴向一侧撇着,学着撒娇的样子。

这样的嘴脸让齐齐感觉更恶心,她不想与这个小混混多待一分钟。她瞪了刘才俊一眼,拔腿就走,脚是迈出去了,但是身子却被刘才俊拉住了,那只抓着齐齐胳膊的手很有力量,任凭齐齐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周围的人一看到刘才俊这伙儿人,立刻躲得远远的。齐齐不想喊,她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击退刘才俊。齐齐想错了,她低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力量,更低估了一个处于亢奋期的男人的占有欲。

就在齐齐真的想喊叫的时候,刘才俊已经一拳打在她的后脑勺上了,这一拳让齐齐立刻昏了过去。刘才俊向后一推,后面的小弟马上接住齐齐倒过去的身子,抬着向青红帮总部而去。

刘文艺听到齐怀远说周冲越狱了,他判断周冲一定会去他那里看望父母的,这就是他匆忙向回跑的原因。刘文艺的判断很正确,只是他与周冲逃跑的时间存在很大的误差,刘文艺跑回大院儿宿舍楼的时候,周冲已经离开了。

周冲敲打着父母居住的那个房门,母亲从门缝儿里向外张望着。因为刘文艺交代过,如果是陌生人来敲门,千万不要开。从门缝儿里看到的是周冲,母亲自然很兴奋,立即打开房门。她发现儿子穿着一身破旧的运动服,脑袋上的头发已经没有了,于是瞪着眼睛问:“冲儿,你怎么了?”

“妈,我在执行任务呢,你要替我保密。”周冲很严肃,母亲重重地点着头。临走时,周冲嘱咐母亲,“妈,刘文艺回来后,您就说我又出发了。”母亲还是点头。

站起身的周冲,看看坐在地上的父亲周元林,转身刚想走,周元林却神经质地说:“冲儿,你脖子里的黑痣没了。”这句话吓了周冲一跳,手不自然地抚摸着那个烟头烫过的伤疤。他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戴好帽子便快速离开了。

周冲刚刚离开,刘文艺就回来了,他打开房门四处寻找着。周冲母亲微微一笑说:“你在找冲儿吧?冲儿让我告诉你,他又出发了。”刘文艺看着善良的周冲父母,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从朋友的角度替周冲隐瞒着事实,他心说,如今你蹲监狱,我仍然遵循着我们朋友之间的约定,你好好改造就是了,为什么越狱呢?你这样做是在为难我,我怎么办?报警?不行,我也不能出卖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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