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李氏人还未言，两行清泪已挂在脸上：“我知道妹妹是在怨我，我是嫁过人的人，还恬不知耻的去参加梁王寿宴。险些害了咱们家。”
……没想到堂姐如此开门见山的说出她心中的鄙夷，牡丹一时还真不好责备她什么。
也只能违心的安慰她一句：“或许啊姊有啊姊的苦衷吧，”
之所以说违心，那是她安慰她自己的话，天下苍生，皆为名利而来，堂姐是对她下过药的人，她很难相信她。
可她又不得已不相信，因为父亲。
如果不是认为父皇和堂姐有苦衷，或许她早就离开这个家了？
一听这话，王李氏便猜到了牡丹心中的摇摆不定，当她是在替她找借口，她便顺着台阶往下下。不过下的不太道德。
“普天之下也只有妹妹如此乖巧，能体谅到叔父的苦心。也难怪叔父如此疼爱妹妹。”王李氏话中有话，声音有些呜咽。
若是没有父亲的默许，堂姐根本没办法顺利进入梁王府，更别说代替她，这点牡丹很清楚，所以此时听王李氏如此说她并不惊讶，不过却有些愤怒。
竟然是父亲的苦衷，那么她呢？她自己的苦衷呢？给她下药也是父亲的苦衷？堂姐什么责任都推给父亲，当她是三岁孩子不辩是非吗？简直一派胡言。
牡丹原本不想责备谁来着。
终是忍不住的甩开王李氏的手。
王李氏被她突入起来的火气吓得一愣，水腾腾的眼睛无措的看着她，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普天之下的人很多，论乖巧孝顺牡丹不及啊姊一个指头，啊姊为了父亲的苦衷，阿姐都能下药迷倒牡丹，可见孝心昭昭。”牡丹捏着指甲，明媚的脸上陇上一层阴霾。
堂姐太令她失望了。
王李氏听她的语气是凌厉的、刻薄的，妙目中还带着一丝轻蔑。
她怎么会听不出这个妹妹的言下之意是说她在污蔑叔父，她一直以为这个妹妹的贪玩的、莽撞的、被人宠坏的丫头，不曾想她还是聪明的，敏感的。
这让一向稳重矜持的她有些难为情，素脸一下子变得纸白。
不过她可比她沉得住气，牡丹的个性她很了解。刀子嘴豆腐心。
王李氏心中一动，清泪已经全然不能引起她的不忍，她便泪水越流越多，顺着脸往颈部淌。
“妹妹真得是误会我了。”王李氏从怀里掏出卷帕擦拭眼泪，哽咽道：“我知道叔父不想让妹妹嫁给梁王，也知道妹妹不想嫁人，可是圣命难违，我们家又都是及小心的人家，我就是知道师父和妹妹不敢，不能踏出这一步，所以我才做了。”
怎么说的她和父亲像胆小鬼，她到像个烈士一样，牡丹心中不屑，斜睨着堂姐不置可否。
知道她不会被三阳两语说动，王李氏有帕子捂住脸，哭的更加伤心：“我是鬼迷心窍了，猪油懵了心智，我当时确实是为叔父和妹妹着想，没想到竟然引起妹妹如此大的反感，或许妹妹是喜欢梁王，却被我帮了倒忙了。”
这个时代男女虽然已经有了忌讳，但并不那么苛刻，蓦然有了心上人，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王李氏自从那日惊鸿一瞥，很是不能忘记刘武，自己喜欢的人自然也怕别人惦记，尤其她怕牡丹早喜欢刘武，故意探口风。
牡丹虽没想过王李氏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她此时是不不乐意将她和刘武牵涉在一起，她咋会喜欢刘武那个家伙？刚绝交的好伐。况且现在要针对的不是她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父亲和堂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王李氏哭着将话题转歪，牡丹有种无力感，她是很生气，可堂姐解释一通也没说出声什么重点，她也不能咄咄逼问。
一家人闹的太僵总是不太好。
且她最是讨厌别人哭哭啼啼，哭的的她耳朵烦，脑子嗡嗡响。
赶紧劝人讲和。
“好了啊姊，你不要哭了。”牡丹上前拽着她的手，不让她用帕子挡住了脸，僵持不过，王李氏半推半就放下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
牡丹见她眼角都红了，也再没那么大怨气了。用手帮她揩另一边的眼角，道：“你这样哭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咱家出了什么事了，那，天老爷都放晴了，你再哭就不吉利了。”
“妹妹不必说这开心话哄我，老天爷也知道我是多难过。”王李氏声音越发伤心，不过眼泪却没像方才流的那样多了。她连连用帕子沾着眼角，别开脸不让牡丹帮她：“妹妹不肯原谅我，我到死都是一个罪人。”
……牡丹此时还哪有原谅不原谅她的心里，她只想着她别哭了。赶紧握着她的手道：“我这个人说话不经过大脑，啊姊你就别和我一般计较了，梁王那件事就让他过去吧，如今他往后也选了，和我家也没任何关系，我们不再提了。”
王李氏深知牡丹的性格，她可能不会就此就把这件事忘了，不过说不再提了就一定是不在提了，她也哭的有些累，用帕子揉揉眼睛，这才破涕为笑。
再看牡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庆幸：“还好梁王选中的不是妹妹，那梁王竟然有龙阳之好，谁嫁了……总归的是不好的。”
她不敢厚脸皮说梁王选中他，议嫁之事也说的遮遮掩掩，不过也很好的表达了梁王有龙阳之好这件事。
牡丹没想到自己心中的想法竟然是真的，刘武还真是个背背山，当即就有些……好笑，遂问道：“啊姊怎么知道的？”
堂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说出这样的八卦很稀奇啊。
王李氏脸一红，倏然笑了：“是冬儿听府里送菜的嫂子说的，据说现在京城都传遍了，梁王很宠爱一个叫李慎行的小子，真想知道那李慎行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这话，她则默不作声的用帕子拭眼角，不让牡丹看到她斜向她的目光。
巧合，她看见过叔父刻的一个印章，上面就是李慎行。多多还没有取大号，就算李慎行是给多多取得大号，那么小也不必刻印章。
这印章只可能给他自己，可偏巧叔父的字是德仁。那李慎行会是谁呢？
有待求证！
王李氏不出意料的看到牡丹眉心深蹙一下。
接下来她又看到牡丹眼里是羞愤？气恼？……
她有些分不清，不过可以肯定的，牡丹的别号叫做李慎行。王李氏眸光一凝，眼底乍然变冷，不等牡丹瞧见又变回以往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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