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这是个好消息呀,您怎么不给皇上带句贺语呀?”看着李德全出去,苏麻喇姑这才轻声问着庄妃。
“他此刻除了开心更多的是用心和烦心,我又有什么好祝贺的呢?!”
“用心和烦心?”苏麻喇姑重复着庄妃的话,“格格,您这话的意思是……,皇上该不会去向察珲多尔济汗王讨回沁雪丫头吧?!”苏麻喇姑说着话几乎自暖炕上跳了起来,“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庄妃轻按住苏麻喇姑的手臂示意她坐下,“皇上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秉性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不会不顾全大局的。此时会盟方定尚不稳固,察珲多尔济在喀尔喀一域的地位尚且无人可以取代。此时如果激怒了他,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也许还可能前功尽弃,皇上是不会如此感情用事的。”
“可是,”苏麻喇姑迟疑了片刻,“万一,奴才是说,万一皇上他一时冲动……”
庄妃沉默了许久不曾言语,似乎苏麻喇姑的话果然勾起了她的一丝担忧。
“太皇太后,”门外的小宫女再次进来通报,“李总管又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庄妃心头一紧,眼神有些凝滞地望了一眼苏麻喇姑,正好与苏麻喇姑同样忧心忡忡的目光相遇,难道她的顾虑果然不是多余的?
等不及她们再多想什么,李德全已经由门外笑嘻嘻地再次躬身进来,打了个揖之后,仍旧陪着笑脸说道:“太皇太后,万岁爷让奴才来向您讨个示下,说是明儿只怕察珲多尔济汗王会来请辞,问太皇太后您预备着让哪个宫女去给沁雪丫头做陪嫁?”
庄妃悬着的心瞬间平复下来,不露声色地轻舒一口,“你去告诉皇上,这事儿我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还要先问问沁丫头自己的意思,待我定下之时,自然会让苏麻喇姑去安排,就不劳皇上多费心了。”
“那奴才就这么回万岁爷去?”李德全低头悄悄瞟着庄妃。
“是的,你就照太皇太后的原话回皇上便是。”苏麻喇姑见庄妃不语,便替她回了李德全地问话。
对着李德全的背影,苏麻喇姑有些惊叹。“皇上如今处事果然出乎寻常,他让李德全传话过来是为的解您顾虑呢。”
“我早说过,我孩子不会让我失望的。”庄妃乐呵呵的笑着,明显心情比方才更加轻松愉悦,“不过,他问的也确实是个问题,我不能让沁丫头就这么嫁出去,而且我也是承诺过她的,必定要挑选一、二个合适的丫头陪着她过去,这样也才不失我大清的体面。”
第二日天刚放亮,沁雪便听到屋外闹闹腾腾、吵吵嚷嚷,虽然她早已醒来却始终不愿打由床上起来,不是因为被褥里的温暖之气让她留恋,也不是因为屋子外面的寒风凛凛让她怯步,只因为她实在不愿意见到那个她不想见到的男人。
她躺在卧榻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处,脑海中一片空白迷茫。她努力想像着自己将往大草原的生活,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察珲多尔济的身影溶入其间,只要想起那片纯净的毫无瑕疵的蓝天白云绿草青山,她的眼前便会泛起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她使劲地闭上双眼摇摆着脑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身影由她的脑海中挥去。终于,她无法忍受地由床榻上坐起身子,指望着窗外的清新气息能够拂去她连篇的浮想。
“你们在忙什么?怎么一大清早就吵闹个不停?”看着窗外一个正收拾着东西的小侍女她好奇地问道。
“啊!王妃娘娘!”小侍女吓得急忙跪下身子,“奴才无意惊扰娘娘,请娘娘恕罪。”
“出什么事儿啦?!谁惹娘娘不喜欢了?!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察珲多尔济冷冰冰的声音似乎总在沁雪身旁阴魂不散。
“不要!”沁雪大叫一声,“我什么时候说她惹我不欢喜了?我不过问问她在忙些什么,你不问清红皂白便要打人是不是太过跋扈了?!”
“她惊醒你的美梦,就该死!”
“惊醒我美梦的未必就是她,若你果然要杀,就把这全园子的人都一并杀了!”沁雪毫不客气地回应察珲多尔济无理的言语。
没想到察珲多尔济竟出乎她意料的一口应承,“好!你说让杀,我就杀!来人!”他唤过一个贴身侍卫,“去,把这园子里所有的奴才都给我拖出去砍罗!”
沁雪一时间面色苍白如纸,她原本是想气气面前这个始终让她觉得不可理谕的男人,可是却断断不曾想到察珲多尔济竟会如此毫不回绝地应诺。“你!”只是在她一个楞神之间几个侍卫已将园内所有的下人都五花大绑了下来,直闹得满园之内哭声震天、求饶一片。“放了他们!你若是杀了他们,我就死在当场!”沁雪推开房门冲出屋外,三两步跑到察珲多尔济跟前。
察珲多尔济怪异地笑着,“是你说要杀这一园子的奴才,我听你的吩咐办事,这会子却又冲着我发什么飚?”
“你不要强词夺理!你根本就明白我的意思,何必为难下人?!”沁雪几乎是在怒吼。而察珲多尔济竟不愠不怒、窃窃阴笑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和我怄气,不过你可记住了,今日之事就是个榜样。我奈何不得你,可是这些个奴才的性命我可不放在心上,你若是让我不欢喜了,我便拿这些个奴才来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