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康熙轻轻拉住她的手臂,“原谅朕,好吗?”
“皇上,臣妾祝您江山永固。”
“你相信朕,一年之内朕必定会将你接回皇宫!”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感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沁雪挣扎着却发觉那双手臂环抱得如此完美而毫无让她挣脱的可能,“皇上,您放手!臣妾已然是有夫之妇了,请您莫要自轻身份!”没曾想她的话竟让双臂拥得更加紧密,男人的面颊亲密的贴入她如瀑般泄在肩上的青丝,“朕不会让你离开朕太久的!绝不!”
清晨的霜露彻骨的寒冷,而京郊之处却热闹非凡,庄妃为沁雪的出嫁安排了隆重的仪式。芷馨正拉着沁雪的手依依不舍,“沁雪,你为什么不让我随你同去?至少我们能够相互照应着,也不至你被人欺辱。”
沁雪看了一眼旁边的福全,轻轻拉过他的手臂,“王爷,您千万莫要亏待了芷馨,否则,我即便是化作鬼魂也绝不放过您的!”
福全始终呆立一旁不发一言,此刻听到沁雪如此一语,竟不觉得坚毅的面庞上一汪清水盈上眼眶。“你放心,你的好姐妹,我一定会好好照应的。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你要善自珍重……”福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继续。
“常宁王爷,”沁雪轻声唤着,“玉漱格格性情刚强任性,若有无理取闹的时候,您还需多让着她些,切莫与她一般见识。”沁雪四下里寻找却总不见玉漱的身影,“玉漱格格呢?”
“她没来,她不敢来,怕,怕,怕收不住泪水反倒招惹你伤心。”常宁本来只是觉得有些落寞,可是看到福全泛满红丝的双眼,竟也不自觉得勾起伤感。
“不来也好!”沁雪淡淡地说道,“奴婢担不起各位王爷主子的厚谊,只怕是要折寿的。”
“胡说!”福全瞪起双眼,“不许你胡说!我们不分主仆,只是朋友,永远不变的朋友!”
沁雪淡淡笑着,笑意中隐含着浅浅的忧伤,她不想关注却不自觉得扫视着四周。
“皇上今儿太忙,让我给你捎个话,祝你一路平安。”福全看出她的心思,强打精神编排着谎言。
哦,沁雪心头一凉,哀伤之感涌上心间,“怎敢劳万岁爷的大驾呢,奴婢不过是个下等奴才,能蒙二位王爷相送已是莫大的荣幸了。”
看着他们一一道别之后,察珲多尔济走上前来拱手一揖,“两位王爷,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沁雪的。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常宁抡起右拳举在察珲多尔济面前,“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远在千里之外,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沁雪,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爷,您太多虑了吧!沁雪是本汗的女人,难道本汗还不知道如何心痛她?!倒要您来教导我不成?!”察珲多尔济毫不示弱。
“五弟,不得无礼!”福全喝住常宁转头看着察珲多尔济,“汗王,我五弟虽贵为王爷身经百战万夫莫当,但孩童习气却丝毫未改,您千万不要与他计较,不过在千夫阵前万马军中,他可是威风八面势不可挡的。”福全牙根紧咬着说出最后几个字。
察珲多尔济噗笑数声,“我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岂非显得我太过没有风度?”接着转身挽过沁雪肩头,“沁雪,咱们走吧,天不早了。”
“汗王,能否容我与裕亲王爷再说上两句?”
“你们还没有说够吗?”察珲多尔济显然有些醋意,却不愿表露出来,只得勉强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最好快些。”
沁雪朝福全使了个眼色,二人离开人群行至僻静所在,“王爷,奴婢还有一事相求,请王爷您切莫推辞。”
“沁雪,你说的是哪里话?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什么你就只管说来,我必定尽心竭力。”福全恳切地回答着。
“王爷,当日我答应嫁去蒙古之时,太皇太后曾允诺两日之内必定将我叔叔放出吏部大狱,可是时至今日奴婢尚未收到叔叔获释的消息。奴婢此去万里,再不能通达京城之事,还请王爷从中周旋,帮助奴婢打听打听才好。”沁雪的忧心并非一日两日,却一直苦于无处诉说,她由衣袖间掏出一个小小信封,正欲要说些什么,却瞥见察珲多尔济已将近他们身旁,于是咽下了欲诉之语,“这是我叔叔罗文瑜写给皇上用以申辩的折呈,请王爷务必亲手交于皇上。”
福全接过信封点了点头,“你放心!一切尽皆包在我的身上!”
沁雪放下心中包袱,却无意之间又往四周瞟了一眼,似在寻找着什么,也似在留恋着什么。直至察珲多尔济将她扯上车仗,这才随着幕帘地缓缓落下,恋恋地再次环视着面前的众人,低头咽下心中的泪水。
这一道幕帘阻隔开万水千山,这一道幕帘阻隔开不尽恩怨,这一道幕帘阻隔开情愁无限。从此之后不论生死、富贵,不论荣辱、恩怨,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由她一人承担,她要面对的除了陌生和遥远,便只剩下凄凉和孤独。车仗渐行渐远,沁雪努力的让自己适应着离别的忧伤和痛苦,看着路边的风景一步步由面前闪过,她的心头划过比大漠更加无边无尽的落寞和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