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因跪了一日,两腿早已不听使唤,听到康熙帮着自己助了凌芳,心内一喜。一时起身太急,竟栽了下去。幸有福全抢步上前接住自己才没能摔着。
福全在一旁听得三人对话,虽不甚明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却已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心里佩服沁雪,竟有此胆量冒犯贵妃娘娘。见沁雪脚下踉跄,一时情急就伸手去接住了她。只这一接,二人正好双目对视,福全不禁心头一颤,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竟抱着沁雪不能松开。
康熙在一旁本就想去接沁雪,却被佟妃作势牢牢抱住不得抽身。福全眼中的一惊早已落在他的眼里,心中已是十分不悦,见福全又抱着沁雪只是不放,心头之火更是烧了起来。
“李德全!”
“皇上!”
“去,找两个人,把沁雪扶回房去!”康熙话一出口,福全这才缓过神来,心中似有不舍地放开沁雪。
沁雪心内本就是一团欣喜,虽险些摔倒却并不在意。想着这一日并没有白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那里还管得了身边这两个男人的一惊一怒啊。耳边却听到康熙让人扶她回去,‘是啊!真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了呢。这几日来,为着凌芳的事,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也不知道脸上有没有添了倦色呢。’想着,心里越发美滋滋的。由着两个小太监搀着自己朝着住处方向去了。
再说佟妃,自然也是个灵心秀质之人,眼前的情景她怎会看着不懂。康熙一怒,自然让她心内发紧,身边的男人是如此重视这个小宫女。而福全的一惊,却又让她欣喜,帝王之家最多的就是风流韵事,最怕的也是风流韵事。康熙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同他的股肱之臣挑起争端,更何况此人还是他的兄长。想到此处,佟妃心中不禁暗自高兴。
“好了,你也回吧,朕还有事要同裕亲王商议。凌芳的事儿,就按方才说的办吧!”康熙对着仍抱住自己不放的佟妃说道。
“哦,是,那臣妾告退了。”佟妃悻悻地走了。
康熙同福全仍旧回到御书房内商讨之前未商讨完的事情,虽面面相对侃侃而谈,两人心中却各怀心事。
沁雪被两个小太监搀回房中,便独自一人倒在床上咯咯地乐着。她总算是救了凌芳,凌芳受苦本就是因她而起,若自己不能救她,真不知还有何颜面去见姐妹们。心里想着,一边搂着麻木的膝头,一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沁雪,沁雪。”
谁?这么晚了,我还想睡个好觉呢,又来扰我。
“沁雪,开门哪。”是李德全的声音。沁雪迷迷糊糊中听出了是李德全,这么晚他来做什么?
“唉,来了。”沁雪摇摇晃晃走到门边,隔门问道:“李总管,这么晚了有事吗?”
“沁雪,快开门哪!万岁爷来啦!”李德全隔着门缝小声说道。
喔,这么晚了,他来这儿做什么?沁雪听到‘万岁爷’三个字已然是完全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连忙将门打开。
沁雪开起门来,只见康熙果然背立在门外,看着屋外的风景。听到开门声,这才转过身来。
“腿脚好些了吗?”康熙笑着问道。
“好些了。万岁爷,您…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儿吗?”沁雪将康熙拦在门外,没有往屋里让。
“怎么,你要让朕站在这外头同你说话吗?”一阵轻柔地细风将他的话带入沁雪耳中。
“奴婢这会腿脚不好,万岁爷进来了,奴婢端茶倒水也不灵便。再说,奴婢虽是下人可里面终究是奴婢的闺房,万岁爷您进来只怕欠了妥当。万岁爷,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不论屋内屋外奴婢都一样会仔细听着的。”
“哦?”康熙略带邪气的一笑,突然抬起双手将沁雪轻轻举起,径自抱着她进了房内。李德全在门外将房门悄悄地带上了。
沁雪被康熙的举动给惊住了,“皇上,您…”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由着康熙将自己放倒在床上。
沁雪敏感的往后撤了撤身子,不知道康熙到底想做什么。心里已有了几分恐慌。
却没想到康熙放下自己后,便只靠着床边坐下。看着沁雪的反映心下好笑,“你慌什么?难不成,朕吃了你不成?”
“您刚才的样子,奴婢真是以为皇上要吃了奴婢呢。”沁雪在康熙面前说话向来没有什么避忌。一来,她心性聪明知道康熙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二来,她性情直爽从不喜欢拐弯抹角;三来,她天真浪漫不论何时都喜欢说笑。
“来,过来,让朕瞧瞧腿还难受吗?”
沁雪慢慢挪回床边,康熙伸手握住她的膝盖,轻轻地揉搓起来,“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不用的,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一个姿势跪久了,歇歇就好了。”沁雪嗔道,“您心中早有打算,怎么不告诉我?跪一日倒不打紧,只害得我心中又愁苦了一日。”
“告诉你?这戏还演的像吗?你要让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看着你高高兴兴地受朕的责罚吗?你当佟妃就真是个糊涂人不成?”康熙边说边仍旧帮着沁雪揉着膝盖。
沁雪听了低头不语,突又说道,“好在这一日没有白跪,奴婢跪着的时候,心头在想。若是皇上您不肯帮这个忙,就算让奴婢跪五天、十天、一月、一年、十年,就算是一辈子,奴婢也跪的。现在想想,好在不用跪这么长时间。否则,奴婢的腿只怕是要长在御书房外的石板上了。”
“呵呵!你都这样了,还不忘了耍几句颦嘴。”康熙刚毅的眸子突然之间化作了一滩清水,荡起了千层涟漪。他捧起沁雪如白玉般地面庞,柔柔地向她靠了过去,小心地体会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信息。
沁雪本是低着头揉着腿同康熙说话,突然却被他抬起自己的脸来,只觉得阵阵暖风迎面拂来,身上却没了半分知觉。还未待她回过神来,温润地双唇已交缠在了一起。
沁雪一时心慌,想要推开康熙,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只感觉到唇间的温柔已再也让她无法抗拒,渐渐地她的双眼开始迷离。
康熙感觉出了她身体反映上的变化,便顺势伸手去解她衣服上的盘扣。
“唔…”沁雪的唇被他吻着无法言语,只得使劲地摇着头以示拒绝。康熙并不理会,仍旧将自己的身体压向沁雪。
沁雪的反映愈加强烈,使劲地扭动着身躯想要脱开他的怀抱。只觉得康熙的唇离开了自己的唇向着自己的耳根处缓缓移去。
“不,不要。”好不容易可以开口说话,可沁雪却轻喘着,除了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只听康熙在自己耳根处轻轻软语道,“边扭了,朕的手臂都让你碾痛了,明儿批不了奏折了你担待的起吗?”
沁雪定了定神抬起眼来看着康熙,这才发觉康熙的一只手臂因为搂抱着她,被她压在了身下。此刻,康熙已挪开了那只极不老实的手,另一只臂膀却还在沁雪身下压着。沁雪忙坐起身来,略略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住已让康熙扯开了的衣襟处,一双明眸盯着康熙只是不语。
康熙看着她的样子咯咯直乐,“睡吧,朕回了。明儿腿脚若还是不好,就让人同李德全说一声,好好休养一日。”起身开门唤了李德全离开了。
这一觉沁雪睡得再也不能更好了。早上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畅快。便穿好了衣服当值去了。
康熙下朝的时辰比平日都晚,一群奴才就紧着张罗开了皇上的午膳。康熙便趁着空档问沁雪,“腿脚好利索了?朕不是让你再养一日吗?怎么这么紧着当值?难不成,是想的朕不行了,紧着要来见朕?”康熙面上露出邪虐的笑容。
沁雪脸上一红,想起昨晚的事,心头的小鹿不觉又蹦腾起来,好一会儿才回道:“奴婢真得没事了,闲着岂不是发闷,不如来当值。还有,奴婢也想去瞧瞧凌芳妹子。”
“去吧,朕放你半日假,好好陪陪你‘凌芳妹子’。发生这样的事儿,朕的心中也有所不安。究其缘由,终究是朕约束无方,才至有如此之事发生。好好代朕给她陪个礼。”康熙伸手将沁雪鬓边散落的几根碎发抚到耳后。
“真的!您放奴婢半日假?”沁雪自那日亲见凌芳挨打之后,就一直再没有机会见到凌芳。若能有半日同她好好聊聊,那可真是…。沁雪想着兴奋地望着康熙。
只见康熙微一点头,沁雪跟着就蹲了个礼说道:“奴婢,谢皇上!”
侍候过了午膳,沁雪打理了一下,就乐呵呵地往永和宫去了。她又哪里知道,此时延禧宫外惠嫔正领着芷馨笑咪咪地迎候着佟妃的到来。
“佟妹妹,您来了。慢着点路滑。芷馨!快搀着佟妃娘娘!”惠嫔满面嘻笑地搀过佟妃的一只胳膊。
几个人进了内堂,惠嫔与佟妃面对面的坐下。
“佟妹妹,昨儿在御书房外发生的事儿,我都听说了。真没想到,皇上到底还是护着那个死丫头。竟为了她,费了这般周折。”惠嫔似在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可真是为佟妹妹你不值啊!想当初,皇上对妹妹你是何等的恩宠,宫里上下谁不艳羡。可如今呢?他却为了个小宫女,安心算计妹妹。你说,这…这叫人如何能甘心呀?!”
佟妃冷冷一笑,鼻间轻哼一声,“我是没指望了,昨儿的情形,姐姐是没有见着。皇上把我唬得是一楞一楞的,到了末了,我才知道原来是进了他的圈套了。”
“妹妹,你真打算把凌芳调去宜嫔那儿?”
“有什么办法,皇上都开了口,又是从我的口中哐了话出来的。我能不照办吗?再说,你非要留着这丫头也没啥用处啊。到底她侍候过我一场,算了吧!”佟妃软软地说道。
“妹妹,这么着,我们可就算是真的认输啦!日后,这后宫里,你还指望能说得上话?到时候,但有什么事儿,只要她去皇上那儿一哭一闹就都解决了!那时,你这个后宫之主,还怎么做呀?”惠嫔露出阴邪的神情,用眼瞟着佟妃。
“这可不成,我也断不会让她如此做大的。凌芳的事,是我们理亏在先,这一遭算我们认输了。可,日后她若再招摇惹事,我决不会轻饶了她!”佟妃恨恨的说,只听见她的玉齿咬的咯咯直响。
惠嫔阴邪的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碗呷了一口,“妹妹放心,若有用我之时,只管招呼一声,我定会助妹妹一臂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