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满怀心事的回了府。康熙也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凌芳垂手立在门外。
“你方才说,太医们怎么说来着?”康熙瞧了一眼凌芳。
“他们说,雪姐姐伤的虽不轻,可是,是有的治的。最要紧的,是雪姐姐现下牙关咬的太紧,喂不下药去。”凌芳神色苍凉的说道。
“走吧,去瞧瞧。”一群人随着康熙去了西暖阁。
西暖阁内几个御医正在交头接耳的商量着沁雪的伤势,听到外面的太监尖声喊着万岁驾到,便呼呼地跪了一排。
“平身吧。怎么样了?”
“皇上,沁雪姑娘的伤势不轻,不过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吃了药再好好休养些日子自然就会好起来的。只是,这药若是喂不下去…那臣等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啊!”为首的一个白胡子御医说道。
“喂不进去?撬开啊!”康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紧咬玉齿的沁雪。
“臣等试过了,可是就是撬不开。若是硬撬,只怕会撬坏沁雪姑娘的牙齿。”白胡子御医回答道。
“人都这样了,是性命要紧,是牙口要紧啊?”
“皇上,沁雪姑娘这牙关咬得实在是太紧了,可能是当时痛得太厉害。若是非要撬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怕这一口的牙都要保不住了。”另一个御医连忙回话道。
康熙走到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一只手抚上沁雪娇嫩却毫无生气的柔荑。他思索了片刻,突然俯下身子,在沁雪的耳边轻轻喃道:“沁儿,你不能走。朕,不能没有你,这是朕的旨意,你听到没有!如果,你胆敢违抗朕的旨意,朕就治你全家一个不敬之罪。到时候,统统流放宁姑塔,给披甲人为奴。现在,你必须把药给朕喝下去!”说完话他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沁雪的反映。
说来奇怪,毫无反映地沁雪似乎听到了康熙的话。眼睫毛竟轻轻地闪动了一下,一滴泪顺着眼角落在了枕边。
“凌芳!快,过来给沁雪喂药!”康熙看到沁雪有了反映,连忙侧身扶起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肩头。
这边,凌芳已将药碗端了过来,舀了一小勺就往沁雪口中送。可是,药还是顺着嘴角都留了出来。
“用勺把子!”康熙说着夺过凌芳手中的勺子,往药碗中又舀了一小勺,然后将勺子翻转过来,用勺把子轻轻地靠在沁雪嘴边,“喝吧,喝了,你就会没事的,朕方才的话可不是同你说笑的!”
“啊!皇上,喂进去了。”凌芳惊叫着跳了起来,竟忘了自己手中端着药碗。一下子,药从碗中四下飞溅出来,竟洒了许多在康熙的龙袍上。
“啊!皇上,奴婢...”待凌芳反映过来时,急忙跪下请罪。却听到康熙打断她的话说道,“来,再来,把药端过来。”原来,康熙此时见沁雪将药喝了进去,心里正是说不出的喜悦,眼中除了她那里还有旁的事物。
这几日里,福全每日都在西暖阁外徘徊。他不想让康熙看见自己,却十分希望能够见到凌芳,好好地打听打听沁雪的病情。可是,凌芳似乎很少出来,几乎是寸步不离沁雪。福全只好从其他人口中打听消息。
连着几日了,都没醒过来吗?真的伤的这么严重?福全往乾清宫内望了望,不行,我一定要见见那天截住我的那个小宫女。可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啊!正在这时,有个小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
“喂!你,过来!”福全冲着那个小太监喊道。
小太监并不认识福全,只是单从福全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一准是个王爷、贝勒什么的。便乐呵呵的跑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这里面是不是有个叫沁雪的宫女病了,住在里面?”
“是啊!”
“哪,是不是有个贴身照顾她的小宫女?她,叫什么名字?”
“喔!您是说凌芳啊!您要见她?”
凌芳!啊,原来她就是那个凌芳。“啊...啊对,你,你去把她叫出来,就说恭亲王想见她。”福全心想,原来她就是沁雪极力保护过的那个小宫女啊!难怪那天她的反映会那么激烈。她心里一定恨死自己了,若说自己想见她,怕她根本不会出来,不如拿常宁做个幌子,先将她骗出来再说。
那个小太监听了,赶忙跑了进去。不一会儿,远远地,凌芳果然跟了那个小太监出来了。
“裕亲王爷!”凌芳瞧见是福全,便对着那个小太监说,“你不是说,是恭亲王爷吗?”
“啊?我...”小太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他明明说自己是恭亲王的啊。
“是我骗他的,我有话想问你。”福全焦急地说道。
“哼!福全王爷,您是不是想问雪姐姐死了没有啊?那您可要失望了,我雪姐姐可好了,太医说,再过几****就会好的了!”凌芳一见着福全,气就不打一处来。
福全自知理亏,也不同她计较,“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能帮忙让我见见她吗?”
“你就知道,我雪姐姐她,会想见到你吗?”
“嗯...那,她现在怎么样了?”福全陪着笑脸问道。
凌芳瞟了一眼福全,真难得他一个王爷,我对他这么无礼,他非但不恼,竟还对我低声下气,看样子,他果真是心有愧疚。凌芳见福全态度极好,就软了下来,“她很好,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御医说了,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事儿了。”
“什么!真得还没醒?这都几天了,这群太医是干什么吃的?!皇上,就容得这些没有的家伙在宫中骗吃骗喝吗?!”福全的面色一下子如白纸一般的难看,大声地吼了起来。
凌芳被福全的狂怒给吓了一跳,天啊!他的反映怎么这么大?皇上那么喜欢雪姐姐,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反映过。难道,真是因为他心中对雪姐姐有所愧疚?如果真是这样,他倒还是个极重情义之人。想到这里,凌芳的脸竟突然红了。
福全见凌芳脸红,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把她给吓着了。于是,收拾起烦燥不安地情绪,缓缓地说道:“我以后每日此时都到这里来等你,烦你能来此,把沁雪的消息告诉我好吗?”凌芳仍旧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
“万岁爷,沁雪...醒了!”李德全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西暖阁。
沁雪其实就被安置在西暖阁侧边的围房内,这里原本是皇上每晚召幸妃子后,安排那些被召幸的妃子当晚暂住的地方。因为,按照宫中的规矩,被召幸的妃子是不能整夜留宿西暖阁的。(康熙之后的皇帝寝宫都在养心殿,西暖阁改为了御书房。)
李德全进来之时,已是将近子时。康熙正准备就寝,听到这话迈出西暖阁只几步便到了安置沁雪的房间。
沁雪正懒懒地依在床边,由着凌芳用沾湿的绢帕给自己擦着脸。
“沁儿!”康熙迈步进来,一眼看见已经醒了过来的沁雪正依在床边,大病初愈的憔悴模样让人不禁心痛。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荡,一把上前将沁雪搂在怀中。
李德全见到这般情形,就招呼了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嗯”沁雪尚且孱弱的身体,经不住这激情的一拥,微微地轻叹了一声。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了她的脖颈之间,近似疯狂地吮吸着她身体的每一分气息。
沁雪实在抵挡不住如此的热情,正想开口说话,却又被他狂热地吻上了自己因昏迷多日而干涩的唇。“唔”她用手无力地在他强壮地胸膛上推动着,以表示自己对这股热情地抗拒。
可是,这似乎根本不起作用。他的舌无情地掠夺着她口中刚刚回复的些许蜜汁,仿如要将她从内到外掏空一般。
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冷静了下来,放开已被他啄的红肿的唇,轻柔地抬起她如白玉般清丽通透的面颊,“这次,你可真的是把朕给吓着了。”溺爱地神情充满着他的眼中。
“奴婢有罪,惊了圣驾。下次,奴婢再不敢了。”沁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抬手抚上他英气俊朗地面庞。
“不行!不能再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朕就将你全家治罪,发配宁姑塔,朕说到做到!”康熙的脸上竟流露出孩童般稚气的笑容。
卟噗,沁雪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尽管这么一笑,使她身上的伤处抽搐般地疼痛。她偎在他温热的怀中竟是如此的不愿离开,如果时间不再流逝,让这一刻成为永远…沁雪在心底想着,尚且虚弱的身子却已支撑不住了,竟倒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