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阁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仿佛是康熙有意在等待着沁雪的到来。此时,他正习惯的手持书卷斜倚在床榻边上。听到轻缓的脚步声跨门而入,他低沉着声音说道:“看样子,她今儿是不会来了,李德全,熄灯吧,朕乏了,要睡下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沁雪低低的声音,朝着床榻上的康熙盈盈下跪。
听到是沁雪的声音,康熙翻身瞧着正跪在地上的她,眼神中竟流露出十分地喜悦,但就在一瞬之间这份喜悦很快地就淹没在了他深邃的幽瞳之中。转换而来的,是一副严肃而带着愤怒的表情。
“哼,朕以为你反悔了呢。真没想到,原来在你的心目之中,福全竟有如此的地位,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吗?”康熙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中竟带着些许的醋意。
“奴婢怕,可是奴婢更怕皇上因为奴婢而伤了与兄弟之间的情份,若如此,奴婢将愧疚终身,若如此,奴婢情愿一死以换来皇上和裕亲王的和睦。”沁雪一口气将心中之话和盘托出。
蝼蚁尚且偷生,她不过一个纤弱女流自然更加珍惜自己如花般的年华。可是,在她心头千百次的挣扎和矛盾之后,面前的这个男人那怕只是分毫的利益,都已经驾驭在了她微弱而不堪一击的生命之上。她甚至于惊心的发现自己居然愿意为他而付出生命中的一切,乃至于人人都吝惜不已的宝贵生命。
就在沁雪回话之时,康熙已经由床上起身移步到了她的面前。
“起来吧。”
沁雪随着他和缓的语调,应声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已将生死置于不屑的缘故,她如水般清澈含情的双眸竟毫不迟疑地投入他的眼瞳之中。而他那原本就深不见底的幽潭,在此时竟仿佛分出了数支的旁路,让坠入其中的她感到更加的茫然而不知所措。
康熙也正为沁雪从未如此直接的正视着自己的眼神而略感有些吃惊,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她片刻,而后环臂轻轻搂过眼前这个一直让他为之心动的女子,唇轻轻的落在她被屋外的寒气拂得有些冰凉的面颊之上。
阵阵的暖意随着他温热的双唇传到她的面上、颈间,带走了她体内被夜风贯入的秋凉之意。这样的亲密对于她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她却仍旧感到羞涩和陌生。因为每一次,他给她所带来的都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而如此的温存之下,并没有让她忘却今夜此来的目的。虽然她的身体并不抗拒,可是她的心中却仍旧想着如何能够让康熙放弃处置福全的想法。
“皇上,裕亲王的事儿,您…”带着微弱而轻柔的娇喘,沁雪又将心头的顾虑摆到了她和康熙的面前。
康熙移开正在沁雪颈间游走的双唇,再一次沉默的注视了她片刻,突然粗鲁的伸手扯开她衣间数颗盘扣,一时间晶莹雪白的肌肤登时展露了出来。
“皇上!”康熙的举动完全出乎沁雪的意料,她惊声呼叫着,探手掩起被扯开来的衣裳,目光惊恐而慌乱。
“遮掩什么?!难道朕不曾见过的吗?!”康熙的语气在刹那间变得阴寒冰冷,“你若果真想救福全的性命,就不要如此怀抱瑟琶半掩面!好,朕就给你个机会,今夜,你若侍候的朕满意时,朕明儿就下旨将他由宗人府中放出来。”
康熙的话,让沁雪眼中带出了晶莹的泪花,她仰面看着身边站立的男子,万千感触涌上心头,竟无一言能够申吐分辩。
就在沁雪心中酸楚之际,康熙已毫不犹豫地将她举起,迈开数步赶到床前。立时,沁雪只觉得自己重重的跌落在柔软的床榻之上,眼前的幔帐也紧随着轻缓的遮蔽了下来。
“喂!什么人在哪儿呢?给我出来!”李德全看到距西暖阁不远之处有个人影在黑暗间一闪而过,顿时起了戒备之心,连忙高声喝道。
“啊,李总管,是奴才啊。”随着李德全的喝叫之声,一个小太监嬉笑着脸由暗处走了出来。
李德全定神一瞧,原来是慈宁宫的小六子,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带着不男不女的语调责备道:“哎呀,小六子,是你啊!深更半夜的,你在这儿晃悠个什么劲呀?我险些以为是什么歹人混进宫来了呢,真个把我给吓坏了!这么晚了,你不在慈宁宫里侍候着,跑到这儿来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嘻嘻,”小六子嬉皮笑脸的蹭近两步,“李总管,不瞒您说,正是太皇太后让奴才过来探视探视皇上的。”
“喔?太皇太后那儿可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没有。她老人家几日不曾见着皇上过去请安了,心中纳闷,怕皇上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之处,这才让奴才过来探听一下。只说是千万别惊动了皇上,只让奴才悄悄的打探消息便好,所以奴才等到此刻方才过来。”
“这样啊…,”李德全仿佛犹豫了良久,“你只回太皇太后,就说皇上身子好着呢,只因政务实在太忙不得分身,这才一直没得空闲去给她老人家请安,请她老人家切勿多心,不要怪责皇上才好。”
小六子眼珠滴溜一转,又往李德全身边蹭近两步。“总管大人,皇上的性情奴才是不如总管大人您了解的,不过皇上向来恭敬孝顺这是人人皆知的。平日里,不论皇上政务多忙,每日必要抽空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这几日,没听说有什么重要军情、民生大事呀,怎么就忙得不得空闲了呢?”
李德全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这才凑近小六子耳边,窃窃的言道:“唉,你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我也不瞒你什么。说实在的,万岁爷这几日身子确是有些不妥,每日都悄悄的找太医前来把脉,你看,这都好几天了,万岁爷都没有临幸过那位娘娘呢。”
“哎,总管大人,奴才刚才似乎看到沁雪姑娘进了西暖阁呢。”小六子自阿伊亚交待之后,就一直留意着乾清宫这边的动静,方才在后院中发生的一切他都悄悄躲在暗处看了个清清楚楚。
李德全朝着屋内望了望,声音压得更低,“是啊,还不是为了裕亲王的事儿,万岁爷今儿的精神头刚刚才好了些,又惹了一肚子的气。”二人正说话间,只瞧着西暖阁内的烛火静静的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