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里上来一股冲劲,心说这五公里的海路索性游回去算了,不过这时我还有些理智,强压着我犯傻的念头,现在可是夜晚,尤其五公里海里也是我平时游泳的一个极限,真要游回去十有八九我这命会交待在路上。
我脑袋里胡乱的想着办法,而巴图却一点也不紧张的对我喊道,“建军,你往后面看看。”
我知道巴图这话里有话,急忙扭头向后看。
就说我身后的海面上,那些被撒出去的蓝毒虫早就被鲨鱼吃的精光,不过在蓝虫剧毒的作用下,几十条鲨鱼都翻个肚皮翘了辫子,放眼一看,好大一片白色。
我心中一喜,猜到了巴图的意图,其实有这些白肚皮做“幌子”,我和巴图还费什么劲想游回去?棒棰岛号上的船员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海面上出现这么明显的异常他们能看不到么?
我也不再瞎琢磨了,索性找个舒服姿势往钢叉杆子上一靠,只等救援队的到来。
其实在海上泡的这么久,我身子骨早就乏了,而且在缺水的刺激下,我都多少出现了一丝脱水的症状,现在好不容易松口气,我真想凑到巴图身边跟那小子聊天去,毕竟说说话能让我注意力分散嘛。
不过这念头只是想想罢了,巴图和我现在正好在鲸鱼一左一右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等我过去的话无疑会把平衡打破,到时别说聊天了,就连找个杆子借借力都成了问题。
那五色蝶幼虫可真不是一般的毒,尾随在我们身后的鲨鱼几乎全部阵亡,当然那几个幸存的鲨鱼我根本就看不上眼,都是体弱型小抢不上食的,我心说最好这些小鲨鱼识相些别过来打我算盘,不然逼得狠了看咱们谁吃谁?
这样过了一个小时,远处响起了突突的马达声,我知道捕鲸艇来了。
我想到个事,问起巴图来,“老巴,咱们摆摆手并喊喊话吧。”
我的意思是想给捕鲸艇指明个方向,这黑灯瞎火的他们赶过来也不容易,而且我俩都泡在海中也不容易被他们看到。
可巴图却摇头,“建军,咱们先别动,你是不知道,水手很怕鬼神的,就连海鸥他们都打心里认为那是死在海上的水手变得,所以你一会听我的命令,咱们找个恰当的时间再喊话,别被他们误会成鬼魂拿钢叉把咱俩射穿了。”
我听得心里一紧,急忙很正式的点头应了下来,也怪这时我和巴图隔得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看他现在那股怪笑我肯定能明白过劲来。
又过了一会,马达声很近了,这时传来二副杜立名的声音。
“呀哈,这鲸鱼身上什么东西?钢叉么?”说着他又停顿一下,“嗯……,这鲸鱼好样的,临死还能自己游回来,我听说鲸鱼被巴图和卢建军那两个家伙吓走了,哼,那两个没胆儿的家伙,现在弄不好都葬身在鱼腹了吧?”
我听到这打心里来气,心说好你个杜立名,这时候竟敢咒我们,也该着我俩命硬,不然死后变鬼也都不消停。
巴图说话了,他故意捏着嗓子用一股尖声,“杜立名,我好冷啊。”
二副吓得一哆嗦,“谁?谁在说话?”
我被二副这熊样弄乐了,索性也学着巴图那语调,“我是卢建军,我们死的好冤,你……你把我们带回船上去吧。”
二副哇哇的怪叫几声,接着就命令手下,“快,调头,咱们回去。”
我一听急了,心说这爷们怎么这么不禁吓,尤其他可别走,不然我和巴图可就真死的太冤了。
可我求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巴图就以后用正常声吼道,“二领导,我们没死,快过来救我们。”
二副明白过来,又开始恢复勇气骂骂咧咧的,等我俩上了捕鲸艇后,我偷眼瞧他,他脸气的都有些扭曲。
不过他也没在这时候发火,我估计就我俩装鬼吓他这事,事后他肯定会报复我们,不过我也不怕这个,心说走着瞧。
这时我也留意下捕鲸艇上的水手,都是生面孔,没有古力他们,我没悲观的认为古力会死掉,我心说弄不好那小胖墩受了伤正在大船上养着呢。
我又跟二副他们要起刀来,二副拿出一副古怪的神色打量着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也赖着和他解释,索性自己在艇上找起来。
这时有个水手一摸腰间,递给我一把匕首,我借着月光看一下,这匕首材质不错还开了利刃,正好适合拉鲸鱼肚皮。
我冲巴图一使眼色,我俩又跳到了鲸鱼肚子上。
也别说鲸鱼肚皮还挺滑,我拼命的稳了老半天身子才把平衡找好,接着我用刀在鲸鱼肚子上拉出一条足有一米长的口子。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抹香鲸一共吃了四个水手,其中包括活吞进去的铁臂猴,别看现在据他进鲸鱼肚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巴图打头阵先钻了进去,我在外面撑着口子为巴图提供方便。
二副他们在艇上都看傻了,他嘴里还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我猜他一定在骂我俩是疯子,尤其看他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他对铁臂猴的事一点都不知情。
没多久巴图就扛着一个人钻了出来,不过看着这人一副滴沥啷当的样,我知道这不是铁臂猴。
趁着巴图出来我也没犹豫的钻了进去,饶是我做了准备,但一钻到鲸肚里那股闷胀的酸味差点让我窒息。
我捏着鼻子尽量让自己少呼吸,而且鲸肚里很暗,索性我就用手摸上了。
我先摸到了一块骨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没去管它,又向周围摸了摸,终于让我摸到了一个人的腿。
我推了推这人,感觉他一点生气儿都没有,我心里暗叹口气,知道这人也不是铁臂猴,应该是那三个必死无疑水手中的一员。
我顺着摸到了这人的手,随后向扛沙袋一般的把他扛起,摸索着出了鲸肚。
这时二副不再傻愣了,他吆喝着手下全来配合我俩,而这帮水手倒真挺配合,都大叫大嚷的冲过来,可他们却都选择扒鱼肚子,没一个人肯进肚里找人的。
我没说什么,又和巴图挨个钻了进去,巴图又找到个死水手,而我进去后摸索了好久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铁臂猴。
我先用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幸运的是他还没死,不过凭我感觉,他的气息很微弱,甚至他身上被鲸鱼胃液烧伤的也很严重。
就说我刚进鲸肚这么一会的功夫,我都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呢,更别说铁臂猴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我急忙一把拉起铁臂猴紧紧抱着他走出了鲸肚,而且我没急着把他往捕鲸艇上放,反倒是连我带他一起跳进了海里,让海水把黏在我们身上的胃液洗干净。
二副也急了,他认出了铁臂猴,没想到这二副的臂力不错,单手就把铁臂猴从海里拎了起来并放在艇上急救。
常年行船的人自有一套救人法子,我和巴图没敢打扰就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结果。
可过了好几分钟后,二副的脸沉的可怕,摇摇头,“这小子扛不住了。”
我心里悲伤的叹了口气,其实如果这时候巴图带着毒的话,或许铁臂猴还能有转机,可现在只能说他运气不好,差了一点。
随后二副拿着一个信号弹对天发射起来,伴随着一个闪亮的烟花,棒棰岛号嗡嗡鸣笛回应着,不久后,四艘捕鲸艇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等我们把鲸鱼拉回到大船后,整船水手都欢呼起来,甚至有些人都相互拥抱着庆祝。
可我却一脸严肃的瞅了瞅就在这些水手身后安静躺着的四具尸体,我琢磨不透为了这些水手的心肠这么冷,但我也试图找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安慰自己,海上捕鲸本就是一个玩命的职业,或者这些人在加入这行业的同时,他们就把性命看得很淡了,或许在他们穿上海魂衫那一刻,在他们心中就已有了死亡的觉悟。
这次二副特意命令厨子加了餐,这也是从我到棒棰岛号以来第一次从餐盘中吃到了肉的味道。
吃饭时巴图悄悄凑了过来,他看着这帮水手喝酒庆祝那高兴样,他也嘿嘿的笑着,但我明白,巴图这笑跟他们截然不同。
“怎么了?”我悄声问道。
巴图揉着下巴,“建军,你说今晚魔鲸会不会来?”
我一直把魔鲸的事给忘了,被巴图一说,我一紧张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饭给喷了出去,并且我也顾不上咳嗽时带来的胸闷难受感,憋得一脸通红接话道,“老巴,你别这么乌鸦嘴,咱们这一天可都累的不行了,它要今晚再来,咱们哪能抗住?”
不过话说到这,我又想起巴图事前提到的武器,就这事我又问了他。
可巴图却回避般的一转话题,“建军,吃晚饭咱们就早点歇息,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嘛,今晚你就等着看场好戏吧。”
我心情挺低落,但随后我就大口吃起饭来,我心说不管巴图猜测是真还是假,我自己先争取时间让体力尽快恢复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