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也太过分了一些,难道我就白白挨打了?”作为磬延盟五大楼的楼主,对这位偶尔会变得很奇怪的盟主已经见怪不怪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不正常中最正常的反应了。可是刚才进去慰问的樱楼主被打出来,这也太不正常了。
谁不知道这位盟主虽然有时候在他们面前冷漠严肃了一点,却也从来没有打女人的时候,这一次面对刚刚进去的东樱提手便大,着实让他们震惊了一把。我的盟主,那可是你的五大楼唯一的女楼主,娃娃脸,娇滴滴的女性,你怎么说下手就下手呢,虽然没有打到,却也惊吓到了好不好。
就在五人站在庭院商议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白色身影带着一抹蓝色闯进了他们的视线。那是个一身水蓝色衣衫的青年,温润脸庞,周身却像是有一道冰冷的墙隔断所有的温和,他随着那白狼快步而来。皱起眉,对这样无端闯入的外来者带上了几分戒备。然而那人竟无视了所有人,径直越过他们一脚踢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噗!”不知是谁惊叹了一声,便见那人走进房门后在白狼身上轻抚了一瞬,白狼竟然在这一刻对着他摇了摇尾巴,转身一双金色的眼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像是戒备着几人靠近。就在他们以为会发生什么的时候,那白狼前腿一抬,只听“嘭”的一声,面前的房门被关上了。
“……我该是没有看错吧,刚才那声铿锵有力的关门声真的不是那个青年做的吗?”五楼中唯一的女性带上一脸惊魂未定与好奇问了出来。那张娃娃脸泛着红晕,瞬间从低落情绪中脱离染上了兴奋的光。
他们就知道会是这样,众人对眼前女子变化齐齐翻了个白眼。
“你看得没错,我还想说,其实那门也不是那个青年踢开的。”作为楼中唯一一个察言观色与不同人群打交道细致苛刻的西轩楼轩楼主,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表示十分擅长。
站在那里的其他人面色各异,却都是对刚才那个青年有了不同程度的了解。
“你们猜,他是谁?”虽然对着这么一位如今反常的盟主他们已经不能说什么了,可是那般随意就进去的人,他们可是不能不八卦一下。那个青年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脚步虚浮,面色欠佳,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这么说来,倒是不正常都聚首了?
“白狼可没有给过谁好脸色,我们没少在它那里吃亏,除了盟主谁驯服那头高傲的野兽了?可是刚才那头跟狗一样摇着尾巴求抚摸的狼真的是我们平时看到的那头白狼吗?不会被谁瞬间换了狗吧?”带着好奇心,东樱楼樱楼主,唯一的女性楼主已经不能止住自己浓浓的八卦之心了。
“闭嘴。”冷肃之声陡然传来,面对这一声彻骨冰冷的呵斥,原本不算冷清的气氛瞬间清净了。东樱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北雪肯定已经不耐烦了,可是他忍耐力最近竟然见长了。嘤嘤嘤,她还没有细数盟主对她幼小心灵造成的创伤呢,怎么能这样?!
许久未说话的中景目光一冷,对上两双八卦好奇的眸子,扬起了一个笑容,两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胸口,这么一来他们还真是什么都不敢说了,一块冰山就够了,可不要在冰山上加冰刀啊,无形杀气有没有。
此时房间内,君玹夜轻轻挑起了隔间的帘纱,看着坐在窗前望着后窗外荷塘水色的人,轻叹了一声:“你是放不下,还是后悔了?”这一刻清润声音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放松,更是带上了几分轻快。他自觉在内室靠近前窗的那一方贵妃榻上坐下,顺势躺在了柔软的枕头上,看着窗边的人。
“听说你干坐了三天还打了女孩子,这一次又是发什么疯?”
“怎么在你眼里我这也是发疯,明明就是有病才这样的不是吗?”笑了一声,男子转过身来,刚毅深邃的脸孔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尽显男子的坚硬威严,这是一张让女子趋之如骛的脸,不同于君玹夜面部的柔和温雅,却如同出鞘之剑,只一瞬,锋芒毕露。看他安然倚在床榻,唇角再度上扬了几分。
“是啊是啊,你这是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对我迟来几天的不满是不是太幼稚了些?萧卿言,你就没发现你每次都这么的让人无奈吗?”他只是来迟了几天吧?
“似乎只在你这位知己好友面前才这样吧,你看我的那些部下可不敢这么跟我开玩笑。说到不满的话,你倒是说说,你只是迟到了几天而已?三天的路程,你迟来了十二天,说说看,究竟做什么去了?”起身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三天不眠不休,就算武功再好也难以支撑,何况他不敢入睡,不过是怕这一次失去意识后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来,所以三天克制已经是他的极限,要是他这位好友再不来,他可是只有等死了。
“都这样了,看来我还是来得不晚。”笑着脱掉了萧卿言的外衣将人扶到床上坐好,顺势在他身上扎下一针,在房间找出了一鼎香炉点燃了熏香走到门口,好笑的捏了捏白狼的两颊,才伸手打开门,对着等候在外面的人道,“准备沐浴。”
方才阻止东西两楼聒噪的男子一双冰冷双眼对上幽蓝深邃的琥珀双眸,点了点头。磬延盟中主持刑罚者,中景楼景楼主,而在场众人除去那个擅长敛财中察言观色的轩楼主,他也是率先明白此时该做什么的人。医者南映楼映楼主医术精湛,此时房门打开几乎迫不及待的要往房间里去。他闻到了熏香的味道,而这种东西盟主从来都不能用的。
“这是凝血香?”虽是很淡,对他来说却一点都不陌生,这种熏香成血红色,带着像是血的味道,故而被称之为凝血香,有平杀气,定杀心的作用,只是这种熏香世间少有,他能够知道也只是当年盟主回来时带着的一些让他开了眼界。那么眼前这个人是谁?
“南映,跟我进来。其他人留在外面,没有允许不得出声,不得打扰,不得有好奇心……”看了一眼唯一的女子,笑容温和却幽深如海,“违抗者,便小心巽的攻击了,当然,你们盟主生死我可是不负责。”吩咐完,君玹夜转身走了进去。
磬延盟有盟主专用的浴池,此时显然是用不上了。君玹夜看了一眼站在床前对着他扎在萧卿言头顶无从下手的映楼主,也不管他焦急无助的眼神,重新倚在了旁边的床榻上。
此时才看向床榻摆设,那墙角一处藏着的图像让他看得几分愣神。那只是一角侧影,像是他的,却更像是另一个人。不禁往里面靠了靠,直到躺下来才看清那画像的真容,画中人不是他君玹夜,却是他十分熟悉又已经在记忆中变得苍白暗淡陌生的人。
“南映,你去帮他沐浴吧,将这个放进水里。”像是没有发现那幅画像,他捏了捏手指,伸手拿出一个药瓶,扔给了房间里唯一一个完好有气力的人。
浴桶抬了进来,之后少不了一番折腾。为了不让两个八卦的人看到某盟主的惨状,君玹夜选择了更为严肃和嘴严的中景和南映,至于外面的两人自然要一个能镇得住的人看着才行。想要他们不错过这么一次可以拿来调侃的机会,怕是不容易。萧卿言这个人表面冷淡,实际上却是个外冷心热的人,所以这群属下能够致死跟随,却不是一个威严便能够概括的。
走到浴桶旁,看了一眼水中的颜色,看着某人不能动却故作镇定的样子,君玹夜扬起了唇,开口道:“好了,将他放到床上。”
等南映与中景将萧卿言放到床上时,两人都已经汗湿了衣衫,五月虽已经转暖,却也让君玹夜在水汽中感到了丝丝的凉意。萧卿言一直关注着他,自然也看出来他这天生心疾带来的种种弊端。前几年他每年都消失几天去金圣谷度过,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在磬延盟看到他。
“中景,你先让人将浴桶收拾了,你们两人都换了身衣裳再来。”两人自然也看出来蓝衣青年身体不适,所以中景也不顾礼仪,转身找人收拾了房间,才与南映退了出去。
转眼室内一片安静,只有熏香散发着清淡的香气,窗外风摇曳着树枝,点点清音。君玹夜伸手揭开了香炉的盖子,重新扔下了一些香片,才转身看着全身无一物只有凌乱湿润发丝还能阻挡一些的某人,笑出了声。
撇撇嘴,对这位好友偶尔的恶趣味已经不用去猜了,以前金圣谷也没少看,看了一眼他并不怎么好的脸色,“真不知道你怎么就从那个安乐窝出来了,难道的地热不好吗,非要如此奔波受罪,这一次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