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道,好似在前面住过的客栈里无意中给得罪了,所以,才对我们紧追不舍吧,只是,见他们一个个都很凶恶的样子,这才没了命的逃到这里,”月奴的话,倒让周凤莲半信半疑,却也并不露在脸上。
“你身体怎么样了?”看着刚进来时一脸痛苦的女人,此时脸上稍微有了些红晕,“还难受吗?”
时南凤一脸感激的看着她微笑,轻轻说道,“已经好多了,谢谢大姐关心。”
“谢啥?大家都是女人,我能理解你们出门在外的难处,一会儿吃完饭,到东屋里睡上一会儿,等养足了精神再起来赶路吧。”
“不用,这样已经很麻烦大姐了,”时南凤一脸的难为情,大家本是陌生人,能这样出手相助,她已经感激不尽,怎好继续叨扰下去?
“那就谢谢大姐了,”月奴倒是一脸高兴,看着时南凤点点头,“你需要休息一下,就听大姐的,睡一会儿吧,醒来了再继续赶路。”
“我去给你们拿被子,”肖可欣起身进了里屋,时南凤看着她好似喜欢不已,看向周凤莲,微笑的说道。
“大姐真是好福气,身边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真好。”
周凤莲刚喝到嘴巴里的茶水在听到时南凤的话时,差一点就喷了出来。
“你没事吧?”月奴看她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没没没,没事,”周凤莲缓过来后,忙摆着手,笑了起来,“她呀……”嘴巴张的老大了,却又觉得没有给这些人解释的必要,干笑着闭了嘴巴,停了好长时间才又开口,“幸好有这孩子在跟前,我才不会感到那么寂寞。”
“他……可有姐妹?”
时南凤忽然开口,让周凤莲和月奴都愣住了。
“有……有个姐姐,怎么了?难道你认识?”
“姐姐?”时南凤的眼睛里忽然亮了起来,忙又掩饰着干咳着,“他姐姐……不在这里啊?”
“不在,在漓州,这孩子也是这些日子才过来陪我,看你这意思,是真的认识我们雨欣了?”
“雨欣?”时南凤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名字真好听,她们姐弟俩长的像吗?”
周凤莲有些纳闷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多话?跟她有关系没关系的,都爱问个不停,她有些不高兴了,干嗯了声,便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空碟子空碗。
月奴扶着时南凤走进东屋,看到肖可欣刚好把床铺好,连连道谢,时南凤却是不停的看着她。
“二位就休息吧,我不打扰了,”肖可欣一脸调皮的摆着手,转身走出去。
时南凤脸上的笑容随着肖可欣走出去,慢慢的僵了下来,“月奴。”
月奴听到时南凤的呼唤,凑近她,“娘娘,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个孩子,若是那孩子还活着,相必与这年轻人差不多大了,”时南凤一脸伤感,使得月奴忙将她扶着坐到床上。
“娘娘又在想小公主了?”
“怎能不想?我天天想,时时想,我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模样,有多高,有多胖,有……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时南凤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娘娘,别难过了,月奴知道你心里的苦,等咱们顺利回宫,再好好派人出去找找,说不准能找着呢。”
“月奴,你有没有发现这年轻人和本宫刚入宫时长的有几分相似?”
月奴听了时南凤的话,方才想着,忽然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真的啊,娘娘不说,月奴还真没发现,像,真的很像。”
时南凤长叹口气,脱掉鞋子,上了床,“睡觉,休息好了早点回宫,我要尽快找到我的女儿。”
因着这一路上奔波的疲惫,时南凤与月奴竟然都睡过了头,醒来时,已是天黑,繁星点点挂在夜空,虽有些后悔自己的贪睡,却让二人的心情舒畅不少。
两人走出房门,看到肖可欣正从外面走进院子。
“咦?你们醒啦?”
时南凤与月奴均是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竟睡了这么久,”月奴说着,看到周凤莲从厨房里走出来,急忙上前致歉。
“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是一张床一顿饭的事,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出门在外,谁还不遇上个难事儿啊?”周凤莲说完看着肖可欣,示意她将厨房里的饭菜端出来。
当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时,时南凤的一双眼始终都不曾离开过肖可欣,让周凤莲实在是不舒服到了极点,正要说些什么,猛看到门口站着一身白衣的叶一纯,脸上立马堆满了笑,跟着起了身。
“这不是……这不是……这……”周凤莲使劲儿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对方的名字,方才发现,人家跟本就不曾告诉过她。
叶一纯礼貌的微笑着,当看到一身男装的肖可欣坐在饭桌前,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口吃着手里的鸡腿,竟然抽起了嘴角。
肖可欣听到姨娘的话,转过头去,叶一纯忙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惯有的冷淡,肖可欣却是看到他好似很火大,忽然站起来,将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放到碗里,手也不擦,上前拉着叶一纯就走了出去。
周凤莲一脸纳闷,多半是为肖可欣担心,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非要穿身男装,还这般粗鲁,万一人家对她有好感,也可能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在心里打退堂鼓呢,唉,她可真是不放心,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刚才那位是?你儿子的朋友?”月奴试探的问,因着光线太暗,她也没有看清楚来者到底长什么模样。
周凤莲敷衍的点着头,时南凤看出她的不耐,示意月奴莫再追问。
叶一纯被肖可欣拉着一路来到梨花林中,还不等他站稳,肖可欣的脚就上来了,踢在叶一纯的小腿上,疼得叶一纯瞬间皱起了眉头。
“你有病啊?”甩开她的胳膊,蹲下身子揉着被她踢疼的地方。
“你才有病呢,你这个骗子。”
“喂,我怎么骗你啦?你倒是说个清楚。”
“你……”肖可欣指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淳亲王的儿子对不对?”
叶一纯一听,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却不知她是怎么发现的。
“你那个哥,是不是就是给我退亲的死男人?”肖可欣说的咬牙切齿,看着叶一纯不回答,她很不爽的又抬起了脚,却被对方闪开,一脚下去踩了个空,叶一纯忙拉住她,待站稳后,肖可欣改用拳头,对着叶一纯的胸膛就打了过去。
“你这个疯子,”叶一纯因着没来得及闪躲,死死的吃了她一拳。
“我就是疯子,那也是被你们家给逼疯的,都什么人啊?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成亲当天,还没坐上花轿就被人给退了回去,是你,你不疯啊?”肖可欣越说越气,虽然,她当时并不想嫁,虽然,对方的退亲还让她暗自窃喜,可是这个王爷也太过分了吧?不管对方是谁,多毁人清誉啊?
叶一纯的心里,对这件事也是感到相当愧疚,当时,只考虑到自己要娶的那个女人不是个安分人,哪知道,竟是肖可欣替姐姐要嫁给他,早知道如此,他……
“啊……”
叶一纯还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想,肖可欣又是一脚上来,踢在他小腿上的干骨头上,疼的不是一般。
“你……闹够了没有?”
“谁给你闹了?”肖可欣完全没了形象,一手提着裙摆,脚也跟着出去。
叶一纯下意识的猛推开她,使得肖可欣刹不脚的往后腿,手不自觉的松了手,下一秒踩在裙摆上,整个人往后面倒去,叶一纯急忙将其拉住,肖可欣实实的跌进叶一纯的怀里。
“啊……”
叶一纯忍着疼痛,忍着要将眼前的女人一掌打出去的冲动,忍着想一口咬死她的那股劲儿,轻轻的,很轻的推开她,只为自己对她的歉意。
“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咬人呢?”
肖可欣忽然愣住了,对方被咬了还能这般淡定?刚才不是很暴躁吗?
“咬你也是抬举你,”肖可欣说完慢慢往后退去,“我与你们淳亲王府的人,这辈子都会是仇人,所以,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说完,转身跑远,留下一脸受伤的叶一纯。
他又不是故意的,这打也打了,踢也踢了,也该消气了吧?怎么还严重了?将他们淳亲王府视为一辈子的仇人,这有点太过火了吧?
这女人,说变就变,太可怕了,叶一纯还记得前两次见她,在花丛间飞舞的身影跟个天使一样,要么,就是一脸愁容,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今天这样子,加上她又是一身男装打扮,想说她像个母夜叉吧,又感觉可笑至极,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到底还有多少他不曾见过的样子?叶一纯无奈的牵动着嘴角,慢慢走出梨花林。
叶一纯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出现肖可欣的影子,有开心的样子,也有哭泣时的可怜,还有生气时的歇斯底里,他知道,这些都跟他多多少少有关系,若不是自己忽然退婚,也不会让她本就失了心上人的节骨眼上,更添痛苦,一想到此,刚才挨的那顿打也算值了,让她发泄发泄也好。
正想着,忽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使得他利索的坐起,快速穿好鞋,一个箭步来到窗户跟前,用手指,点破窗纸,借着月光看了个仔细。
肖可欣一会儿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一会儿又好似要离开,来回好几趟,直看得叶一纯一个劲儿的扯着嘴角。
这丫头莫不是发现自己刚才太过失礼,是来道歉的吗?又见她好似一脸为难,叶一纯忽然拉开房门,吓得肖可欣倒抽口冷气。
叶一纯见她见到自己却又不开口,动了动嘴巴却终究也是什么都没说,站了一会儿,见她仍没有动静,便转过身往屋里走去,心里却在慢慢数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