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辞软绵绵的靠在南宫缺的怀里,任他抱着,不知走了多久,她的最后一点意识也抽离了……
当她由剧痛中转醒的时候,只觉得胸前一凉,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南宫缺惊诧的眼神,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外衣退至腰际,身上的亵衣也是松垮的大开,唯一避体的只剩下了裹胸……
上官辞气极了,不由分说朝南宫缺就是一掌,南宫缺还未在惊诧中回神,所以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而这一掌也恰恰证明了他所看到的一切,这一掌力道不轻,令他立即口吐鲜血,但他顾不得在意,忙起身,转头不敢再看上官辞……
“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想给你上药……你肩上的伤口很深。”南宫缺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颤抖。
“不必了。”上官辞虚弱的吐出几个字的同时,将外衣拉好,长发好像是她刚刚打南宫缺那一掌时垂落下来的,她已顾不得管它,扶着身边的柱子勉强站起来,才发现这儿是一个破旧的草棚,远远的传来清脆的流水声令她欣喜,这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进水里去。
南宫缺不知她要干什么,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而上官辞则是顺势点了南宫缺的,在不能动的南宫缺忧心的眼神中离开……
走出草棚没多久,上官辞便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青光,而且,她惊喜的发现,这条小河就是“欣园”后山的那条,第一次发病时也是在这儿……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时,上官辞察觉到有人走近了,听脚步声应是个有功夫底子的男子,该是南宫缺吧,算算时间他的早已自行解开了,现在上官辞身上的剧痛已然过去,却仍是浑身无力的,就连睁开眼睛都觉得似乎是件费力的事……过了许久,当她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时,她睁开眼睛,这一看,却差点儿闭不住气的被水呛到,因为她看到的人不是南宫缺,而是姜武帆。
姜武帆的表情很平静,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上官辞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觉得姜武帆眼中的平静更像是对她无言的控诉……
久久的,两人只是这样僵持着,直到什么声音惊动了他,上官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南宫缺和冰绮罗赶了辆马车前来。两人看到姜武帆皆很诧异,上官辞只得使足力气支起上身离开水面,交待道。
“绮罗,他就是姜武帆,我跟你提过的,不要管他,先带我回去。”
冰绮罗点点头,接着,就要下水扶起上官辞,南宫缺却一拉她,径自走进水里,将上官辞抱起,放入马车,他的动作是那样轻,像是对一件易碎的珍品……
姜武帆目送着他们离去,虽然他心里迫切的想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阵阵微风带来点点清凉,惹得上官辞满足的叹息。
“荷摇亭”中,上官辞靠着亭栏,将胳膊肘垫着下巴,望着水中悠然自在的鱼儿游来游去,一副慵懒的模样,每次发病之后,她常是这样,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偶尔,她的脑中会冒出这么一句。
“汝非鱼,焉知鱼之乐乎?”可是,虽然她不是鱼,但她仍觉得鱼儿很快乐啊!瞧它们,摆着尾巴,毫不畏惧的在她的面前游来游去的悠闲样,根本就是快乐得很。
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发笑,唇儿弯成好看的弧度。
忽然,两声哇鸣介入到她的好心情,“咕呱……咕呱……”,好像姜武帆学起来的声音,再想到他学起哇鸣时难看的样子,她唇边的笑意就更深了……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惊扰了她,有些不情愿的转头,看到是齐星玉主仆来了,她知道她们此来的目的,除了感激,还会有什么呢?但是,这回,她失策了,当她们主仆说尽了感激之词之后,齐星玉竟还有话要说的小嘴一张一合,似是难以开口,惹得上官辞不免探问。
“星玉表妹,有什么话尽管开口。”
“哦。”齐星玉怯怯的点点头,一方丝帕已被她紧张得揪着了一团,良久,她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
“表哥,那天你舍命救我,最后,还差点将剑刺进自己的胸膛,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小到连她自己也听不到了,小脸儿亦涨得通红的,在心中骂着自己,姑娘家说这种事,真是难为情,可是,表哥也一定是个害羞之人,要不然,为什么他为了救她,只因为绑匪的一句话,他为了救她,他宁肯将剑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的胸膛呢?那一刻,她绝不信,他心中没有她。
看着表妹一脸的害羞模样,上官辞心中可犯了难了,将话说得太直接,又怕伤了表妹,说得太含糊,又怕表妹越陷越深,到时更加无法收拾,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时,有一个娇气的声音忽地闯进来,是谁呢?自然是上官辞的贴身粘糖安绯公主啰。
只见她已换回一身翠绿的女儿装,脸上的表情似娇似嗔,直透着那么一股子顽皮的味道,不过,这一回,她算是帮了上官辞的大忙,因为她对含羞带怯的齐星玉没有看上一眼的,直直的,大步的来到上官辞的身边,小手一伸,便套牢了上官辞的胳膊,要不是上官辞躲得快,她直要挂到她身上去,窝进她怀中呢。
“你好坏,把人家领到这里来后,又不理人家。昨天听说你回来,我特地上听风阁去找你,可你的那个木头手下,那个叫什么南宫缺的家伙,挡在门口,像座山似的,硬是不叫人家进去……人家真的很无聊嘛,找你聊聊天儿都不行。”
“好,好,我现在不是在这儿呢吗?你想聊什么我都陪着你。”上官辞道,同时一脸宠溺的顺了顺安绯那头如丝般的秀发,既然安绯有心帮她,那么,她何乐而不为呢?
“表哥?”齐星玉的声音中有些不置信的颤抖。
“哦,忘了为你们介绍了,”上官辞狠心的不去看表妹的脸由红转白,道。
“她叫安绯,是我的红颜知己,这位是我的表妹,齐星玉。”
看着齐星玉有些踉跄的匆匆远离的背影,上官辞和安绯同时大大的叹口气。
“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挺有女人缘的嘛,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却独恋你这么个假男人,真是有够悲哀的。”安绯不免为齐星玉扼腕,还好她很快便知道了上官辞的真面目,否则下场有可能会和齐星玉一样,想想就有些后怕。
上官辞苦笑,现在她倒希望再有人来支开安绯了,因为她挂在她身上的重量还真是不轻呢,以她目前发病后的身体状况,有点吃不消,而且,她现在只想自己呆着,不想身旁有个麻雀不停的聒噪,不过她为她的想法也稍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安绯刚刚帮了她。
“爷,这是帐事房刚刚送来的几本账册,请您过目。”南宫缺拿着几本账册出现在上官辞的面前,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冷冰冰的。
救命稻草来了,上官辞接过账册,对着安绯摇一摇,故作宛惜的道。
“本来想陪你好好聊聊天儿的,但现在我要工作了,你先回房休息好吗?要不然我让几个侍卫陪你出门逛一逛?我保证,最多忙到明天,我一定会陪你出去玩的,好不好?”
安绯扁扁嘴,虽不甘愿,但仍是点点头答应,悻悻然的离开了。
“谢谢你。”上官辞将账册向桌上一放,再次坐回亭栏边,了然的带着笑意望进南宫缺一双冰冷的眼。
不着痕迹的,南宫缺的头向旁一偏,隐去了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道。
“这个时候,你该多休息。”就像刚刚,上官辞靠着亭栏时,浑身散发着慵懒与悠闲,那随意的笑,毫不伪装的笑,他远远的看着,几乎慑走了他的呼吸,那才是真正的她,他要看那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