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夷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一阵阵虚弱感从神魂中传来,精神显得萎靡不振,面对刘根全担心的眼睛,冯夷压住心中波涛般的震骇和恐惧,说道:“全叔,我没事”
刘根全看着冯夷因为惊骇而苍白的脸色,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真没事吧!”
“就是跪久了,头部血液不畅通,头有些犯晕,现在歇了一会就没事了!”
“那就好,我扶你回屋吧,老祖宗和刘支书还等着咱呢!”
冯夷强打精神:“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说着,冯夷揉了揉脸,稳了一下步子,率先迈步朝小屋子走去,免得让刘大忠一行人看出端倪来。
进了小屋,太叔公已经端坐在一个条凳上,刘耕耘和刘大忠两人左右而立,屋子太小,又太过简陋,冯夷两个人再进来,五个人将屋子里空间填得满满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除了太叔公外,其他四个人都只有站着。
太叔公首先开口:“耕耘,人都到齐了,你有什么事现在就直说吧!”
刘耕耘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天河神爷显灵,大家伙都是亲眼目睹的,为免得他老人家发怒,所以有些事不得不做一些交待,免得冲撞了他担待不起。”
“这话说得在理,河神爷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何况还是他老人家亲口吩咐下来的,我们大家伙是都得恭敬着点把事情办好。”太叔公点头赞同说。
刘根全更是猛点头,亲眼目睹河神显灵,给予了他莫大的震憾,心中早已将河神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冯夷也是应和的点头,虽然他自己就是河神,知道自己不会随意发怒,但从今天的天罚来看,让村民恭敬虔诚一点,对他这个河神有莫大的好处。
只有在一旁的村支书刘大忠脸色不好看,他也是有些城府的人,对接下来说的事大致有了预料,除了麻烦恐怕还是麻烦,但身为一村之长,他也没有推托的余地。
刘耕耘肃然道:“河神爷保佑咱们观音山这一方水土,我们也不能忘记他老人家的恩情,今天河神他老人家吩咐说,以后村里人不得随意到清水溪里来搞破坏,这事是重中之重,虽然今天河神显灵的事也能震慑一段时间,但就怕有些人不信邪,还到河里来搞破坏,冲撞了河神。”
“为免一些村民犯诫,我们得在村里设一条规矩出来,阻止村民和其他外来人到河里搞破坏……”刘耕耘说道:“这件事情我人微言轻,所以得三叔你老人家和刘书记你们来主持才行。”
“嗯,耕耘你想到周全,是应该制定一个规矩,只是我见识薄,精力又不济,我看这件事,就交给大忠来办吧!”太叔公转向刘大忠,道:“大忠你是村支书,办这件事恰是名正言顺,这电视上不是讲究什么村规民俗吗,干脆就制定一个不下河打鱼的村规出来吧!”
“三叔公,我不行啊!”刘大忠叫苦道:“你说我用什么理由来制定不让下河的村规呢,总不成说是遵照河神爷吩咐吧,这种封建迷信让镇上知道了,我这个村支书还当得下去吗?”
冯夷突然开口道:“可以用防止水质污染这个理由,村里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挑河里的水吃,这让村民在河水里放药毒鱼,用电打鱼,**和死鱼是很容易污染水质的,人吃了虽然毒不死,但长时间吃这种水,毒素积累在体内,人非常容易得癌症的。”
这事本就是冯夷谋划出来的事,又怎么会让此事黄了呢,见刘大忠不出意料的推托,所以就开口讲了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出来,让刘大忠推无可推,他继续说道:“我们阻止村里人的来河里搞破坏,河里的水质变好了,不但讨得河神的欢心,而且还能让村里人少得病,一举两得啊!”
果然,冯夷此话一说,就赢得了大加赞赏,大叔公道:“冯二娃说得对,现在村里癌症这么多,都一直找不到原因,我看很可能是水质不好的原因,以前清水溪水清河秀时,可没有这么多毛病,我看就以这个理由制定村规,大家都没有话说,镇上也找不到绊子!”
刘大忠脸色当即就青了,他瞪了冯夷一眼,心中恨恨的不快,他不是想反对河神,只是制定这个村规明显是得罪人不讨好的事情,人心自私自利,在受到村规约束时,只会将不满怪罪到他这个制定村规的人身上,他能当上村支书,全都靠村里大部分人的支部,如果出台了这个规矩,他可以想象得到,下一届村支书这个宝座他可就坐不稳了。
至于河神的吩咐,只要他不来河里来搞破坏就不算违反河神的规矩了,其他人来搞坏他可管不住,河神可没有说,让他制定一个村规来阻止其他人下河搞破坏。
他紧皱着眉头,灵机一动,说道:“三叔公,话是说得好,只是就算制定了不许人下河的规矩也是无济于事的,村规只是一种道德的规范,不是法律,是没有强制力和约束力的,村民就算下河打了鱼,我们依照村规,最多也只是告诫和劝导,而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反而会引起人们的逆反心理,更要到河里来搞破坏,得不偿失啊!”
刘大忠既然当了几十年的村干部,对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还是了解的,所以用这个理由难不住他。
“有这个事,制定了规矩还没得效力?”太叔公听了非常诧异,有些不相信,他回头问冯夷道:“二娃子,你是大学生,学的知识多,你说说看,事情是不是这个道理。”
“太叔公,刘书记说得没错,村规只是一种道德上的约定俗成,没有强制约束力……”冯夷说着,看了刘大忠一眼,刘大忠脸上露出的庆幸中夹杂着一丝得意,显然在为自己的表现而得意。
冯夷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用村规来约束村民,他只是想借这个名义,做一件一举两得的事,于是他道:“光靠村规想要约束村民不到河里来是不行的,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再加上一个保险,那就是将这条河承包出去。”
“承包出去?”太叔公一时没懂。
冯夷坚定地道:“对,承包出去,这样河里的鱼就是私人的了,再来河里打鱼搞破坏就是侵犯私人财产,承包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阻止其他人来河里打鱼了!”
刘大忠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冯夷打地什么主意,所以立刻出口反对道:“不行,这个主意行不通,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冯夷反问道。
“这个理由简直是与我们的初衷自相矛盾!”刘大忠言语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将这条河承包给某个人养鱼,就违反了两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是养了鱼必然要捕鱼,这就违背了河神不许伤害河中生灵的规矩;二来,养鱼必然就要下饲料,冯夷你先前说,制定村规就是为了妨止河水被污染,这下了饲料在河里不更是污染水源,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大忠说得不错,养鱼虽然可以解决其他人到河里来搞破坏的事,但是养鱼者自己岂不是也在河里搞破坏吗?”太叔公听了深以为然,道:“我看这个办法行不通。”
“太叔公不要急,我还没有说完……”冯夷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承包这条河的人,可是做到养鱼的过程中,即不向河里撒任何饲料,又能取得河神他老人家的同意捉鱼呢?”
“不用饲料养得出来鱼吗,更何况还要取得河神爷的谅解!”刘大忠冷笑道:“谁能做到这一点?”
冯夷指着自己:“我能?”
“你能,你凭什么说自己能?”村支书脸上满是嘲笑。
“就凭我是河神的神侍。”冯夷自信地道。
刘耕耘此时也在一旁插口:“冯夷说得对,我刚才留他俩下来,就是因为河神爷说,为他立庙者可以为他的神侍,河神庙是冯夷和刘根全两个人修好的,所以河神的神侍就是冯夷和刘根全两人了,冯夷能与河神爷沟通,让河神爷允许他在河里养鱼有可能成功的。”
“不错,刚才我已经与河神爷取得了感应,他已经同意了我的办法?”冯夷拉起河神的虎皮作大旗,反正他自己就是河神,自己也不会反对自己。
刘大忠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嫉妒,他是看不得冯夷落好,只要冯夷赞成的,他就要反对,这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于是道:“还是不行,河道不是荒地,法律规定是不能承包的。”
“谁说不能承包,土地法中规定了的,只要县级以上水利渔业部门同意,就可以承包给私人的。”
刘大忠眼睛一亮:“你也说了,是需要县级以上水利渔业部门同意才行,我们有什么理由,让县水利局同意我们将河承包出去。”
冯夷微微一笑:“所以我们要制定那个村规啊,防止河水污染,这就是非常具有正面意义的理由,而且……”
冯夷顿了一顿,继续说了下去:“水利局那里,我自己去搞定,反正我也承包了清水溪的河道护理,与水利局有业务相关,我可以去咨询一下护堤具体如何施工。”冯夷说这话也非常有一定把握,因为他准备将邓贤达欠自己的人情,用在这个关键地方,让邓贤达给自己斡旋一下。
但听到冯夷这么说,刘大忠却急了,他用三千元钱将护堤的工作承包给冯夷这件事,可是见不得光的,让冯夷找到水利局去将事情曝了光,水利款项多出那四万七千元钱的下落,那可就不好交待了。
于是他连忙道:“行行,这么一条不出村的小河,就不要闹到水利局去了,村里做主将河承包给你就是,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