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打开那本《武备新书》想接着看下去。橡果儿端来饭菜笑道“只要能为你所用,我父女也算是做了一件大事。”锦天拿起一个窝头边啃边看着书道“有用、有用。这对于一个领兵的将帅来说绝对是制胜之法宝。”
秋风飒飒,凉风送爽!又是一个秋,又是一点凉!满人最喜秋天,因为秋带来丰收,秋带来喜悦。青天白日满地秋黄,马壮羊肥牧人高歌!大清国国运蒸蒸日上,百姓安乐、享和!
盛京城又逢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这是满族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每逢这一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亲朋好友欢聚庆饮。
皇家在这一天也会在盛京郊外的狩猎场放生大量的兔儿、羊、鹿、马、鸽子等动物,供百姓们尽情地狩猎狂欢。狩到的动物可以随便带回自家中享用。对于本次狩猎中表现优异的能手皇家还要赐官封赏,根据不同的才能送至军中任职。
故而百姓们每年都极其重视这次狩猎大会。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这与科举考试有着相同之处,那就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飞黄腾达!
一大早,郊外的狩猎场便旌旗招展,人山人海。当朝一品大学士范文程亲自主持这次盛典。庄妃携后宫嫔妃也在猎场正中的高台上端坐。
范文程一声令下,狩猎大会正式开始了。先是西城选出的五名猎手跨上战马向林中冲去。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五人纷纷从远处急驰而回。三人两手空空,二个人的马上各驼着一头小绵羊归来。
台上的庄妃看罢,笑着摇了摇头。又有二拔儿人冲进林中,可是成绩皆不如人意。庄妃对身侧的范文程道“我大清以骑兵立国,马上骑射乃立军之本。可本宫参加了二年的狩猎大会,却没有发现一人马上骑射功夫过人者。”
范文程一揖道“我大清国已历经三世,为了使国富民强,自太宗皇帝开始,便鼓励牧民们向汉人学习耕种之术。尤其我盛京周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绝大多数牧民早已改牧务农了。”
范文程说到这里抬眼看看庄妃,见她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的解说,且紧皱眉头似在边听边思考着他所说的话。便继续如实禀告道“牧民们通过耕种发现种一次粮食一年内便可保衣食无忧。比起以往风餐露宿地放牧、狩猎还填不饱肚子的游牧生活方式强得多,故而逐渐大部分满人弃牧务民。如今不但是盛京周边,就是辽南之旅顺、辽西之锦州、辽北之抚顺、辽中之辽阳等地皆是以耕种为主了。故而擅长骑射之勇士愈来愈少。”
庄妃听罢感叹道“看来我大清再也不会出现似肃亲王豪格、锦亲王锦天那样弓马娴熟、勇冠三军的大将军了。太宗之国策固然富了国,可是本宫担心我满族人全部务了农,将来我大清骑兵的兵源可就要受到限制了!”
范文程点点头道“庄后所言极是。我大清能够威服天下,一靠皇帝的仁政爱民,二靠我威名赫赫之大清骑兵。没有这二样儿,我大清帝国也到不了今天鼎盛之局面。”
庄妃道“如果能够有一种方法解决这种富国与强兵的矛盾就好了!爱卿可有良策?”范文程略一思索言道“原大明王朝与我大清对峙之时,吴三桂组建的‘关宁铁骑’是一个成功的典例。可是关宁铁骑多为辽人所组成,他们天生就擅长骑射。吴三桂不用汉人而用辽人,这是他组建关宁铁骑成功的主要原因。”
庄妃摇头道“吴三桂的方法固然是好,但不适我大清如今之现状。”范文程又言道“庄后可曾听闻原大明抗倭名将戚粥光?”
庄妃笑道“戚继光乃千古之民族英雄,本宫岂有不知之理。”范文程一揖言道“戚粥光之所以成为一代名将,并不是戚粥光本人的功夫有多么地高强无敌。而是他独创了与众不同的练兵方法。他一生最擅长练兵,他所率领的戚家军经他亲手调教,打起仗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庄妃闻言立时感起了兴趣,忙问“什么样的练兵术?爱卿可知晓?”范文程遗憾地摇摇头道“据传言,戚将军晚年曾著有一部《练兵实纪》,书中所述皆是练兵、强兵的要诀。就连明朝后来的守关名将袁崇焕、孙承宗等人也一直在追寻戚将军的这部奇书。可是臣听闻他们也不过是得到了一些皮毛而矣,并未真正得到这本书全部的精要。”
庄妃一脸失望地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连他们大明的将军都得不到,我大清岂能得到此部奇书?”
范文程又言道“锦天汉八旗军中有一位虎将名蓝玉广。他曾是戚将军的义子。他的那套戚家枪就是这《练兵实纪》中‘枪法’一章的精髓,蓝玉广凭此枪法将汉八旗军训练得攻守有度,进退有法。由此可见戚将军所著这部奇书如若为我大清所得,那就能真正做到国富而兵强了!”
庄妃立起身来,双手合什道“天佑大清,但愿此本奇书能尽快为我大清所得。否则久负盛名的大清骑兵将会因兵源枯竭而逐渐衰弱,直至灭亡啊!”
范文程皱皱眉道“臣在几年前便派人四下寻找这部奇书,可是这本书似乎随着戚将军的仙逝也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要得到此书,希望渺茫。”
庄妃闻听,忽然眼中放出一种果毅的目光。她言道“范学士万不可放弃寻找。本宫相信‘缘’。只要我大清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我相信这本奇书终有一天会属于我大清所有。”
锦天在洞中安心地又休养数日。趁这几日养伤的时间,将那本《练兵实纪》融会贯通、倒背如流。
锦天每日研习着这部书的精要,不禁时常叹服戚将军的军事才学!同是作为领兵将领,锦天将心比心,自叹不如。戚将军才佩得上称作一代奇才伟人!
这一日橡果打开他背上的伤布检查了一下伤口位置道“锦天哥哥,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你可以下山了。”
锦天闻听面色一沉,心想:自己回到军营当中,留下橡果儿一个人孤苦零丁在这大山之中可是不行。他决定带橡果儿一同回军营,以后自己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她在自己的身边。
“锦天哥哥,是不是留下我一个人在山上你不忍心?放心去吧,我没了爹爹,还有群狼做伴儿,不会闷的。你公务为重,别为我分心。”橡果儿边替锦天解下绷带边安慰锦天。
锦天回身将她抱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儿道“不是我不忍心丢下你,是我离不开你。这一生,你要乖乖地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听到没?”
姑娘在爱人怀里往往会变得憨傻可爱,她搔搔自己的头说“我一个女孩儿家,跟着你一个大男人东南西北地跑,别人看了会笑话我的。”
锦天眼一瞪道“谁敢笑你,我堂堂大清亲王带个女眷在身边陪侍谁敢多言?那些比我级别低的将帅们平日里行军打仗哪个不带一二个女人在身边?放心,不会笑话你。等回到军中,我料理一下便携你回到盛京向琪格格言明我们的关系,娶你过府。”
橡果儿什么也没说,紧紧地抱紧着锦天。锦天感觉到她的感动,因为她那火热的身体此时给他的热度、因为她掉落在自己脖劲之上的热泪。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必太多的言语来表达。一人吻、一个拥抱、一滴泪、一点轻笑都会彼此感动着!
“我漫步在这大山之间,轻风拂动着我的脸;鸟儿在树上欢快地鸣叫,那是大山挽留的声音!姑娘在我的身后唱起那悠扬的歌儿。歌声里透着她的情、透着她的爱;她在用这浓情的歌儿向你表达深深的不舍!
“我愿永远睡在大山的怀抱,我愿永远和心爱的姑娘站在大山之巅!大山啊,大山!你是我的神,爱之神!因为你将美丽的她送入我的怀抱;大山啊,大山!你是我今生永远的梦,我愿长眠于你的怀抱一生一世!”
这是一首古远的女真人民歌儿,很多满人都会唱。锦天边唱着边携橡果儿走下乌云山,当走下山底,他回过头依依不舍地看着被云雾所笼罩的大山,叹了口气道“我心中有矛盾感,时而想回到世间创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时而想安安静静地与你在这大山中自在地生活,直到终老。”
橡果儿忽然扭转身来面对大山跪下,满眼泪花儿双手合什道“大山,你生我养我十六载,一朝离开才知我对你的感情有多么地深厚。大山,终有一日我会和锦天哥哥回到你的怀抱。到那一天希望你还用你那宽厚的胸怀接纳我们。”说罢向大山连连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连山大营里,叶布苏已然知晓自己所派出的杀手不但未将锦天置于死地,而且全部死于乌云山之中。多亏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儿,派出杀手后又派出自己账下三大贴身护卫龙、虎、豹中的豹侍卫暗中尾随。否则那批杀手的首领肯定要供出自己便是主使者。
虽然锦天如今已丧失了兵权,但他亲王爵位并未被削夺。一旦东窗事发,这刺杀当朝亲王之罪可是不轻。暗杀仇人锦天失败,叶布苏经过一番总结,觉得自己用这样的手段太过冒险。要想置他于死地,还得用阴招儿:借刀杀人。
不过叶布布仍为刺杀失败这件事上了好几天的火,后槽牙疼得翻他彻度难眠!他如今对锦天已恨之入骨。他发誓要置锦天于死地。
不过能置锦天于死地之人,遍视大清朝,也就只有多尔衮与庄妃一人有此能力。他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向多尔衮或庄妃再进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