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闻言,感动得又是老泪纵横“可刚吾弟,本帅替袁大哥在天之灵谢谢你了!”说罢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锦天策马上前,仍要拦阻。何可刚断喝一声“锦天少爷,今日你若阻拦,叔叔就是到了阴槽地府也会怪你无知,快快让在一旁”。
小小年纪的锦天根本无法理解这二位对自己恩同再造的将军,为何一个非要杀对方,一个非要被对方杀?
此时大寿的两名卫名过来将锦天拖回队伍中,大寿举起了手中的刀说道“兄弟,你先走一步。老哥哥很快就会与你会合”!说罢手起刀落,何可刚人头落地。
杀完何可刚,大寿命所有军士放下手中武器,垂手站立于原地。自己则一人飞马至皇太极面前。下得马来,单膝跪下道“老夫来降陛下,请受老夫一拜”。
皇太极喜极,忙俯下身扶起大寿道“朕素知老将军乃大明虎将,今能得老将军相助,何愁我大清不能早日平复天下耶?”
说罢亲携大寿之手向中军大账中走去。进入大账,待双方落座后,皇太极问道“刚才我见一少年在你身侧,似乎是想阻止你杀掉何可刚,此少年是谁?”
大寿慌忙起身辩解道“他乃臣下义子,因何可刚曾是他父亲的老部下,感情甚笃,故要阻止。望陛下勿怪小儿”。
皇太极哈哈一乐道“一个小儿,朕岂能怪之。你既是他义父,那他的亲父是何人?”
祖大寿此时不敢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即刻回复道“乃我大哥袁崇焕之子是也”。
闻听此言,皇太极一愣,转之哈哈大笑道“此子与我可有杀父之仇啊!想当年我父死于他父之手,他父却死于我的反间计之下。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如此深仇大恨,此子还可留于我军中否?”
此话一出,大寿立即冷汗直流,起身复又跪倒“求陛下万要开恩,我与大哥当年情同兄弟,老夫宁愿代义子受过!”
千古明君有着明君的胸襟、明君胆魄、明君的器量!皇太极又笑道“两个杀父仇人相聚,有趣有趣。我要将你的义子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贴身侍卫,老将军可否舍得呀?”
闻听此言,大寿又是冷汗直流,心道“皇太极果然棋高一招儿,他若将锦天扣留在他的身边。那么将来有朝一日我若返回大明,则难上加难矣!”
既已归附,对于皇太极的要求大寿自是无法违逆。
沈阳故宫,俗称小故宫。为皇太极所建,占地六万多平方米。房一百多间。这里曾举行过两代满清皇帝的登基大典:皇太极与福临(顺治帝)。
这里是爱新觉罗氏入关前的皇宫所在地。清兵入关后,才将皇宫移至北京。这一日皇太极又在小故宫崇政殿早朝。
当大臣们汇报完一般政事之后,皇太极向排列于武将一班的祖大寿说道“祖将军,自大凌河一役后,朕数次攻打锦州城。可锦州墙厚炮厉,皆不胜。朕心甚急,不知爱卿有何良计否?”
祖大寿心中一喜,暗想“逃跑的机会来了”。马上出列跪倒“陛下,臣有一计,定让锦州城不费一兵一卒可破也”。皇太极亦喜,马上道“将军说来听听?”
祖大寿道“自臣降清,屡受皇恩,无以回报。臣请陛下应允,带回我的旧部假意逃回锦州,之后我们里应外合,则锦州一举可得也”。
皇太极岂是傻子?一眼便看穿祖大寿的心思。可是他却当即应允道“将军此计甚好,请将军明日即带你的旧部回去。朕到时会派些兵马假意追杀”。
大寿心中又是一喜,他没想到皇太极是如此地好胡弄。当即磕头领命。
待大寿站起身形时,皇太极突然补充了一句“锦天小将军少年俊朗,颇有英雄之气。朕甚是喜欢,欲收其为义子,留在身边。不知将军可否割爱?”
祖大寿的头‘嗡’的一声,心中不得不佩服皇太极之高明远在自己之上。‘打蛇打七寸’。他这一招儿正打在了自己的心尖儿上!
人在屋檐下,不答应他,锦天儿的小命可就不保哟!只好复又跪倒道“难得陛下对犬子抬爱,那是犬子无上的荣耀”。
皇太极哈哈大笑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我派人接锦天入宫”。
第二日,祖大寿带着自己的一万多人,在后边清兵的假意追赶下逃回了锦州城。
自入城,他就知道,此次虽然再次回到大明朝的疆域,他也不敢再和清兵真正地作战了。因为锦天儿做了人家的人质。
祖大寿走后,范文程问皇太极“陛下不怕放虎归山么?”皇太极不愧为一代枭雄圣主,呵呵一笑道“诸葛亮尚能七擒孟获,朕既敢放他就能再次擒他”!
皇太极马上传来总管大太监,命他亲往祖大寿府接锦天入宫。并交待道“锦天入宫后,将他交由哲哲皇后代养”。大太监应声而去。
大寿离开兵营之事并未提前告知锦天。怕他哭闹不肯留于清庭,则自己及一万多部下也难回锦州。
小锦天在府中正纳闷儿义父及军中将士的踪迹时,清宫大太监来到。他一入府便命府中人将锦天带至大厅。
大太监说道“传皇上口谕,降将祖大寿之子锦天从今日起过继哲哲皇后为子,赐号锦天贝勒”。
大太监传完口谕,向锦天深施一礼道“恭喜锦天贝勒,奴才以后要仰仗您多多提携”。
小锦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似醉酒的和尚,一时摸不出头脑。最后只问了一句“我义父何在?他是否知晓此事?”
大太监一笑道“锦天贝勒,祖将军已回锦州城。他准备与皇上里应外合拿下锦州,所以回去诈降了”。
小锦天心中有气,不理解义父降来降去在搞什么名堂?他也不喜欢和这些清狗们整天混在一起,瞒怨义父回锦州为何不肯带上他?
没有办法,只好暂时随人家安排了。跟随大太监向沈阳故宫的皇后东宫方向走去。
刚行至故宫的第三重,忽见迎面走来一个黑塔塔的大个子少年。少年后面跟着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
书中暗表:此黑少年为皇四子叶布舒。其母为一庶妃。满清皇族对血统极其重视。地位最高的皇子或公主一般是满八旗或蒙八旗出身的妃子所生。
叶布舒的母亲是一位朝鲜族秀女,所以叶布舒虽是皇子,地位远不及跟在他后边的那个漂亮小妞儿。
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名:琪格格。她的母亲叫布木布泰,蒙古科尔沁部莽古思之女。现居西宫,封号庄妃!这位庄妃就是清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孝庄皇太后。
琪格生得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一双大眼睛也是圆得离了谱!个头儿高挑,皮肤白晰。别看眼睛大,笑起来双眼能眯成一条很窄的小缝儿,边灰都飞不进。
这种类型儿的女孩子,让人一看就觉得是调皮捣蛋的性格。再加上那双忽闪忽闪灵动的大眼睛,让人觉得她坏坏的,可是又让人觉得她坏得很可爱。
叶布舒走进前一看锦天的打扮是汉人装束,马上出言不逊地问道“哪里来的赛斯黑?居然敢到我大清国的皇宫里乱走乱动?”
“赛斯黑”在满语中是猪的意思。小锦天并未听懂少年在骂他。继续随大太监向前走。
调皮捣蛋的琪格格向锦天喊了一声“那位汉人小子,他在骂你。你也无动于衷么?你们汉人果然都是懦夫”。
小锦天停住脚步回过身来。他微侧虎步、圆睁虎目盯着眼前的少年。见那少年个子高过他一头、胳膊似碗口粗、脚大似船。走起路来咚咚阵响。
锦天冷竣地问道“你刚骂我?活的不耐烦了?”
琪格格一看有戏可看,又拱了一把火“叶布舒,一个汉人居然敢在我大清皇宫撒野。你要是不管教管教他,太失我皇族体面”。
叶布舒经琪格格一激,连话都不搭了。挥起拳头猛地向锦天面额击过来。锦天轻蔑地一笑。
只见他左脚尖轻轻向地一顿,一个白鹤亮翅,洒脱脱、轻飘飘将身子弹起。
半空中又一个鹞子翻身,落于叶布舒身后。双脚环叉,倒背双手看着一拳落空的黑少年。
叶布舒一见未打中,更加恼怒。嘴里又骂道“赛斯黑”。
琪格格此时用汉语道“汉人小子,他骂你猪”。锦天向琪格格报以感激地一笑道“多谢小姐提醒,我会很快把他打成猪啃屎”!
叶布舒气得叽叽咕咕大叫,又挥拳向锦天打来。锦天不慌不忙地闪转腾挪,并不还击。
琪格格本是想挑起两个少年大打出手,自己好看个热闹。可她见锦天只是一味地躲让,并不想还手。
急得大声喊道“汉人小子,打他呀?你是孬种咩?”喊完锦天她又向叶布舒喊道“你眼瞎呀?那么大的活人你都打不着么?”
锦天对琪格格的“激将法”并不理会,依然闪躲。叶布舒似乎很在意琪格格,愈发加重了出拳的力道。拳拳生风,如冰雹般向锦天头上砸去。
锦天本就心里窝着邪火儿。义父将他一人撇在沈阳逃回锦州城,又将自己送入满人的狗窝儿里。他心里在怨恨义父不管不顾于他。
今天他要发泄一下几日来憋在心里的郁火,“义父战场失利降清,已是奇耻大辱!今日我要找回一点面子,好好戏耍这只满狗,也让他尝尝被辱的滋味!”
锦天依旧凭借矫捷身形躲散。而叶布舒此时已用力挥出百余拳!豆大汗珠儿啪啪往下掉。脸上条条汗水流痕,似条条蚯蚓在脸上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再看锦天,似闲庭散步、气定神闲。叶布舒拳风明显变缓,他此时如果识趣的话,早该认清胜负已经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