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电话,给雷鸣带来的无尽烦恼。
学院门口旁的饭店包间内,一张桌子四个人,本来四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很融洽,但此刻,四人却是都不说话。
雷鸣低着头不言语,心中失落,还带着一丝仇恨,只是看着面前的茶杯微微发呆,篮韵在是靠着雷鸣坐下,一脸的焦急,但却又无耐。
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男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带着一副眼镜,西装,衬衫,能看出是一个很沉稳的男人。这位就是雷鸣的父亲,也是xx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
女的虽然上了年纪,但并未显得臃肿,衰老,相反保养的还算不错。雷鸣的母亲,李云,xx市检察院院长,不小的官,副厅级了。
最先还是雷海生打破了沉默,“雷子,我想我们得好好的谈谈。”
雷鸣没有抬头,沉声道,“有什么可谈的?我觉得你们现在回xx市就是最好的结果。”
雷海生有点尴尬,在xx市自己绝对的风云人物,只可惜事业大成,但家业却是不成,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教育好,家庭不和睦,“雷子,还是好好谈谈吧。我的你的父亲,没有什么话不能谈的。”
雷子抬头冷眼看着雷海生,嗤笑着,笑的很凄凉,“能谈什么?划清父子关系?还是现在就去学校把我生病的事情抖落出来,带我回去,放在家里不问死活。”
雷海生脸色变的苍白,却又带着几分痛楚,“雷子,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最坏的程度。来学校之前,我们带你去检查,医生说在特效药的治疗下,你最多只能支撑四年的寿命,这四年,我希望你能陪在我和你妈的生病,毕竟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雷鸣笑了,“雷海生,你还知道你有我这么个儿子啊?哦,对了,我现在好像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吧?毕竟前几天我们两已经划清界限了。呵呵……”
雷鸣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洒脱的动作无一不深深刺痛着老两口的心。
李云道,“雷子,你,他是你爸,你怎么能喊你爸的名字?”
雷鸣故作惊讶,“我爸?谁告诉你他是我爸?如果他是我爸,他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嘛?会在我借下五百万去看病的时候,让我把五百万立刻还给人家嘛?会因为我得了绝症就要和我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嘛?”雷鸣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
李云哭了……
雷海生一脸的痛楚,嘴唇颤抖着,两眼无助的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
篮韵一看气氛不对劲,赶紧伸手扯了一下雷鸣,示意雷鸣不要再说了。不过他们做的有多过分,至少还是雷鸣的亲生父母。
雷海生深吸口气,眼中有着泪水,“雷子,是我的错,是我无用。如果我能赚到很多的钱,我一定会给你治疗。但是孩子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现在给你吃的那些特效药,价格不菲,我跟你妈的工资月月见底,都不够维持。你让我能怎么办?而且,而且你得的又是绝症,还是晚期,医生说了,没有办法治愈,只能靠着特效药维持你的生命。”
“你是我跟你妈的儿子,难道我不想看着你读完大学,然后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嘛?我们雷家一脉单传,你以为我不想等到我退休的时候抱着孙子吗?你以为我想看着你死嘛?你以为我想在我老的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而床前却没有人伺候嘛?”
“我真的是没办法啊。我已经倾尽所有力气了。儿子,真的很对不起你。是你老爸无能,但我实在没有办法,那些特效药一个月下来至少也得大十几万,我跟你妈坚持不了多久。这些年我和你妈的积蓄基本上已经花光了。”
雷鸣显然不能理解父亲的做法,“没钱不是理由。我要的是你们对我的那份关心。”
雷海生道,“孩子,不要小看钱,钱确实不是万能的,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才能体会到钱的作用。”
篮韵有点疑惑,雷鸣的家庭情况雷鸣早就跟自己说过。老爸是市委书记,老妈是检察院院长,这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得了的大官。一个正厅级干部,一个副厅级干部,背景不得了啊,一个月十几万的消费都消费不起吗?
但是篮韵不知道的是,雷海生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李云自然也是这样。不然以xx市一把手的地位,区区十几万,怕是不够自己平时零花的吧?
雷海生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雷鸣在想什么,只是一直不愿意点破而已。但今天,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说也得说了。
“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雷家的人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贪得无厌。不错,以我雷海生的身份,要弄个几百万太简单了,简单到只是几句话的事。只要我在xx市放下话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把这钱抢着给我送来。但,我不能这么干,我跟你妈都是一方父母官,要为百姓考虑。我不能为了你去抢夺老百姓的血汗钱,你明白嘛?”
李云看雷鸣不说话,道,“孩子,我们不是不爱你。我们只是在我们承受的范围内才能去爱你,你是我生的,是我的血肉,我不爱你爱谁?孩子,跟我们回家吧,虽然我跟你老爸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是我们已经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应该有个七八十万。维持你一年的生命应该还够。我跟你爸只希望这一年你能陪在我们身边。”
房子卖了?家里仅有的一套房子也卖了?
雷鸣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云。那他们现在住哪?
“那你们现在住哪?”
“我跟你爸现在租的民房?”
什么?住民房?堂堂的市委书记,检察院院长,一个是正厅级干部,一个是副厅级干部,竟然,竟然住民房,这事说出去,怕是什么人都不会相信吧?
雷鸣的心有了一丝触动“为什么不住市委大院?雷海生是市委书记,要规定可以分配到一间房吧?”
李云摇了摇头,“那位张爷爷还记得吧?你爸把房子让给他了。我们现在住民房也没什么,一个月几百块的房租,单位还给了我们三千块一个月的补贴,完全比房租要多不少。这样,我和你爸又能多出一笔收入。”
雷鸣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没来由的一痛,有点迷茫。
在自己眼中,父母向来是对自己不关心的,可现在为了给自己买药治病,不惜降低身份住民房,目的就是为了一个月几千块的补贴。
雷鸣不愿相信这个事实,“那我问你,我跟表哥借钱,你们为什么不愿让我借,让我立刻还回去?”
雷海生说道,“你表哥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你拿他五百万很简单,但是你必须得帮他做五千万的生意才行。上次你跟他借了五百万到现在都没还,前两天他就找到了我,让我给他批一块地,而那块地隶属农田保护区,根本就没办法批。”
“那你批了没?”
雷海生垂头丧气,“批了!”
批了?雷海生竟然批了?
雷鸣一脸的震惊,不可能!自己的老子自己清楚。雷海生干市委书记有些年头了,可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亲戚朋友的关系帮谁干过事,向来都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即便当年姥爷没死的时候让雷海生帮个忙都被雷海生拒绝了。可今天,他,他竟然违反政策的批了……
“为什么要批?这不是你的风格。”
“没办法,我必须得批。不批,你的命维持不了四年。而且我也知道那钱你肯定不会再拿出来。”
雷鸣的手有点颤抖,激动,感动……原来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丁点也不爱自己。
雷鸣咬着牙,内心在挣扎,过了半响,雷鸣抬头说道。
“爸,我遇到了一位神医。他说可以维持我的生命,只要有钱买药材,即便是维持我四十年的生命,他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