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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海市蜃楼 (1)

我们循着那些枯枝飞了一程,果然看到一条浩渺的冰湖,里面的水都是蓝色的,我忽而想起昨晚的蓝月光,莫非那蓝色是冰湖的折射?湖边有几只扭角羚羊正在饮着水,湖面漂浮着蓝色的冰块,水下隐约游着一些模样诡异的大鱼。

“天,那是什么!005,看你的左翼!”张乐平尖声叫了起来。

我忙看向左翼,那里是冰湖的中心,蒸发的水汽形成了一团云,在玫瑰色曙光的照射下,那团云上赫然出现了几个飘忽的影子,以及丛林、茅舍!我忽而想起昨晚火烧云中所见的诡异情形,莫非也是冰湖投射上去的?不禁失声道:“难道这是海市蜃楼!这附近有山庄!我们来这条湖算是来对了!”说到最后一个字,我已经兴奋得直咳嗽。

“前面好像是片雪林子,我们飞过去!”张乐平也来了劲头。

那片雪林子除了灌木和雪松,依稀可见大片带刺的蓝罂粟和“鬼吹箫”(一种花似灯笼的雪域植物)在雪海中摇曳,美得令人窒息。然而,我们哪里有心情欣赏这些,不要说肚子已经干瘪了,如果真的发现山庄,迫降也是个问题。

我将战斗机压得低低的,几乎贴着雪松的树梢飞行,忽地,我听到一阵羊羔嘶哑的叫声从林子深处传来。我也是打过猎的,听这叫声,便知那羊可能落了陷阱,或者受了重伤。如果有陷阱,猎人应该就在附近!

我循着羊的叫声飞过去,一片雪岭上,架着一个大木架,木架的顶上覆盖着藤萝和蕨类植物,一只羊羔被拴在木架底下,尾巴被割掉了,羊血顺着木架一点一点地滴下去,差不多已经干涸。我一眼看出那是猎人常用的“落石陷阱”,只要有野兽循着羊的叫声和血腥味踏进了木架,藤萝里掩盖的大石和灌木会轰然压下来,将野兽死死压在石木下面,逃脱不了。

“我们找个空旷地带迫降,然后到这里爬上雪松等着!这里既然有陷阱,猎人会来收网的!”我操起对讲机说。

“不成啊,005!这样很危险,万一又遭遇狼狈怎么办?这雪林子我看着有些邪乎,怎么开了这么多妖艳的花?我们还是继续寻找山庄,既然有猎人在这里出没,山庄应该不远了!”张乐平的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忧虑。

“也好!”我接受了他的建议,肚子里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咕咕”声。

我们在雪林子上空飞着,那林子的大小绝不亚于一个原始森林,只是草木稀朗些,野兽的影子也不大看得见。忽地,一片空旷的雪野扑入眼帘,雪野上盖着石木结构的小房屋,星罗棋布,约莫数百家,每间小屋上都披挂着洁白的雪,门前大多种了蓝罂粟什么的,甚至有鸡的打鸣声隐约传来,恍如仙境!

“天,我们得救了!”张乐平也不顾耗费汽油,将机灯打开,不断地闪烁。

我俯瞰着那个雪村,看着看着,忽而有些心悸,下面的雪地上竟没有人的踪迹,而且此刻已是早晨时分,然而却没有一户人家有炊烟!难道雪村里的人的作息与我们不同吗?我带着疑惑,寻找可以迫降的地方。

我们在离村口数百米的山腰上迫降了,我揉一揉空空的腹部,攥着勃朗宁下了机。张乐平是个聪明人,他也发觉这个村子有些反常,提着大钳子跟上我。我们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向那个冷酷的仙境。走了一程,我回头去看来时的路,四串脚印像蛇一样蜿蜒着,打破了这份静谧。

张乐平忽地站住不走了,将钳子拄在雪地上,目光惊惶地看向村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村口长着一棵巨大的雪松,几乎要三人环抱,雪松的松枝上竟挂满了骷髅头!有松塔从骷髅头里长了出来,这些骷髅头是有年代了。

“可能是雪村的人对于祖先的一种祭奠,我们继续走!”我紧了紧裤腰带,向那棵恐怖的雪松走去。

然而,当绕过雪松的另一边时,我们几乎惊呆了,那里却挂满了鲜血的人头,比松塔上还多,一直挂到树梢!那些人头的鼻子奇大,肤色奇白,双眼却很小,他们应该是雪村的人!每颗人头脸上的表情都很扭曲,似乎临死前遭遇了极其可怕的事件。

我咬着牙走上前,用枪头拨弄一颗人头,从那颗人头脖项上凝固的血液的颜色看,还是新鲜的,没有变质,瞳孔中眼神还没有涣散,我不禁倒退几步,左手按住胸口挂着的十字架,连画了三个十字。天,这些人才刚死不久!是什么人这样凶残,割下了这么多的头颅?!我忽而看到一颗头颅的眉心有一个血洞,那应该是子弹打出的,凶手有枪!

我和张乐平对一对眼,看向沉寂的雪村,这大概已经是个死村了。

“要不要进村?”张乐平说话间,目光看向了远远停着飞机。

“总得做个饱死鬼!嘿嘿,小何不是常说吗?”我咬了咬牙,向雪村走过去。张乐平赶忙跟了上来。

天空没有征兆地飘起了雪,那雪虽小,雪花却很大,落在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菱形的结构。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雪村,看到一户人家的木门敞开着,便走了进去。

木屋里很幽暗,隐约游走着一股腐烂的气息,我的脚忽然一绊,凝神一看,地上横躺着一具无头尸!一股鲜血呈扇形喷溅在地上。

“凶器是砍刀!”张乐平虽没有上过战场,但曾亲眼看到鬼子屠村,对于杀戮有着异样的敏感。

我长吁一口气,跨过尸体,去倾倒那些瓶瓶罐罐,想找些口粮。我从一只皮囊里倒出了几只干瘪的壁虎和肉干,两人狼吞虎咽地生吞了下去。我嗓子眼堵得慌,便走出门去,抄起一捧雪就往嘴里送。

我一抬眼间,忽而看到一团矮小的人影从墙角处晃动了一下,我忙叫一声:“乐平!”便握着枪追了上去。

那个矮人跑得很快,转眼就蹿进了另一个木屋,跟着“砰”一声将木门反关了。我们快步上去,将门推开一个小口子,张乐平挥动大钳子,一下子将里面门闩砸烂了。一个大鼻子矮人正靠在墙角,双手颤抖着握着一把缠着牛皮的砍刀,眼睛里都是恐怖的光色。

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外翻的羊毛上都是鲜血的污垢,他脚上穿着的牛皮靴和木屋门檐下挂着的牛皮靴差不多,应该是这个雪村幸存的人。我将手上的手枪收起,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只是路过!”

矮人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着,依旧瞪着一双眼睛看我们。我打了个手势,让张乐平把钳子放下,然后又对那个矮人笑了笑,表示友好。矮人狐疑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大概是看到我们身上的衣服很奇特(飞行服),便做了个脱衣的姿势。我忽然想起,罗丝曾说,喜马拉雅山上有一些奇特的民族,喜欢用换衣的方式以示友好。我忙将飞行服剥下,哆嗦着给他递了上去,矮人忽而“嘿嘿”笑起来,连蹦带跳地将身上的羊皮袄脱了,和我交换。

他穿上了飞行服,口中喃喃说着听不懂的话,但我们看得出,他已将我们当朋友了。

我穿上了他的羊皮袄,果然暖和得很,只是那股臊腥味闻着刺鼻。张乐平的肚子这时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刚才那点壁虎和肉干根本没填饱肚子。矮人敞着飞行服,将砍刀往腰间一插,踏着一堆木柴,爬上了木屋的顶上,他拿手在屋顶上掏了掏,居然掏出一把蛋来,那蛋上有黑点子,怕是鹳鸟下的。矮人捏着鸟蛋对着张乐平挥了挥,张乐平会意,接了鸟蛋就往嘴里塞,连壳都吃了下去。矮人又抓了一把送到我手上,这才跳下木材堆,龇牙咧嘴地看着我们吃。

我们正囫囵吞着来之不易的食物,外面陡然响起一阵庞杂的马蹄声!矮人听到马蹄声,脸色顿时变了,对我们指了指屋顶,便踏着木柴再次上去,他双手托着屋顶一块木板,咬着牙往上一推,木板便掀开了,矮人回头看我们,似乎想让我们帮忙。我也踏上木柴,抓住他的腰,将他托上了屋顶。

矮人又将屋顶的木板拆下几块,我和张乐平赶忙爬上屋顶。当矮人将门板都按回屋顶时,马蹄声径直抵达了木屋的门口,跟着“哗啦啦”一声大响,却是马蹄将木门踏烂了。我们从屋顶的缝隙看下去,一个歪戴着军帽的大汉骑着一匹黑马闯进了屋,他的身后跟着十几条汉子,都骑着高头大马,几个汉子腰间还配着枪。我一眼看出,他们的枪是“汉阳造”,他们的军装也是国民党的,但服装不一样,显然是杂牌军!是我们留在雪地的脚印把他们引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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