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茅屋的院子里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连茅屋的屋顶上也都是晾晒的草药，整个院子都是药香。
莫奈何把一瓶药递给一只小妖怪，小妖怪连声道谢后才离开。小妖怪离开后，他继续倒腾那些草药，动作温柔地像似抚摸自己的爱人。
陆离推开院门走进院子，北冥和阿银也跟着走进去。莫奈何完全没有察觉，陆离和阿银相视一笑，又继续走，直到走到了正蹲在地上整理草药的莫奈何面前，莫奈何感觉突然没了阳光才抬头。
“你们怎么来了？”
“有点事。”陆离蹲下身来，目光在莫奈何胸前的狐狸面具上停留了一瞬，眼睛了闪过一丝伤感。“这不没地住，就来叨扰你了。”
阿银也笑着说：“莫医师，打扰了。”
莫奈何站起来，走到旁边坐下，旁边还有个炉子煮着水，莫奈何给二人泡了两杯茶。
“我习惯了。”莫奈何请几人坐下，“那对姐弟怎么没有一起？”
阿银回道：“下个月天帝嫁女，她们一族也少不了要忙活，再者绫罗前几天受了点点伤，干脆就先回去了。”
“原来如此。”莫奈何又看着北冥，“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北冥道：“我有七宿，到日子直接去就好，不用我忙活。”
“你掌管北方七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劳累，实则整天也没事嘛，几乎都是跟着陆离鬼混。”
“什么叫跟着我鬼混啊，这叫为神明找乐子。”
阿银道：“听说天帝的小女儿嫁的夫君不一般呢。”
莫奈何道：“她哪个女儿嫁的一般了？”
“对老朽而言肯定是都不一般了。”阿银笑笑，“你们聊，老朽得干活去了，老板娘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莫奈何问：“这次又是什么？”
“医馆库房管事。”
“哦。”
阿银将杯中的茶一口喝完，才起身离开了。
“你还在找他？”
莫奈何闻言手微微一颤，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他久久不语。
“这都几百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莫奈何本来平静的脸染上了悲伤：“徒然，徒然，真的如他名字一样，当初一错，至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然。”
陆离叹了口气，不好在说什么。
莫奈何是狐仙，是青丘狐王的四子。徒然是被莫奈何大哥掳去的人间少年，几百年前他和徒然的一段往事，至今还让人唏嘘不已，那也是他离开青丘独自漂泊的原由。
莫奈何胸前的狐狸面具就是徒然按他的样子做的，不过做的真的一点都不像。
北冥：“慢慢找会找到的，真要是死了，我不可能不知道。”
“我还真希望他死了，这样还好找些。”莫奈何嘴角微微勾起，像似在苦笑。“就怕是他恶了我，故意躲了起来。”
陆离：“这我保证不会，徒然对你上的心思这谁不知道，他对你怎么着都可能，就是不可能故意不见你。”
莫奈何没有因为陆离的话得到宽慰，反而蹙眉不语，黯然神伤起来了。
陆离一看不妙，果然这事多不得嘴，多说多错。
“额···我和北冥还有些事，要先出去一下，晚点再回来。”陆离拉起北冥，“那我们先走了。”
莫奈何头也没有抬，摆摆手，示意他赶快走。
华艳城，泰安医馆。
“家主啊！真的不行啊！这是待会要给药材商结账的货款啊！这这这···这待会···”
被称家主的男子将柜台里的钱几乎全部取出，笑呵呵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旁边站着的掌柜记得直冒汗，又不敢上前阻止。
“哎呀，你就别嘀嘀咕咕地了，你待会给老二说一声，让他在重新准备货款就好，我这不是急用嘛。”
“这这这···”
“别这这了，这点小事你不用在意，我走了。”
“唉~~！”
看着离去的背影，掌柜长叹一声。这叫他怎么不在意？这要怎么和二公子和夫人交代啊，这事还又拖不得，还得立马就去找二公子，一想到这个，掌柜就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心中有千万般不愿意，掌柜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二公子。
掌柜的把事情经过对二公子讲了之后，二公子一脸怒气，即生气又无奈，到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责备他，只是让他去账房重新取货款。最后也只是交代掌柜让下面的人不要乱讲话，不要让夫人知道了。
夜晚二公子回到房中，他的夫人正在看书，应该是医书。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不过了。
“夫人还没有休息啊？”
“你兄长今天在铺子里拿了要付给药材商的货款？”
二公子坐下，没有说话。
夫人满脸怒容，又拼命地强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可是对方却默不作声，心中突然一冷。
二公子和自己夫人为自己兄长吵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也知道自己兄长有诸多不对的地方，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兄长，他也实在无可奈何。除了这个问题，他觉得他和自己夫人还是很恩爱的，他夫人漂亮又聪慧，自己十分爱慕，可自己兄长的问题，是他们永远绕不过去的矛盾。
夫人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的怒色消失了，眼中已无波澜。
“今后铺子里的一切事物你自己打理吧，我累了。”
语毕，夫人开门离去，二公子已没有追，他知道夫人是去了客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这一次二公子心里不踏实，以往夫人都会和自己争辩争辩，可是这次却什么也没有说，这样的转变，让他心里很不踏实。
夫人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平复心情，以往夫君兄长的各种错处都在心中浮现，更是为自己夫君的不作为而心痛不已，心中万般委屈。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双颊被泪水浸湿，微微有些刺痛。
心中思绪万千，想着想着，就开始幻想起来，想着自己要是没有嫁人，就不会有这些家长里短的恼人之事，自己可以如莫先生一般游走四方，行医济世。
那是多么的自由啊。
可是这个世间不容她这样的女子，世间常理，女子就该嫁作他人妇。自己曾问母亲，为什么一定要与人成亲？母亲回答她，人就应该这样，就该生儿育女，这是一个人该做的事，也是必须做的事。
那时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幻想终究是幻想。
后来就想既然无论如何都得嫁，那怎么着都得嫁个自己如意的吧。
最后她选择了自己现在的夫君，夫君一表人才，对自己也非常疼爱，起初是幸福的，觉得这样的选择也是不错的，就这样安稳地度过一生吧。
可是，好景不长，夫君的兄长不学无术，医馆经营不善，负债累累，最后不得已让自己和夫君接了手。
自己家是也是开医馆的，自幼熟读医书，对药材也是非常精通。她想着这个时候，应该用自己的所学全力帮助夫君，最后总算度过难关，保住了医馆。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这是开始。夫君兄长虽不打理医馆，可是毕竟是家主，毕竟同一屋檐下，他又整日玩乐惹祸，没完没了。
她最不能容忍的是夫君对自己兄长的纵容，明明就是错的，可是自己的夫君却从来不肯责备一下自己的兄长。自己也得忍着，得想笑相迎，起初是觉得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屋檐下不好扯破脸皮，如今反倒进退不是。
不痛快啊，觉得真的是憋屈啊，常常觉得自己头都胀的发痛，眼睛发花。
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快无法呼吸了。
她脑海中不止千万遍地想象着自己没有幸福的未来，越想越悲伤，越想越觉得自己未来无幸福可言。
深夜，一团黑烟潜入夫人房中。
黑烟飘忽在夫人上方，渐渐地浮现出五官，还发出阴冷地笑声，黑烟又对着夫人吹了一口气。
“哎呀呀···真是教人可怜，这哭的头发都湿了。来吧，说出汝之所愿吧！吾为之实现！”
夫人双眼紧闭，嘴唇却慢慢开始动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说出了话语。
“我之所愿，周家长子，意外身亡。”
黑烟听闻后笑的更加奸佞，表情也夸张起来，显得十分兴奋。
“应汝所愿。”
次日，泰安医馆家主周回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