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儿是真担心她!
甚至谁想她死,她心里都明白,怕只有老三了。她真是给予她的希望太大了,大到让她都不知道什么是孝悌了。
“你父妃可好?”皇上并没有将自己的心思透出来,淡笑着问。
姜沐离嘟了嘟嘴,才喏喏的道:“父妃说,娘要是问起来,就说什么都好着呢,可是离儿看着他并不好,身子还是很弱。”
皇上知道这个女儿是最能跟自己说真话的人,她这样说了,并不是她父妃想争宠才教她说他不好,怕也是真不好了。沉默了一下,心底叹了一口气。她就扯开了话题。
姜沐离与皇上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她累了,她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的住处。带着皇上赏的一些糕点去了珍贵妃的宫殿里。
母女两闲聊了一会儿,姜沐离就从袖子里掏了自己的宝贝出来玩,四周的宫男见着她手上的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都吓了一跳,珍贵妃见他们害怕,就让退下去。
人一走,父女两人继续闲聊,过了好一会儿,珍贵妃才问起了姜沐离:“皇上身体怎样?”
姜沐离收了脸上的笑意,小心的答着:“离儿看着,比以前精神多了。”
珍贵妃眼里闪过一道狠光,一拳捶在了床蹋上,咬牙切齿,满脸的愤与恨。
姜沐离心里很不解,小声的、带着点害怕的问:“父妃,你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教我对母皇说你不好?为什么以前笑贵妃这样说了,母皇总会过去他那边,而你这样说了,母后总是不来?”
珍贵妃凌厉的一眼望过去,神情分外严肃,姜沐离心里有些害怕,蠕了蠕唇,不再开口了。
房间里是沉凝的气息,姜沐离觉得这种感觉让她难受,低着头失落的开口问:“夜阿姨她上次没有见父妃,她是真的将以前的事忘记了么?她忘记了她答应过会照顾我们的事了吗?是她给母皇送好药的吧?只要母皇好好的,我们也不会有危险的啊,其实夜阿姨说来也是对我们好。”
珍贵妃越听越气愤,咬牙瞪目,双拳紧握,指甲掐入了手心里,努力阻止着自己心口里的怒气,胸膛上下剧烈的起伏,听到最后,多种情绪涌上心,失了理智般甩手“啪”的打了姜沐离一个耳光,红着眼睛,咬牙从嘴里迸出压抑沉痛的两个字:“闭嘴!”他一骂完,瘦弱的双手失控般握住女儿的肩大力的晃了晃,悲伤的低吼里带着不可抑止的恨意,刻意压低到极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细微低弱,却分外骇人,“你懂什么!无月这样那里好?她将恨也忘记了,怎会记得那老畜生不是个人!”
珍贵妃的声音里恨极怒极悲极,神情痛苦愤怒,双眼通红,面容因情绪激动而有些扭曲,这与姜沐离脑子里那个温婉清雅体弱多病的父亲完全不一样,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珍贵妃,一时间吓呆了。
珍贵妃望着女儿呆怔无神的脸,脑子里这才清醒了很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心疼的一把将姜沐离抱到怀里,右手颤巍巍的抚向女儿的左脸,却不敢摸下去,豆大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不知所措的哽咽道:“离儿,离儿你别害怕,是父妃不好,是父妃不好,你快醒醒,快醒醒!”
姜沐离这才回了神,“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珍贵妃着急,怕被人听见,更怕她不哭出来会憋着,伤了身体,不敢阻,只好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
“父妃,呜呜呜,你怎么了?你别吓离儿。你要是不高兴,就打离儿,呜,别吓离儿。”姜沐离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哭着伸手抹着珍贵妃脸上的泪,一抽一咽的道。从小到大,父妃从来就没有打过她,也从来没有这么凶这么可怕过。
所以姜沐离一被哄,就委屈的不得了。
珍贵妃本就在皇宫里活的极为小心,后来有了淮南王这个助力才好了些,可是为了救中了毒的姜斐和姜沐离,伤了夜无月。如今繁星回来,不肯与他见面听他解释,失了一个大助力本就让他忧心,又听繁星献了药给皇上,与他做起了对来,就更是着急,长年的压抑让他一气之下就失了态。
现在看女儿懂事又关心他,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很想抱着她大哭一番,发泄一通,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只好咬着牙强抑痛苦与悲伤,拿手帕擦着泪,逼着自己将恨意堵回了心里,用力憋着。
等姜沐离哭的差不多了,珍贵妃早已止了泪,看着女儿通红浮肿的脸,心里就一阵自责难过,又后悔又心疼的问:“离儿,疼不疼?父妃给你找药。”
他说着去找了药来,边细心的给姜沐离涂上,边软声问:“要是别人和皇上问起,你怎么说?”
“女儿就说离儿做错事情,惹父妃生气了,父亲教训女儿,天经地义的。”姜沐离抽着鼻子,觉得有些不舒服,拿食指搓着鼻根。
“做了什么错事能让一向性子清淡的父妃大怒,而动手打了皇女?”珍贵妃加重皇女两字,用食指轻压着姜沐离的脸摩搓,增进药效,循循善诱。这脸上的伤是一时遮不住的,离儿的哭声定是被人听了去的,那些太监宫男只是怕惹了气头上的主子自己遭殃,不敢进来罢了。
姜沐离舔了舔下唇,眨着一双凤眼想了想,什么事情会是很大的错事呢?还不能是欺负人这种能去对证让人寻到错处并且只是发生在她与父妃之间的事情……
姜沐离想起自己曾对珍贵妃说过她是最聪明的皇女,没有什么能难住她,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下,讨好的拉下了珍贵妃的手,软软的撒娇的唤:“父……妃……”
珍贵妃已经恢复过来,笑容清雅,伸指轻点了姜沐离的额头一下:“这皇宫里,谁最看我们父女不顺眼?谁最爱给我们使绊了?谁最招你讨厌?皇上最不喜看到什么与你有关的事?”
姜沐离笑着一拍头道:“自然是笑贵妃与三皇姐父女最看我们不顺眼、最爱给我们使绊子、最招我讨厌!我记得父妃说过,做皇帝的都不喜看到孩子们祸起西墙、姐妹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