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想法,两个念头,翻来覆去,无论对谁,心里都是羞恼、惭愧、自责、无地自容这一类感觉,搅的繁星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头都要大了。
繁星忙收回了手来,故意冷起脸对着珍贵妃道:“以后见了我,不要跟我谈私事,我跟你之间,就只剩下我欠太女的那一份恩情。”
想起这么些年来的经历,珍贵妃一时只觉心里酸涩难言,哽咽着点了点头。
他坐回了原处,讲起了宫里的一些状况,还有繁星吩咐的一些事情。繁星背对着他,只听他的声音,不看他的脸,与他商议着,等谈完了的时候,站起身来就走。
珍贵妃看着她的身影,带着些落荒而逃的狼狈,不像以往里那样依依不舍,心里忽然觉得很对不住她,张口就道:“淮南王!”他一开口,又想起了繁星说过以后不要再谈私事,又没了下文。
繁星捏紧了拳头,狠咬着牙。淮南王淮南王,她刚说他们之间只剩太女的那胜恩情,他就改了口,就这么的迫不急待!心里虽然发痛,繁星还是努力忍着没让自己转过身去。
她是爱成成的,不管夜无月的执念有多深,让她的心有多痛,她爱的都只是谭思成一个人!
珍贵妃看繁星在等他后边的话,只好说了出来:“对不住!”
繁星心里一震,想起珍贵妃刺了她一刀的事,心里的疼就翻天覆地的涌来,几乎淹没了她。
她快速冲到珍贵妃面前,失控的摇着他的双肩吼:“对不住对不住,你除了对不住还会说什么?!是不是为了你女儿,你什么都可以出卖?!就算不爱我,连往日里的情份都没了么?!你就这么为姜斐打算盼着我死,连慢性毒都可以给我下,好等着数年后你儿根基刚稳时除掉我这个一手遮天的权臣!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在平了夜家的冤屈时离了朝堂!”
珍贵妃初时一愣,心里升起了一抹恐惧来,从来没有见过繁星发过如此大的火,被吓往了。
他看繁星像是失了神智,不敢动一分,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就怕惹了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看着她没了往日里小心谨慎的神情,似清醒着,珍贵妃终于回了神,捂着嘴哭着跪倒在了地上,满面的羞愧与痛苦:“对不住!我这辈子欠了你的,下辈子就是做畜生,我与太女也会来报答你这份恩情。”
繁星一看他的样子,心里又起了怜惜来,很想伸手去抚住他安慰,又明白她不应该与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牵扯,否则会伤了谭思成的心,这种互相拉扯的感情,烦闷的让她一脚踢飞脚边的桌子,撞到墙壁上,瞬间粉碎成木屑,在空气里飞扬开来。
繁星看着蹲在地上的珍贵妃,也蹲下去,咬着牙,狠了心伸手过去,一把扯开珍贵妃的外衫。
原本以为繁星是来安慰他的,没想到竟是这种事情,珍贵妃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却是反射性的用手支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惊乱的看着繁星,站起来急慌的连退了好几步。
想起了如今的身份,他脸上闪过一抹屈辱来。紧咬着牙,双眸锁着繁星,觉得她真的是变了。以前,她做事总是小心,避免提起能让他想到自己身份的事和话来,可是如今……
是他将她伤的太深了吧?
也怪不得她的。
他差点害死了她,她肯继续帮他,已经是重情重义的人了。
“以后见面,再让我看见你的脸,我就要了你身子!”繁星发狠的道,转过身,逃一般快速的离开。
刚才为了说这句话,她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夜无月对珍贵妃是连一分亵渎之心都没有的,她时时刻刻都在保护着这男人的情绪,就怕他想起了自身的难堪。对着他那一张脸,真的能很大的影响到她的情绪,只好说出狠话来。
她对这男人的身子没念想,那话也不是真心,可是不这样恐吓他,就不能让他提高对她的防备。想来以后真要见面,两人也会隔着一道屏风了。就算到时想见他想见的心痒难耐,也不会那么快的被以前的感情所左右。虽然到时候自己受了煎熬,却是一个能加速自己淡忘他的方法。
繁星一路上回去,想着要怎么给谭思成解释她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可是一出了书房,在凤凰园的外边,就遇到了二堂姨。
“王爷!”二堂姨带着人,远远的看到繁星回来,心里一喜,忙迎了上去。
原本以为别人说王爷不在是托辞,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不在,没想到竟然真的不在。
繁星心里正烦着,被人一唤,铁青着脸,转过头冷视着二堂姨。
二堂姨看到繁星的目光在夜色下的月光里深不可测,带着噬人的杀气,吓的浑身一抖,惊慌的别开视线,不敢再与她对视。爹爹的,本看她在牢中的样子,还是忠侯府那个姑奶奶,以为她对自己人和对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她终是错算了,再怎么样,就算娶了忠侯府的嫡子,她依然还是那个让天下人敬畏而又害怕的淮南王!
“王爷,小的送了个好东西来给您。”二堂姨连忙说着,示意身后的人掀起轿帘,只见一个小厮从中扶出了一个男子,在月光下,浑身萦绕着柔弱,虽低着头不能看到相貌,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到了这里,繁星哪里还不懂?她脸上不动声色,二堂姨没觉得繁星有什么喜欢的神色,忙腆着脸陪笑道:“王爷,这是小的一份心意,你收了吧!”
繁星心里两份感情正在打架,烦的很,看到此时竟有人来添乱,冷笑一声,寒声问:“你的心意?”要说客人巴着给主子送礼也没有什么,这种送男人的事情常见的很,只是这二堂姨难道不明白,嫁给她的是哪个人?这才住进来三天,就赶着来拆自己侄子的台了?!
二堂姨低着头,还是能觉得那一双眼能将自己看透了一般,心虚无比,呐呐的道:“是,是,也是小人的心意,小人不过是帮祖大人行个方便!”
二堂姨口里的祖大人,就是兵部尚书祖右蓝。知道谭思成的妻主是淮南王后,她就取消了将自己儿子嫁进来的想法,可是她怕自己已得罪了繁星,就送来了儿子陪罪。做不成平夫,做个侍子小厮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