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酸疼,揉揉酸涩的眼睛,呃?背也有点痛,头有点痛,全身骨头跟散架似的。
怎么会靠在墙角边睡着了?难怪全身会痛。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四周望了望,远航高中?
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背影……
苏远!苏远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下子跑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苏远,嘤嘤地哭起来,“苏——远,我——我想你了,我病了,你都不在我身边!你说我是不是幻觉了!”
苏远轻轻拍着我的背,满是宠溺地说道:“傻瓜,我不是在你身边吗?真实的。”
“可是——你去……”剩下的话哏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我瞪大了眼睛,心猛的狂跳起来。
苏远??
怎么会呢?
“苏,苏,苏远,你,你,我,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害怕的语无伦次。
恐惧再次袭来,紧张让我全身戒备,猛地拉住苏远的手紧张得问道:“你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们……怎么突然到这里!真的……没事吗?我记不得怎么来的,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一下子,我整颗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苏远前一天已经带孩子去参加表弟的婚礼了,我明明感冒在家,刚刚还正在“掀房揭瓦”……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是天花板上的盒子掉下来砸中了我,我好像从梯子上掉下来了……
可是这里……我怎么可能会不这里?
一想到这种可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是苏远!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脑子像被炸开了。莫名的感觉陌生,惊恐蔓延全身,脸色煞白,全身冷汗,身体不自觉得后退:“你——你不是苏远!你是谁?”
害怕眼前的一切正如自己所猜测的一样,害怕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苏远顿时眉头一皱,看透了我的恐惧,他明了我在害怕什么,随即伸手拉住了我,拥入怀中,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温柔地说道:“余多,是我,余多,不要害怕,你瞧!我有体温,有呼吸,有影子,活生生的在身边。”
温热的气息扑洒到脸上,本能的伸手去摸苏远的脸,温热的,不是冰冷,低头又看向地面,影子在……
苏远,是苏远。
此刻才知道“如释重负”是什么意思,望着苏远的眼睛,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苏远看着我安定下来,心疼的说:“老婆,不要怕,有我在!”
“可是……”我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远,我的发现。
“老婆,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现在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家后再说,现在我们先关注一下眼前的这个?”苏远表情一下子变的凝重,郑重其事地跟我说。
“苏远,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里,而且我很心慌,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我近乎乞求的看着苏远说道。
苏远无耐的摇摇头,说:“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看过,我们回不去!而且你不觉得很安静吗?”
听苏远一说,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学校的四周被黑暗包裹着,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安静的异常诡异。
虽然远航高中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而且是一座废弃的老校,但是……也不至于空无一人,与世隔绝。
“怎么会这样,我们在一个独立的世界?”此时,我的脸吓的惨白,“为什么这一次还连带上了你?
苏远则望着这座废弃地老校址目光深邃,却只听他淡淡地说:“这一次,我很高兴,我陪在你身边!余多,既然来了就面对。”
是呀,这一次有他陪在我身边,不用独自面对……
看着眼前这座早已废弃多年的老校址,仍然给我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铁锈斑斑的大门,年久失修的水泥牌坊有几处水泥已经脱落,露出了红色的砖瓦,明明周围没有树木,地上却还是铺满了厚厚的枯叶,原来万物都抵不过时间的催化,物是人非,多年之后仅仅只能用它的荒凉控诉着人们对它的遗忘。
世界也许每天都在玄幻……
远航空高中……
居然会把我和苏远莫名的弄来这里……
思绪忍不住就回到了那一年……
那年,参加完中考,在焦急地等待中,我终于如愿的收到了这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全家都挺高兴的,为此爷爷还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顿大餐,说要是在古时我可是秀才了,还给了个大红包。
在我们这里,这所学校是近年来市(县及市)里升学率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只是离市区有些远,建立在部队农场边上。
寄来的除了录取通知还有学校的简介工字型的教学楼,隔了一个篮球场和小型足球场地就是教工宿舍,后面是三栋学生宿舍和食堂,看着图片我有一些小小的希冀,我离目标中的大学又更进一步了。
晚上洗完澡回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把录取通知书放进书桌抽屉,躺在床上拿着学校的简历看了又看,幻想着高中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302”
一个冰冷娇弱的女声不知时的在耳边响起。
“302?”我满是疑惑的重复着这个号码,心里不禁嘀咕:302是什么?编号?班级?门牌?
正思索着,不经意的抬头,远远地看到一座半弧型的三层楼的房子建造在小湖边,房子正对岸还有个精致的木质小亭,一条石板路绕湖,两边却不映景的种一排槐树。
不知何时自己就站在了这座房子前的空地上,脚不听使唤的上了三楼,在一扇门前不自主的停下……
302?
“302是房号?!”
看着这头新啧啧的门上显示的数字,心咯噔一下,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欢迎来到302”
伴随着冰冷的声音,门一下子打开。
我心跳不断加速,恐惧的心态正蔓延,但还是强作镇定的站在门口,望向屋内。
门口是直对着里间的厕所,三点一线――外门、厕所门、厕所内的窗户呈一条直线,两组高低铺呈“7”字排着,高低铺对面是两个银灰色的铁皮衣柜和两张书桌。
“欢迎来到302”
一个长发披间身穿粉色长裙的女子赫然的出现在屋内。
我想逃,可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
就在这时,女子似乎看穿了我的逃离的企图,阴邪得笑了起来,身体也随之抖动……
抖动的一瞬间,她的眼睛掉下来滚落到我的脚边……
“啊————”
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狠命的搓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
这才发现,衣服因为恶梦早已湿透,天也亮了,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微风缕缕……
半个月很快就过完了,8月30日是学校报到的日子,爸妈早早的就帮我收拾好行李说要送我去学校,可是我觉得又不是去外省上大学,高中而已,再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也自认为没那么娇贵,自理能力也算是中上水平,所以就说服爸妈自己去学校。
到了学校跟爸妈报了平安,又到学校的公告栏上找到自己的班级教室,又屁颠屁颠地找到了所属班教室。
班主任姓黄,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重度斜视的话,可以说长的还算可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望向他的眼睛,让我很不习惯,那双眼睛没有阳光,深不见底,像是地狱深处走来的修罗,让人混身感觉不到温度。
但不管是不喜欢也好,不习惯也罢,接下来的三年高中生活,这个班主任是怎么也不能得罪的,所以接受很重要。
在班主任这里交完学费杂费,看着他在宿舍分配名单上勾了一下,然后让高二的一位张姓学姐带我和几另外几位同学去宿舍楼。
张姓学姐是个很健谈的人,去宿舍的路上向我大致介绍了一下,我们住的宿舍楼是今年7月份刚完工的,全新的,就是为了照顾我们这批刚升上来的高一新生,我的几位同学兼舍友都已经到了,我是最后一位,宿舍一共住四个人,这一栋楼里也就我们一间宿舍住六个人,其它房间都是八个人。
七拐八拐来到宿舍楼,跟着学姐上了三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就只是混身鸡皮疙瘩。
当站宿舍门口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中,失去一切感知。
这栋楼……
这宿舍门号……
这宿舍的环境布局……
就是梦境里的……
在同学和学姐的诧异之下,我转身急急的跑下楼,必需在远处确认……
没错,一丝都没有差错,完完全全的符合,梦境里的一切现在都真真实实地摆在面前。
那么……
我突然想到,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预示着学校发生过什么,像每座大学发生的古怪故事一样,这里也发生过,而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和它们一起度过。
一想到这里,心就沉了下去,冰冻起来,又被榔头狠狠的敲成碎沫。
绝望!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想做个正常人,过正常的学习生活都不可能吗?
接下来的日子我小心翼翼,过得如履薄冰,度日如年,让我庆幸的是幸好我只在这个老校过了一年的高中生活,高二新学期就搬到新校。
所以对于它基本上没有感情,甚至于有一点的厌恶,打心底地认定它是一座牢房,没有生机的地狱。
我讨厌这里风吹槐树叶的声音,沙沙的树叶声里夹杂着嘤嘤的哭声和窃窃的私语声。
我讨厌每次下雨,阴沉潮湿的气息里总会带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我讨厌每次上完夜自习,经过此地总让我看到槐树边粉色的身影若影若现。
正想着,冷风不知时的四起,夹杂着风声仿若鬼怪在叫嚣着要冲破地面,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紧紧地抓着苏远的手,我不敢回头看,怕当回头的时候,身后突然就多出一张铮狞的脸朝我狞笑,我宁可背后是无止境的黑暗。呼呼声就在耳边,风刮得脸颊生疼,牙齿无意识的咯咯直响。
苏远拥紧我,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男人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一定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既然没有退路,我们是不是该进去找答案。”
他虽然在问我,但我知道这明显是肯定句,他已经为我……,不,是我们做出了决定。
放松身体,做了一个深呼吸,心道:好吧,既然来了,就没有必要逃跑。
就在这时,我习惯性的向门口西侧的风景石望去,仅是一瞥,随即又转向它处,因为确定除了我和苏远,除了几栋楼、几棵树,不会再有其它。
然而,就因为那一眼,我怔住了,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等我反应过不再次看向风景石那边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刚才那个应该是个老太太,穿着四五十年代蓝布衫的老太太。
“房东老太太!”我惊恐的看向苏远:“我刚刚——似乎——看到了房东老太太!”
“房东老太太?余多,你——确定!”苏远充满骇然地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就紧张地说道:“房东老太太在我们搬进租房的第三个月就已经去逝了。”
我浑身颤沥,是呀!房东老太太——已经过世了!
如果我没看错,不是眼花,那么我看到的就不能称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