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澈看着她一脸笑意,眼睛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倾城的回答很让他满意!
“走吧!”他拉着她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气质不俗,倾城一介女子走进去,竟然无人敢拦。老鸨甚至还亲自过来招呼两人。
倾城虽然没有去过妓院,但也知道这处妓院的不同。怡心院布置的清雅脱俗,往来宾客大都斯文有礼,一副文质彬彬之气,就连接客的姑娘们,一个个也并非浓妆艳抹,完全一副清新自然之相。
即使有宾客找姑娘,并没有搂搂抱抱,相反的只是在谈论诗词等话题。偶然有歌声琴音响起,也并非靡靡之音,一听便是名家所做的词曲,很有内涵和深度,这里哪还是什么妓院,完全像是一块未经污染的圣地。
老鸨引两人坐下,庄司澈淡淡说了几个菜色,便挥退了老鸨。那老鸨震慑于庄司澈身上流露出来的霸气,看向倾城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开妓院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虽然还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却也猜到两人定是来头不小的主儿,维诺的道了声稍候,便退了出去张罗起饭菜来。
两人坐的位置,看似隐秘,但却大有玄机,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但从两人坐着的位置,却正好可以看见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倾城温和一笑,“怡心院的饭菜很可口吗?”声音懒懒的,很不在意似地。
“当然可口!”庄司澈闻言,低低的笑了两声,似乎有些好奇,“你在吃醋吗?”
倾城依然笑着,似是不愿意回答庄司澈的问题,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独独带我来这里吃饭?”
庄司澈眼睛闪烁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我的直觉告诉我,来妓院吃饭,只是一个幌子,我猜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说是有事情想告诉我!”倾城莞尔一笑道。
庄司澈轻轻笑了,并没有马上回答倾城的话。
倾城也并不着急,静静的等着。
终于,庄司澈淡声开口。
“倾城……”庄司澈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温润低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倾城扫了庄司澈一眼,问道。
庄司澈正想说些什么,看到外面老鸨身后跟着几位手托饭菜的仆役,已经开始上楼,不由得微微一笑道,“还是先吃完饭再说吧!”
倾城也注意到老鸨的身影,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待饭菜上桌,两人肚子饿,吃起来觉得很美味。
庄司澈看到倾城今日比往常多吃了一碗米饭,心里不由得一松,笑道,“好吃吗?”
倾城眉一蹙,有点不满的样子,“人在饿的时候,通常不管吃什么东西,都会觉得很美味!”
庄司澈雅然一笑,知道倾城现在一肚子的不满,待饭菜吃完,上了茶水,他亲自倒了一杯水,递到倾城手中,安抚道,“喝完茶,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刚喝了几口,外面忽听琴音传起,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大厅。
只见一个女子坐在席间抚琴,一袭红色长裙及地,群脚上一只黑色的蝴蝶在嫣红中翩翩起舞。外面披着一袭白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黑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木钗,木钗精致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她拨动琴弦的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
倾城的脸色凝重,手中的茶杯在见到那名女子时,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才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庄司澈带她来妓院的真实目的。
抚琴的红衣歌姬居然会是传游之,她怎么会在这里?
倾城沉默,忽然问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庄司澈掂起茶杯微抿了一口,缓缓地用茶盖轻磨着杯沿,看着倾城道,“来武安城之后,我便派灵境去沙国寻找传游之,想为你治病,却不想传游之已于两个月前离开了沙国,现在沙国摄政王正在全国通缉她的下落,灵境也是在近日才偶然查出传游之出现在怡心院,我这才带你过来!”
难怪皇儿满月时,齐硕会过来,他原本以为齐硕和传游之都是为倾城而来,此番看来,却不尽然,想来齐硕也是寻找无果,这才抱着一试的想法,来探探传游之来寻找倾城的可能性有多大!
倾城愣住,难怪来到武安城之后,自己都没有再见到灵境的身影,原来是去寻找传游之了。
看着庄司澈温柔的眼神,倾城心中百转柔肠,“我的病治好了又能如何?”好了之后,两个人再继续的互相伤害吗?
听到这话,庄司澈心中疼痛起来,注视着倾城平稳的不露一丝情绪波动的脸庞,忽而说道,“即使我们之间磨难重重,我也希望你始终都会好好的活着,不要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你真傻!”倾城笑笑,眼光闪烁不定,唇微启,像是在挣扎些什么,半晌开口,“我想跟游之见一面。”
庄司澈看着倾城,心有不忍,又怜惜她眼里所蕴藏的困惑,徐徐开口道,“我先带你回去,等她结束,灵境便会请她过来与你一叙!”
倾城没有异议,再次看了眼抚琴的传游之,微微一叹,惆怅的站起身来,随庄司澈缓缓离去。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倾城看着坐在桌边的红衣女子,忽然想起诗经中的一段描述。这样好的一位女子,怎么会沦落到青楼,成为舞姬,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倾城一时间百感交集,昨日种种历历在目,传游之为了自己不惜伤害齐硕,两人虽然仅止于泛泛之交,但却早已视对方为心中好友,如今见她这样,心中亦是不好过。
桌上有两碗热羹,是刚才灵境送进来的。
倾城惊叹于她的细心,却也没有说些什么,灵境大概见自己晚上胃口不好,传游之急于过来,自是也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饭,这才细心地端来热羹。
倾城将一碗热羹,端给传游之,温声道,“灵境做的热羹很不错,你尝尝!”
传游之微微一笑,伸手拿过盛满羹的碗,她慢慢的吃了起来。
看到传游之眉间的忧郁,似乎被这碗热羹冲淡了不少,倾城渐感安心,“味道怎么样?”
“很好!”传游之含着羹回答。
也许是见到故人,热羹在她嘴里也显得美味起来。
倾城坐在传游之对面,看着她,有话要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明显的,传游之感受到倾城的目光透过自己,看向室内某一角,似乎在想些什么,心念一转,放下碗,看着倾城,整理了一下思绪,忽而问道,“愿意听听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