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本是一件小事,经过他人的起哄,变得越加隆重丰富起来。
流云本想给倾城打扮一番,今日毕竟是沈贵妃的生辰,公主前去的话,总不能还穿着一袭白袍。
倾城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寻了一件红色的锦袍穿上,流云拿着胭脂就要给倾城打扮,倾城无奈的嗔笑道,“打扮就不必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日是我的生辰呢!”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流云听了之后,却红了眼眶,忽然想起自从燕国出事后,公主的生辰至今还没有操办过,似乎所有人早就忘了这一点,国破家亡的同时,公主的生辰也在那一刻被埋葬在记忆的长河里。
明月宫犹记得明月宫原来的主人是杨贵妃,现在想起那个妖艳的妩媚女子,恍若昨日,只是如今明月宫还在,甚至比以往更加的气派,但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倾城特意在开席前一刻到达明月宫,人还没有走进主殿,沿途看到她的妃嫔们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待她稍走远些,便几人聚成一团,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倾城平时很少与宫妃深交,如今出现在这里,难免不令人感到惊讶!
流云跟在倾城身后,见有些嫔妃们对公主指指点点,心里已有怒意滋生,不禁小声啐道,“真是可恨!”
话被倾城听到,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嘴长在他人脸上,想说便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奴婢是替公主感到委屈!”流云的气虽然消了不少,但说出来的话仍有一些忿忿之音。
“我没什么可委屈的!”宫闱里一不小心就是事端,她既然无意同她人争抢,便没有什么委屈可言。
“可是公主……”流云嘟着嘴,显然仍是有些不满,但在接触到倾城无意间斜睨的眼神时,却也只能收回未完的话语,无奈的抿嘴止了话语。
倾城心里喟叹,流云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只是这宫里的事情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的,就只怕还没说些什么,却被有心人听到徒增事端。
宫闱之中,妃嫔之间步步为营,稍起始端便会跟着人人自危起来,有些麻烦若是能够避免得了,还是不招惹的好!
正殿里,已经有嫔妃落座,远远看去,好像除了柔妃,后宫里的妃子都亲自来了,但是柔妃虽然为了照顾皇子无暇分身,可还是让宫里的贴身宫女绿儿送来了贺礼,由此不难看出那沈贵妃如今在宫里的身份地位。
倾城还没走进殿里,其实就已经引起了众妃的注意。几乎是在一刹那,所有人的心里都闪过了一个念头,那便是惊羡!
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没有华丽的妆容,只是一身红色的长袍,静静地站在那里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摇曳着的火焰。素净的一张脸,偏偏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表情分明是云淡风轻,却好像有说不出的魔力,惹得所有的目光都往她身上聚集。那是一种非男非女,既圣洁又魅惑的……气势,没错,不是美丽,而是一种气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已经从她身上倾泻出来,感染了每一个人。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可谓是复杂难辨。
倾城几乎是在第一眼便看到了沈贵妃,今日的她身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双眸似水,却又带着淡淡的冰冷。
倾城好像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沈贵妃似乎和自己一样很偏爱白衣,看到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又悄悄的爬上了心头。
沈贵妃对于倾城的到来,显然也是一怔,没有料到燕国公主会亲自来参加她的生辰宴。
虽然吃惊,却还是迎了过来,“公主!”
“贵妃娘娘!”倾城浅笑,微施礼道,“听闻娘娘今日生辰,倾城便想着讨份喜气,匆忙之际,只能略备薄礼,还望娘娘不会嫌弃。”
“公主说的哪里话,你能亲自过来,我心里自是喜欢得很。”沈贵妃浅淡回应道。
倾城淡笑示意流云将礼物奉上,沈贵妃无意间的瞥了一眼,那是一个长盒子,盒子做工精细之余,又不失朴素大方之气,这种盒子里面装的一般都是收藏的名贵字画,说实话和今天收到的那些朱钗古董相比,她还是比较喜欢倾城送来的贺礼。
当下不由得忍不住多看了倾城一眼。
倾城接触到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一股不明原因的失落和苦涩,再看去时沈贵妃已经恢复了适才的疏离有礼。
待身旁的宫女接过流云手中的长盒,沈贵妃莞尔对倾城一笑,“公主既然来了,就不防留下来共享晚宴!”
倾城张嘴正欲说话,就听已经身为和妃的虞美人媚声笑道,“我说贵妃妹妹,你还是不留公主的好!”
沈贵妃不动声色的看向和妃,“姐姐何意?”
“何意?”和妃娇笑起来,扫了殿里的众人一眼,忽然笑道,“妹妹还真会装糊涂!这后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如何承蒙圣宠的,难道还非要我这个做姐姐的当众说出来,今天毕竟是妹妹的生辰,我怎好搅了妹妹的好心情!”
沈贵妃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起来,但神色却是冷淡的令人看不出情绪。
倾城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沈贵妃当真不是寻常人。对于和妃的话,明显的感觉到会和自己有关,难道和妃要说的话,亦是贤妃希望自己明白的事情。
倾城下意识的看向贤妃,贤妃似乎觉得场面有些微妙,因为离和妃最近,忍不住轻言劝道,“今日是贵妃妹妹的生辰,众姐妹都在,莫要失了风范!”话语间已有斥责之意,她身为贤妃,是庄司澈的第一个侍妾,虽然现如今不如其他娘娘受宠,但是各种赏赐一样没比别的宫少,相反的赏赐有时候甚至比其他宫还要丰富,由此不难看出,她在庄司澈的心中仍然是有地位的。
贤妃说话,声音只够和妃一人听到,但毕竟是在众妃面前,当下不由得恼羞成怒,但对象是贤妃,心中想来还是有些忌惮的,对于此事心中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但气焰却是消退了不少,“这件事情众姐妹都心知肚明,皇上宠你还不是因为你酷似燕倾城,如若不是这样,你以为皇上还会翻你的牌,连续几日来明月宫吗?别作梦了!”
“和妃!”贤妃冷声斥道,显然有些动气。
和妃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说话。
倾城诧异的看向沈贵妃,难怪自己一直觉得在沈贵妃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这样。自问沈若冰真的和自己相似吗?好像有些地方是很相似,比如她们的穿着、谈吐、甚至是周围所散发来的气质都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似温和之下,却透着冷清。
此刻沈贵妃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看向倾城,仿佛知道倾城心里想的是什么,眼神也是有些复杂,“公主也认为我和你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