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几乎想都没想,怒声呵斥道,“燕倾城,朕宠你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要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可能,放你离开,更是痴心妄想。
本来只是试探,可是真当听到他的答案时,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不是他爱上了她,是她爱上了他对她的好。
她苦涩一笑,泪已干,心里平静如水。
“既然如此,皇上就不要再扰乱我的心。”态度疏离,脸庞更是撇在一旁,不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庄司澈毫不留恋的甩袖出门。
苦笑爬上她的唇角,眼神一片冷然。
一连一个多月,皇上均夜宿在几位娘娘那里,可谓是雨露均沾。反观宸宫,皇上却是再也没有来过,有时经过,看都不看一眼。
有人疯传,这位亡国公主还没有扶正,就又被踢了回去。
朝中大臣早朝更是一派祥和,没了封妃争议。
对于这些,倾城不是不知,小君都不知在她的耳边念叨多少回了,每次说的详细分明,皇上几时去的哪个宫,几时回来的。今日又宠幸了谁,谁的殿里又添了什么赏赐。她知道小君已经认定她是娘娘,说这些,只是想让她向皇上认个错,态度软一些,担心时间长了她的位置不保。
说她没有反应是假的,她初听时还会恍惚难过一下,但次数多了也学会了充耳不闻,心静如水了。
流云每次见小君在旁聒噪,便会狠狠地蹬她一眼,小君嘟囔一声,便再也不敢多言了。
似是一种别致的炫耀,几宫娘娘有时获得了某种赏赐,通常都会挑选几样嘱咐宫里的太监或者宫女送来,看起来交情颇深,冷暖关心,实则也只不过是在变相的嘲讽她现今的尴尬处境而已。
她一笑置之,佯装感恩,托宫人答谢,她们免费送上门来的东西,她没有理由不收。
这些朱钗,奇珍异宝里,有一样东西让她稍微留意了一下,那就是一支泛着淡淡香气的木质簪子,木质呈紫色,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倾城心里一动,想起尚欠贤妃一支簪子,又觉此簪极符合贤妃的婉约气质,便让流云亲自送了过去,算是借花献佛,还了这份人情。
这日,流云支开小君,给倾城泡茶时,欲言又止。
倾城含笑,只当没有看到,她早就看出流云这一段时间里心里藏着事,每次见她都欲言又止,今日只怕是要说了。
就在倾城喝完手中的第三杯茶时,她终于开口,“公主……”
“恩”她含笑看着流云。
流云突然跪在地上道,“流云心中有话想对公主说。”
“但说无妨。”心里已经隐约猜到,是什么事情,要不然不会让流云跪倒在地。
“公主……”她沉吟了一下,“晋国再好,可有些事情是永远都磨灭不掉的。”她说这话时,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你是怕我忘了国仇家恨吗?”倾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不。”流云摇头,“奴婢相信公主,可是担心公主会爱上仇人。”庄司澈俊美绝伦,后宫众多嫔妃常在私下里为了争宠的事,大打出手,不光是嫔妃,更有许多的宫女妄想爬上他的龙床。庄司澈前段时间对公主百依百顺,宠爱有加,难保公主不会动心,可是对方是庄司澈啊!她是怕公主有一天会后悔。
担心已经成真,有时候是心不由己啊!
“以后有什么话,不要藏在心里。”她扶流云起来,“我们名义上是主仆,私下却好比是患难姐妹,比亲人还要亲,不该如此生疏。”
流云眼圈微红,“奴婢谨记。”改手扶倾城坐下,忽然压低声音道,“公主,我们现今身处晋国,和外界没有一点联系,太子和干戈将军恐怕已经知晓我们身处皇宫,前些天夜里,奴婢见上空飞有燕国密探间的暗号孔明灯,只是怀疑,但近些天见孔明灯越来越多,心里完全可以肯定干戈大将军来到了晋国。便擅作主张搭弓射以火箭至灯身,孔明灯燃烧坠落,请将军前来。”
相较于流云的轻松,倾城反倒觉得异常沉凝,晋国皇宫怕是有进难出,只怕会无辜牺牲很多人的性命。
“奴婢这几日会想办法与将军取得联系,此番说与公主听,希望公主有个心理准备。”公主的性命只有短短几个月了,在这里多呆一天,对公主的病情越不利,若是出了晋国皇宫,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请人四处打探传游之的下落,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公主。
猛然间听说要离开晋国,脑海中忽然飘过庄司澈霸道的眼神,心里一紧,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点点头,算是知晓了。
流云还要说些什么,听见敲门声,警觉地打住话语,扬声道,“进来。”
“公……公主,德公公请您到前厅。”
小君可能是一路上跑得太急,声音有些结巴。
看小军的模样,显然并不似她形容的那么简单,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倾城心里一突,看到同样充满疑惑的流云,相视一眼,朝前厅走去。
深宫的两边红墙绵延,遥遥无尽,没有尽头。
倾城随着德公公的步伐缓缓向琉璃宫的方向走去,流云和小君亦步亦循的跟着,相对于倾城的平静无波,她们均是满脸的凝重。
倾城唇畔微勾,难怪她们会有如此的表情,去了琉璃宫,祸福难料啊!
琉璃宫是贤妃的寝宫。德公公前来宸宫的确是有事,奉皇上旨意,带她到琉璃宫,有事相问。
贤妃忽然吐血不止,渐渐陷入昏迷,太医说贤妃是中了毒,毒气从阴毒的紫檀木上面提取而出,罪魁祸首正是几日前倾城命人送过来的紫簪。
夜,奢华绚烂。
宫,辉煌冰冷。
人,气氛沉凝。
庄司澈眸光深沉的坐在主位上,宛若审判者;大小嫔妃齐聚一堂,名为听审,抱着什么样的心机,就不得而知了。
倾城立在铺着红毯的正中央,众目睽睽之下,挺直腰杆,眼神清澈如水的看着庄司澈不言不语,她在等着他开口说话。
庄司澈幽深冷眸定定的看着倾城,见她姿态平和,不禁眉目一沉,“簪子是你派人送来的吗?”
倾城轻颌首,没有反驳,更没有狡辩。
“簪子有毒,你可知?”庄司澈沉声道。
“不知。”倾城透过珠帘看到寝宫里忙进忙出的宫人,心里划过一丝疼痛,里面现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一线间的女子,几日前还是那么的温婉迷人,可是现如今,却作为了后宫争斗下的实验品,真是可悲可恨啊!
分立两旁的嫔妃显然对她的回答,颇不满意,小声议论纷纷,显然都不认为燕倾城会坦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