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见上座的月雁枫嘴角泛起得逞的冷笑。
“你终于承认了你的阴谋,还真是可怕啊!”
倾城心中一惊,阴谋?谁的阴谋?她似是预感到了什么,缓缓地转头望去,大厅里一片死寂,只见连景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正厅门口边,脸色惨白,眼中光影离合,闪过各种情绪,有背叛、伤痛、绝望、憎恨……他清澈如水的眼神中隐约有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倾城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误会了!
倾城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月雁枫来此的真正目的。
只是他这番处心积虑的为两人制造矛盾,究竟意欲何为呢?
倾城看着连景然,唇瓣张了张,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即使要向夫君解释,也要等月雁枫离开了再说。
连景然清冷的视线从倾城的面庞上掠过,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上座的月雁枫,淡声道,“太子好雅兴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丞相府?”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有听到一样。
月雁枫的眉头微蹙,扬声笑道,“我来这里,还不是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燕国长公主,今日一见还真是倾国倾城呢?”
连景然斜睨了一眼倾城,才收回视线淡声道,“太子今后若要见内子,知会臣一声便是,何劳亲自辛苦跑来!”他的意思是,以后月雁枫若是见倾城,最好事先知会一声。
月雁枫又岂会听不出来,脸上的神色一再变幻,淡声道,“看不出来你对她如此用情之深,只可惜你在她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利用的工具罢了。”他就是要激怒连景然,听到燕倾城的话,他为什么还能如此的平静?
连景然的脸色不禁变了变,“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太子太过于关心了?”
月雁枫看了一眼连景然的眼光,知道自己的话对连景然已经造成了影响,此时,并不适合逼得太紧,淡声一笑,话中夹杂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歉意,“我今日本来想和丞相大醉一场,现今看来,只怕丞相也没有喝酒的兴致,改天再来吧!”
月雁枫余光扫过沉默不语的倾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甩袖出了厅门。
“连丰,送一下太子!”连景然吩咐连丰。
“是。”连丰追了出去。
连景然没有看向倾城,撩开正厅旁的帘子,向后院走去。
倾城睫毛轻颤,这是连景然第一次忽视自己的存在,没有嘘寒问暖,没有柔情呵护,送给她的只是冰冷的背影和完全看不出情绪的眼神。
他真的不相信自己吗?
连景然走在前面,倾城静静的跟在后面,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远,但倾城却感觉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大概知道倾城追赶吃力的缘故,连景然的步伐减缓,等着倾城赶了上来。
又是片刻凝重的沉默,许久,倾城慢慢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没有。”连景然边走边说,声音冷淡。
倾城的脸色竟然有些苍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穿过拱门的时候,连景然忽然转身,声音冷淡,“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倾城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问道,“我该说些什么吗?”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就因为听到了自己说的那番话吗?如果是这样,她对他就真的太失望了。
沉吟片刻,连景然只是缓缓转过头,“这几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最好乖乖的呆在内院,不要出来。”
说完这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连景然已率先大步离去,徒留倾城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倾城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直觉告诉自己,连景然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究竟是什么呢?
一连好几日都不见连景然的身影,连丰更是拿了一床被褥到书房,说是丞相的意思,这几日朝廷事务缠身,担心会影响夫人的休息,丞相这才暂时搬到书房去睡。
公务再繁忙,见自己一面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吧!可惜连景然半个月以来没有见自己一面,就连形影不离的连丰也是整日不见人影。
倾城越想越不对劲,有时在书房等到大半夜,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于是倾城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在躲她。
她的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一步步走回到内室,出神了很久,唇边才溢出来一抹苦笑,转眼即逝。
“夫人,您该歇息了!”绿荷站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倾城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丞相回来了没有?”
“没有。”绿荷想了一下,说道,“夫人还要等丞相吗?”这几日夫人每日都会在书房等丞相,但到了深夜都会显得落落寡欢。丞相也真是的,即使再忙,也不应该让夫人这么劳心劳神啊!见一面或让连丰稍一句话的时间总是有的吧。短短几日,夫人食不下咽,都不知道消瘦了多少?她在一旁看着都感觉心疼不已。
倾城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长长地睫毛颤了颤,在夜明珠的折射下,留下了两排阴影,令人猜不透情绪。
就在绿荷以为夫人不会回答时,倾城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倦,“不用了!”
他现在不愿见她,只怕有什么事情?而且自己等到又如何,只怕到时候相对两无言,徒留一室的尴尬……
倾城开始不再等他,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泊,孙子兵法更是全部写完,本想近几日就托人带到燕京,但是想起连景然之前说过,不让自己离开丞相府,便想着推迟几日再说。
这日,倾城本在软榻上看书,绿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可能是跑得太急,话语有些断断续续。
“夫……夫人……丞相回……回来了!”
“真的!”倾城惊喜的从软榻上跳起,光着白嫩的玉足,失了往常的淡定,却有说不出来的魅惑。
绿荷感染到夫人的兴奋,笑道,“是连总管说的,丞相凌晨回的相府!”
绿荷不明白的是,连总管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什么事没有说清楚。
倾城脸上的笑容蓦然僵在唇边。
他凌晨回来!回来后没有马上来看自己,而且他回来的消息还是从别人的耳朵里面听到。
她之于他究竟是什么?
“夫人,奴婢帮你把鞋子穿好,您再去见丞相!”
绿荷没有察觉倾城的情绪波动,赶紧蹲下身子,要帮倾城把鞋子穿上。
倾城向后退了几步,避开绿荷穿鞋的动作,身体已经重新躺在了软榻上。
“夫人……”绿荷不解的抬头看着倾城。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倾城淡声挥退迷茫不解的绿荷,手中拿着书,看了一会,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进去,索性放下书,闭上眼睑。
今夜之前,如果他还不来见自己,她一定会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