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朱宏松松垮垮走在大街上。
身体里的那个女恶灵还在不停滴说着话,丝毫没觉得自己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楼太低了,街道太窄了。”
“妹子们穿得太保守了,帅哥们的打扮太掉渣了。”
“尼玛!那边那个家伙,留个长发你就觉得自己是艺术家了呀?那么长的头发跟一堆乱蓬蓬的野草似的,犀利哥也比你有范儿吧?”
朱宏心想,犀利哥是谁?大河市虽然不比魔都、京城这样的大都会,但城市还算繁华吧?怎么就那么不入这女人的眼呢?
“没手机、没电脑、没网络、没KTV、没酒吧,实在太没意思了。”
手机?电脑?网络?KTV?酒吧?全是新词儿啊!朱宏一个也不懂。难不成这女恶灵是外星来的?
朱宏不相信,一个灵魂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来,打死他都不信!
“最没意思的,我竟然跟个汉纸共用一具身体,连泡帅哥这样一个爱好都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尼玛!老子是被你入侵了好不好?你以为老子稀罕你跑进我身体里来吗?这也太霸道了吧?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好不?今儿竟然被一个臭娘们欺负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你给我闭嘴!”朱宏在意识里冲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女恶灵吼叫着。
女恶灵嘻嘻笑了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说道:“朱宏,你不如变性吧?变成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然后,我俩携手一块去改变这个世界,你意下如何?”
“变形?”朱宏一时间没听懂女恶灵是个什么意思。
“这么大个人,怎么连个话都听不懂呢?是变性,改变性别,从男的变成女的,知道了吧?”女恶灵给他科普着。
正是中午时分,虽然才5月初,太阳跟个大火团似的烘烤着大地,所有的行人都萎了吧唧,低头弓腰,匆匆行走,大街上四散着说不清的怪味。
朱宏却被女恶灵一句话骇得身子一抖,一股凉意自二弟蔓延全身。男人可以变成太监,这个他知道,但男人变女人,这不天方夜谭吗?
“麻痹!老子当男人挺好的,干嘛要去变成女人?”他吼叫着。
“我呸!你也配说自己是个男人,十八岁了竟然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拉过,害得小弟弟营养bu良,整天亢奋得不行,你这样的男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女恶灵挖苦讽刺着。
继而像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她又嘻嘻笑着说:“朱宏,其实做女人也挺好的!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可以随意地勾搭男人,更重要的,如果你做了女人,我就可以让你在这个时代成为名人,挣很多、很多的钱!不如,你就从了我吧!”
她柔声地you惑着朱宏。
“休想!”朱宏断然拒绝。
挣很多钱?老子现在身上有5百块,已经很有钱了好不好?
“你不答应,是吧?”
“是!”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是不答应!”
“哼哼!小子,别忘了,我现在也是这具身体的股东之一,虽然你为主,我为辅,但我也能驱使得动手脚,等你睡了,我找把剪刀,直接把那根祸害根给咔嚓了,看你怎么办!”女恶灵得意地威胁道。
我靠!朱宏顿觉整个人变得非常不好。
这女恶灵可不是说着玩的,她真有这个能力。
“别逼我打女人!”朱宏声音十分苍白地恐吓道。
“嘿嘿!你来啊!来打我啊!来咬我啊,你有那个本事吗?”女恶灵放肆地嘲弄着攸阳,把他给气得三尸神乱跳。
他只要闭上眼,就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个穿着件十分单薄轻透裙子的千娇百媚、凹凸有致的大美女的形象。
她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他如何能够去教训这个疯疯癫癫很不正经的女人?
打那时起,噩梦就与朱宏如影随形。
他睡在学校宿舍的床上,正睡得好好的,会霍然起身,在宿舍里乱翻一气,寻找那些其他学生箱子里的尖利刀具。
有好几次朱宏猛然惊醒,就见自己一手拿着个水果刀什么的,一手提着自己的小揪揪。
当时,那把刀距离他的小揪揪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再醒得晚一会儿,小揪揪就危险了。
好悬那一刀还没来得及割下去!
他的睡眠变得很轻,唯恐自己睡着了酿成千古恨事,自己变成共和国新鲜出炉的一名太监,连伺候皇上都得跑到外国去。
这导致他整天昏昏沉沉,两只眼里布满血丝。
这还不算完。
女恶灵一有机会就跳出来跟他作梗。
比如,朱宏正和某个男生说话,她逮住机会,趁着他精神放松,便会利用朱宏的嘴说出tiao戏人家的话。
“帅哥,我好喜欢你,今晚不如咱们去做件十分有爱的事吧?我的菊花要为你盛开一整晚,哪怕变成喇叭花也在所不惜!”那声音娇嗲得不行,里面含的糖分之多能让人打哆嗦。
一个男人,怎么能说出如此矫揉造作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菊花怎么能变成喇叭花哪?虽不太懂,但也知不是什么好话!
“帅哥,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吗?异姓之间只有欲情的需要,而同姓之间才有真爱,让我们愉快地相爱吧。”手已经攀上了他人的肩膀,还不停滴触摸着,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帅哥,让我给你捡肥皂吧。”手做个挤压肥皂落到地上的动作,眼神里满是邪恶。
“帅哥,你有没有觉得人家很美。”还摆个妖娆的姿势,一对眼水汪汪。
“帅哥,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你对人家做什么,人家都会快乐地接受的。”腰身还在扭捏摇摆着,带着撒娇的娇怯。
“帅哥,你的小揪揪好大,讨厌啦!你就没有发觉,人家已经饥ke难耐了吗?”手已经握住了他人不该触及的某件东西。
不得不说,不少词语很新鲜,让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待回味过来,却是跟吃了个死苍蝇似的让人狂呕不止。
女恶灵一面lang声荡语说着,还一面挤眉弄眼,冲人家男孩抛媚眼,一个不留神,她跟个贼似的,驱使着朱宏的手就伸向人家的下半身。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她用这种方式sao扰了十八个男同学,甚至还sao扰了两三个老师。
这让本来就名声不佳的朱宏更是声名狼藉,直接从一个爱好打架惹是生非的落后学生堕落成了个xia流坯子,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死bian态。
十八中这样的一所学风甚正的名校如何能容得下这样一个家伙的胡闹,其结果便是,朱宏被学校严重警告,再有所犯,就得卷铺盖滚蛋。
朱宏也被班里所有同学所厌弃,几乎成了泡人见人躲的臭****。
朱宏心里这个恨哪!
他觉得这日子没法再过下去了。
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会发疯的!
他决定好好跟身体里的女恶灵好好谈谈。
好言好语不听劝,别怪我给你来点狠的!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下了晚自习的夜里,朱宏一个人来到了学校操场上,深沉地爬到了一座离地足有五六米高的高台上。
“妖女,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生存或毁灭的话题吧,你,想死吗?”朱宏一脸严肃地说道。
女恶灵有些不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干掉吗?你有那本事吗?老娘虽然寄居在你的身体里,但老娘还是每天活得兴高采烈的,没事儿捉弄一下你跟你身边的人,这小日子过得多爽啊!老娘当然不想死,你这说得不是废话吗?”
“想活着,想苟延残喘下去,是吧?”
“苟延残喘,这词用得真够恶俗,就说吧,你想干啥?”女恶灵趾高气扬,一副喧宾夺主的样子。
“如果你想继续存在下去,那你就得听我的,别给我整那些恶心死人的恶作剧,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跟我好好配合着,活出个精彩的未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现在是我占据主动好不好?该讲这番话的是我好不好?你老实听我话,去做个那什么变性手术,咱们俩一块做女人,这才是正道啊!”女恶灵一副把你吃得死死的姿态。
“那好!反正你已经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我已经了无生趣,我现在就头下脚上从这高台上栽下去,结果了我自己去球!”
朱宏说着,俯下身子,就要头下脚上地往下跳。
他满腔的屈辱与悲愤,一脸的绝望。
是的,他已经快被这女恶灵逼疯了。
女恶灵跟他的灵魂共处一体,自然能感应得到他的异常的情绪,他这不是作伪,不是恐吓,而是真的要弄死自己!
“啊!不要!千万不要啊!我投降,我答应你的一切条件好不好?千万不要死啊!”她在他的意识中尖叫了起来。
“以后还敢不敢谋害我的小揪揪了?”
“不敢了。”
“还敢不敢逼我变性了?”
“不敢了。”
“还敢不敢玩那些下三滥的恶作剧了?”朱宏步步紧逼。
“不敢了。”女恶灵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真是让人困惑不解,失去了自己的肉身,寄居在他人的躯壳里,她竟然还有着如此之大的生存yu望,这该对生活有着多么大的热爱才能做到啊!
朱宏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什么。
“你说你可以帮我出名?”
“是。”
“你还说你能帮我挣大钱?”
“是。”
“一个月能挣500吗?”
“……500在你眼里就是大钱吗?”女恶灵很无语,放到二十年以后,那连吃饭都不够的啊!
“当然啦!我们家现在一年的收入都不到两千,我要是一个月能挣500,就可以帮家里盖新房了。”朱宏遥望着星空,无限憧憬着。
他家在大河市的边缘,是个都市村庄,一个人只有几分地,靠种地根本活不下去,没奈何,母亲去给人家做保姆,哥哥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家里的房子破破烂烂,每次回家,朱宏都感到揪心的疼。
“没问题!我从明天开始就帮你赚钱!”女恶灵感应到了朱宏情绪的波动,竟然也有些伤感的样子,说道。
就这么着,朱宏跟女恶灵和解了,他不知道的是,一条铺满鲜花的路,正在他脚下朝着未来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