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睁眼去看,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花枝乱颤,身穿舞裙舞服的姑娘,宛如幽风似的飘上了台。她两腿健美修长,双足点地即起,似乎这种蜻蜓点水的走路方式,根本就不会消耗她的体力,果真身轻如燕,柔软无骨。
李惜儿一头秀发半披半绾,头上佩了两枚小巧的簪子,她笑靥如花,笑露贝齿,眉眼齐弯,妆容浓淡适中,双腮两朵绯红尤其醒目。她笑容能给人春天般的温暖与甜美,面容纯情之中藏着妖媚之色。
她香肩披了件单薄的外裳,束胸地内裳高凸于外,两管舞袖与外裳下摆拖在身后。她走时挟风,卷起了绣毯上的花瓣,她一路笑至江城锦的跟前,然后扭身坐在了腿上。江城锦欲要搂住她细腰时,谁知她扭了两下腰杆,就捂嘴娇笑站了起来。
“这大庭广众的,锦少爷好没羞耻,还嫌往日折腾得奴家不够么?”李惜儿笑容灿烂离他而去,只要遇着男性的评艺先生,她就会在他们腿上小坐一会儿。
江城锦并不恼怒,他转头看向江城子,笑道:“子城哥,这便是秦淮河最有名的花.魁李惜儿,她诗词舞曲样样精通,更懂男人们的需求和情趣,你让她做什么,她就能做什么,只要你提得出来的要求,她无不顺从,哈哈…”
江城子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自己也能看出来,李惜儿不仅长得国色天香,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气质像静若处.子的大家闺秀,也像一个名.妓该有的自然本色。如此身兼才貌与慧心,自是能纵横风月场所,成为男性们爱不释手的惜物。
众位男性评艺先生满面春风似的笑容,李惜儿平时会看客挑客,并非有银子使唤就能一亲芳泽,而是需要提前几天,甚至半个月的时间排队等候。
然而眼下,竟能免费体验一次李惜儿柔软的身体,他们当然喜不自胜。尽管李惜儿还未展现舞技,但是无形之中,她已经胜过了所有参选的姑娘,她已经将一众花.魁踩在了脚底,只因她擅于取悦。
李惜儿人走猫步,她细腰一扭一摇走来江城子这边。她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眼眸里立时涌出了泪花,她一双泪眼看着江城子,娇声埋怨道:“江解元,你真是好狠心的人儿,你怎地从不来看望奴家,奴家日日夜夜盼你、想你、念你、惦记着你的好、你的坏,可是望穿秋水,每夜等你驾临,却到头来总是空欢喜一场,奴家最后只得抱着忧愁入眠,你瞧奴家真是人比黄花也瘦,你也不知心疼奴家一回。”
她拭了把泪,然后软绵绵地横坐在江城子的腿上,她玉臂轻轻揽住江城子的脖子,又将脑袋偎在江城子的肩头。江城子惊得伸直了臂腕,他手足无措,不知这手臂该往哪里去放。
其实江城子心知肚明,往日的江城子向来不喜烟花之地,所以和李惜儿并没有任何瓜葛,自然也没她嘴里说得这般。李惜儿柔软的娇躯像没了骨头似的,整个人瘫在江城子身上。她微微扭动了两下屁.股,故意将****贴住江城子的胸膛,然后稍稍蹭动了几次,她右手顺着自己的细腰往下,掏进了江城子的腿间。
江城子如被电蛇啄了口,他忽然一把推开李惜儿,自己起身连打两个喷嚏。李惜儿稳稳站住了脚,正待她惊疑时,忽听喷嚏的声音,便知江城子并非厌恶自己,而是被自己身上的脂粉香给呛到了。李惜儿捂嘴笑了起来,她本来就是故意撩拨江城子的,想借江城子的名声给她自己添姿加彩。
婢女百合愤愤不平盯着李惜儿,心想:真不要脸,就爱占我家少爷的便宜,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李惜儿笑罢,向后退了两步,给众位评艺先生道了个万福,她脸上的笑容依然如花灿烂:“抹一妆春娇无人赏,拨一弦清音无人闻,谱一纸词曲无人唱,舞两管长袖怎的好?”
话中之意非常明显,她样样精通,只看各位评艺先生想看些什么。然而她最后却点明了自己将要展现地是舞技,她深知一点,其他花.魁根本不入他们的法眼。所以秦淮河能与他相比较的,只剩小嫣和东清泉,只要能胜过她们两个,这女状元非她莫属,因此她不能作画,也不能奏曲。
江城锦最先开口笑道:“我今晚只想看你跳舞。”
其他评艺先生纷纷点头赞同,江城子静坐不语,他反正无所谓。
李惜儿浅浅一笑,忽然往后极速倒退,舞袖荡上了半空,她退到台子的中央位置,陡然稳住了双脚。她上半身随着后去的惯性力,向着后方折倒下去,她腰杆似要被强力折断,她后脑勺只离地两尺,一头秀发堆在绣毯。她的身体往后弯曲成了弧形,可是她腰肢没有折断,更没有摔倒,而是保持这个姿势稳在台中。
“哇!啊!”台上台下一阵惊呼,他们齐齐深抽一口气。
江城锦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喜爱之色。其他评艺先生亦是眼泛光芒,喜欢之意溢于言表,江城子也不禁惊讶。
李惜儿像柳枝一样摇直了身体,整套动作看得人惊心动魄,在她的表现下却是轻松随意、如鱼潜水,她身体的柔性与弹性可见一斑。她这时抛起舞袖,单脚点地快速旋转,她外裳和舞袖一如水蛇围着她起舞。
夜深沉沉,与天空星月伴舞,伴风摇动,与台中彩灯共赏。
李惜儿将她身体的柔软度体现到了极致,她放佛是空中的尘粒,又像是她舞起的花瓣,风往哪边吹,她就能往哪边倒。在这夜深人静里,在这河风吹拂里,所有看客屏住了呼吸,数百道目光集中于台上舞动的风影,似乎此间只有李惜儿一个会动的活人。
过了半刻钟,李惜儿抛飞舞袖稳稳站定台中,她面色依旧,笑容依旧,呼吸平稳。舞袖随风飘来了江城子的眼前,他自然反应伸手将其接住,却被后方伸过来的小手给夺了过去。
“少爷,你可不能接。”婢女百合怨声说道:“接了,今晚就回不去了,少爷在外面肯定睡不着觉,还是家里睡着舒服。”
她将舞袖卷成一团,丢给了走来的李惜儿。
“真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谁说接了便回不了家?”李惜儿眉开眼笑接住了舞袖,然后上上下下端望了百合两眼,打趣问道:“真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白白嫩嫩的,虽是小胳膊小腿,却也生的有前有后倒是十分丰满,莫非还是个小雏儿?难道还没伺候过江解元么?”
婢女百合扬起小脸得意地说道:“你瞎说,少爷都是我在伺候…”
“咳咳…百合,这些事休要再说了。”江城子赶紧阻止了百合,他心知百合没有理解李惜儿的意思。
李惜儿见江城子面色微变,她含笑行了一礼,转过话题说道:“各位先生可要好生心疼奴家,奴家且先下去了。”
江城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中情火乍现,不觉舔了舔唇角,又扭头看向江城子,说道:“子城哥,你可有心中的人选没?若是没有,李惜儿倒是不错的选择,假如子城哥今晚选了她,小弟改日必有厚礼相赠,李惜儿非常懂事,她也会另行报答的,何不想想,一个如此美妙的身体,该是怎样销.魂断梦呀!”
江城子一直以为要等莲台仙会结束之后,自己才能选出认定的姑娘。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最后再看吧!我需要时间好好想。”
江城锦点了点头,没再劝他。
莲台仙会仍在继续,只是越到最后越是少了风采,也不知她们是疲困抑或其他原因,总之个个是没精打采,感觉她们登台只为敷衍。
深夜子时之前,莲台仙会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