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坏之所以能在敌忾军中站住脚跟,第一是得益于他救了敌忾军二当家韩宝玉的性命;第二则得益于他在摩天岭血战中的巧妙偷袭,一枪将日军主帅击毙;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就是韩登举想让李坏帮助他将他的敌忾军全军训练得都和李坏一样,都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精兵。其实李坏心里知道,要将一支乌合之众(韩登举的敌忾军只能算是一支人数较多的民兵部队),在三十天之内训练成特种兵,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但是同时他也相信,日本人不会给他三十天的时间来安心的训练军队。
略微知道甲午战争史的人都知道,日军在侵占了海城以后,清廷为了守卫龙兴之地奉天,集中了大量的军队反攻海城。虽然清军的兵力是日军的十倍以上,可是由于各路清军各自为战,最后竟然被日军击败。李坏虽然不能确切的知道海城之战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可是当他聂士成的主力开往海城,那就说明海城之战距爆发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三十天之内一定会爆发。既然他将训练特种部队的时限定在三十天,可是如果战争开始,那就由不得他,同时也由不得韩登举了。
一天的训练就从麦秆的浓烟的开始。
一开始又是那枯燥的跑步,只是现在的跑步不在只是双手空空的跑,而是在李坏的命令下,所有的人,都全副装备的跑。此时韩登举和韩宝玉已经回敌忾军得老营去了,跟在这八十六个士兵身后的是骑着马的李坏、陈宝才和张作霖。当这八十六个士兵跑了约莫五公里的路程后,李坏又下令他们开始攀岩,让他们每人只能用一个李坏事先让麾下陪练的一百多个士兵连夜赶制的麻绳攀岩。而这个攀岩的训练并不比五公里越野来的有趣,因为这个攀岩的训练并不是说你爬到了山顶就算胜利,就可以休息。李坏是让这八十六个士兵一人一根麻绳,在平均高度不超过二十米高的山崖上上下不停的攀爬。起初李坏还没有时间的限定,当他们攀爬了两个上下以后,李坏令人点上了一炷香,并且告诉这八十六个兄弟当三炷香烧尽以后,必须有一个来回。如果没有完成,那么就必须再进行一个五公里的全副武装越野。
这八十六个兄弟,多是山民猎户出生,要他们上下的攀爬其实也不难,可是李坏要求的时间越来越短,由三炷香变为两柱香,最后又减少成一炷香。随着时间的越来越短,完不成的人也就越来越多,那么被罚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最后没有被罚越野的也就只有四个人。
虽然有四个人没有被处罚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但是,等待他们的并不是休息,而是射击训练。
所谓的射击训练,其实就是李坏想看看这些人的射击技术如何。可是,当李坏让这四个攀岩技术最好的兄弟射击之后,他几乎要崩溃了,四个人每人射击十个靶子,可是一共四十个靶子中,只有九个把子被射中,他带这样的人去日军后方,那简直就是找死。
当那被罚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的兄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此时正是东北大地最是寒冷的日子,平日里,只要不训练,敌忾军的所有兄弟们都窝在营地里烤火休息,如果再有一壶“烧刀子”酒,那就是最美的事了。可是,今天这八十六个兄弟被李坏折腾了一个早上,现在虽然寒风呼呼,吹得陈宝才和张作霖两个人坐在马背上搓手哈气取暖,可是这些回来的八十六个兄弟没有一个人觉得寒冷,甚至他们其中有个别人还解开外面棉袄的扣子,用袖子擦汗。
开饭的时间到了,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么训练折腾了一个早上,现在总能吃上一顿饱饭吧,可是他们失望了。
等待他们的午饭,只是三分之一个馒头,和一小碗白菜叶子汤。
如果说严格的训练是为了他们能在战场上多杀鬼子,或许他们还能忍受,可是该吃饭的时候,就让他们吃这个,这......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
顿时,有两个兄弟将手中的小半个馒头和没有一点油星的汤摔到地上,他们两个的举动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紧接着十几个人有样学样也将手中的食物摔到地上,他们一窝蜂的将李坏和陈宝才、张作霖围住,其中第一个摔掉食物的兄弟,指着李坏叫嚷道:“王八犊子!折腾了老爷一个早上,就让老爷吃这个,老子看你是给小日本子探迁的,不整死老爷你不罢休!”
这种局面早在李坏的预料之中,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兄弟会说出这样有挑逗性、煽动性的话来,他看着那兄弟道:“如果你想跟着老子学杀小鬼子的本事,现在就回去捡起你仍在地上的馒头吃了,当然,汤你是没有了,如果你不想学了,现在就可以滚!”
那兄弟听了李坏的话,冷冷一笑:“你凭啥要老爷滚,老爷是韩边外的兄弟,你是个什么玩意,也敢这样和老爷说话!”那兄弟这话一说,那些扔掉食物的人都围了过来,局面已经临界失控。
陈宝才和张作霖显得有些紧张,他们二人都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了腰间的短枪上,以防不测之变。
李坏并不慌张,韩登举留给他的一百多个陪练的士兵就是为了弹压这样的不满而准备的,但是他不准备弹压,无论怎么说,自己人杀自己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的。他看着那些围着自己和陈宝才、张作霖的兄弟,冷静下来,道:“那我请你想想,为什么你们训练了一个早上,我却不给你们吃的——”李坏瞪着那个和自己叫嚷的兄弟道:“你想过没有?”
全场鸦雀无声,他们都想听听李坏的说法。
李坏接着道:“你们这些人,练得好的,会跟着我一起去潜伏进小鬼子的后方,我们去了小鬼子的后方,等待我们的首先就是缺吃少喝,如果你们耐不住饿,一旦局势不利,恐怕不要小鬼子打,饿就饿死你们,还谈什么杀鬼子报仇!”李坏见众人的情绪微微稳定,他接着道:“当初聂士成问我,训练一支能以一当百的队伍,首先训练什么。我回答他,首先要训练吃,当然不是训练喝酒吃肉,而是训练在没有任何食物的环境下,能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比如吃毒蛇,吃蝙蝠,吃蝴蝶,而且都是生吃,归根结底,首先我们不能被饥饿给打败了,可是你们呢?今天才是第一天,你们这些人就为了吃,就想兵变——”李坏抿了抿嘴:“如果你们受不了苦,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各自回自己的队伍去,你们的大当家的不会为难你们,这是我事先和你们大当家的商议好的。”
八十六个兄弟一听这话,再没有多的言语,其中大多数人都默默的拿起手中那一点点食物,开始咀嚼起来。当那为首闹事的也准备去拾地上的食物的时候,李坏叫道:“你们不用拣了。”
那十几个兄弟一起愣住了。李坏道:“我不想今后事事都和你们解释我训练的目的和原因,所以——你们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