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每年皇上大寿定国候一家人都是绝对在宴请名单之列,因此皇上的生辰八字他们都是最清楚不过的。一个小小的内斗居然牵扯出一个写有皇上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这件事一个弄不好那绝对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定国候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叶澜玥,但他看到的也不过是叶澜玥与其他人一样惊诧的看着地上的巫蛊娃娃,仿佛这件事真的和她无关一样,但是这不可能,要知道定国府中虽然矛盾一直存在,但是对外却是一个整体,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相信不至于有人会糊涂到做这样一个巫蛊娃娃,定国府倒台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是叶澜玥和叶离不同,他们姓叶不姓君,再加上皇上对他们的特殊态度,如果定国府倒台,皇上要保他们的话也决计不会是难事。但是这样做对叶澜玥姐弟有什么好处?难道说是有人借他们的手置定国府于死地?
定国候的心中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想到了许多,但是他还是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最说得通,或者说,定国候在心里还是不相信叶澜玥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有这样的胆子来做此时,但这个说法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谁要除掉定国府?
“你说这是从二小姐院子里搜出来的?”
“是,是从二小姐的床底下搜出来的。”小瑶回答的十分平静,但是她说出了具体的地点,女孩子的闺房是属于私密的地方,床榻更是极少数人才能靠近,小瑶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属于作准了这个巫蛊娃娃就是君新兰的。
君新兰急忙道:“你胡说什么!我床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二小姐,当时在场的并非奴婢一人,秋菊姐姐她们都可以作证,何况奴婢也没有这个胆子来诬陷二小姐啊。”小瑶的话合情合理,并且还扯上了秋菊,秋菊可是主母的丫头,当然是不会去陷害君新兰。
定国候看着君新兰和小瑶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才发现他这个新收的继女身边的人似乎没一个简单的。
“兰儿,既然你说这东西不是你的,那你给为父一个合理的解释,巫蛊娃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床底下?”果然,定国候还是偏袒着君新兰的,如果换个人,比如说这巫蛊娃娃是出现在叶澜玥的床底下,那估计此刻叶澜玥早就万劫不复,哪里还会有什么解释的机会。
“父亲,父亲你相信兰儿,这真的不是女儿的,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东西。”君新兰脸色发白的跪在地上,她心里清楚,定国候这是在偏袒她,但是如果她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就算是父亲也保不住她!
“兰儿!”主母显然也有些急了,不得不说放巫蛊娃娃的人下手太狠,如果这个娃娃诅咒的是定国候,那么以定国候对女儿的宠爱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那娃娃诅咒的是当今圣上,若是不做出处罚,传到皇上耳朵里往小了说也许只是责备定国候教女无方,但忘大了说,也许皇上还会觉得是定国候授意的,目的就是让皇上早日归天,他定国候可以趁机夺权。
但是就算现在来看皇上还是极其宠爱定国候这个弟弟的,但是帝王之心谁敢保证呢?定国府赌不起皇上的态度。
“兰儿,这几日可有人去过你的闺房?”主母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找替罪羊了,毕竟对主母来说这件事一定要有人顶罪,但绝对不能是她的女儿,要知道她膝下并无男丁,这两个女儿可是她下半生的依靠,绝对不能出事!
君新兰不聪明,但也不蠢,当下就在心里思索起利弊来,长姐自然排除在外,六妹这个病秧子常年不出门,五妹并未在府中,那么就只有叶澜玥和四妹了,可是叶澜玥身份特殊,并且此事应该与她有关,而且叶澜玥也从来没有到过她的院子,倒是君新燕前几日还在她的院子里喝茶……
“回母亲,前几日四妹确实到过兰儿的闺房,并且对床帐的绣花很感兴趣,在床榻边流连许久……”
一旁的君新燕一直在看着这出闹剧,因为根本与她无关。而且之前叶澜玥如此欺辱她君新兰也不帮忙,因此看到君新兰落难她还极为感兴趣的看戏,可谁知忽然就牵扯到了她,吓得她立马跪下:“父亲,女儿没有做什么。”
君新燕的脸上本还带着看戏的笑意,此刻却只有害怕,她知道自己不得父亲喜爱,而且也没有主母这样的靠山,她看得出来主母他们这是要让她做替罪羊!
“没有?那你的意思是你二姐冤枉你?”定国候的声音不怒自威,君新燕本就一直害怕这个父亲,此刻更是被吓得不知道如何反驳。
其实君新燕也可怜,但很明显连定国候都打算让她来做替罪羊,巫蛊娃娃的事情必须有人顶,死君新燕一个总好过让定国府一家都赔上去的好!
“不是,这个娃娃……这个娃娃一定是叶澜玥想要嫁祸给我们的!”
噗,果然是蠢货,这个时候就是牵扯到叶澜玥也根本无济于事,叶澜玥脸色委屈,却眼带嗤笑的看向君新燕:“四妹可别冤枉我,今日是主母说府中不干净,害的长姐生病,这才搜到了巫蛊娃娃,若是如四妹所说是我栽赃嫁祸,那么请问四妹,我又是怎么知道主母今日会搜查,还提前准备了巫蛊娃娃?还是说,四妹妹是觉得我与主母串通一气,顶着定国府被抄家灭门的危险,做了一个写有皇上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目的只是为了陷害你这么一个深闺小姐?”
叶澜玥一番话让君新燕哑口无言,因为这话怎么听都是不可能!也就是说,君新燕这罪是顶定了!
“够了!你自己犯下大错居然还敢牵扯他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来人,把她给我拖去慎思局!”
叶澜玥诧异的看了定国候一眼,她没想到定国候居然这么雷厉风行的就选择牺牲了自己的女儿,要知道这件事坐实了是君新燕所为的话,就算皇上仁慈绕君新燕不死,君新燕的未来也算是毁了,定国候居然一点也没有犹豫。
“父亲!父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父亲你相信我啊!”君新燕被几名家丁架着离开,口中一直喊着冤,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会为她求情,相反,君新兰和主母甚至还为了定国候偏袒君新兰儿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主母这个时候心里有些后悔起来,今日本来是打算对付叶澜玥,结果叶澜玥没事不说,居然还牺牲了一个君新燕,主母想要除掉叶澜玥的心思更重了些。
定国候打量着叶澜玥,要知道定国候自小出生在皇宫,察言观色几乎都成为了本能,能让他看不透的人寥寥无几,可是他却始终看不透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你们都下去。”
定国候忽然开口,主母奇怪的看了看定国候,想要开口,可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又不敢多过问定国候的事情,生怕他会后悔而伤害到她的兰儿,因此主母乖乖的带着君新兰离开。很快,屋子中就只留下了叶家姐弟和小瑶,红袖。
“你们也出去。”红袖应声出去,而小瑶却在接到叶澜玥的眼神示意候才带着叶离离开。当然,这一幕并没有逃过定国候的眼睛。
定国候冷笑一声:“叶澜玥,你到底要什么?”
“父亲您说什么?女儿不明白。”叶澜玥依旧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不见了委屈的神色。
定国候冷哼:“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无需伪装,告诉我,你来我定国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澜玥唇边绽出一个绝美的笑容,与平日大家看到的那副柔弱小姐样大相径庭,她目光直视定国候,缓缓道:“我并没有目的,我会到定国府是皇上的圣旨,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定国候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你和我都没有办法去改变现在的状况,因此我只是想好好的在这里把日子过下去,是您的夫人容不下我,三番两次的找我的茬,我不过是出于自卫才会有所反击罢了。”
“好一句出于自卫,别的不说,就说今日这巫蛊娃娃,叶澜玥,你不会不知道如果这个巫蛊娃娃一旦处理不好,我定国府会是什么下场吧!”
听得出来,定国候此刻已经是怒火中烧,但叶澜玥却并不惧怕,仍旧的笑容不改道:“定国候何必生气?皇上素来不信鬼神之说,这巫蛊娃娃看似严重,但是以皇上对侯爷的关爱定不会予以大戒,反倒是澜玥,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若是犯了点差错,只怕就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着,叶澜玥轻轻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滴。
叶澜玥表现的夸张,但是意思却很明白,今日之事如果罪魁祸首被指认的是她,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你定国府却不一样,而且还有你这老爹偏袒女儿,对她太不公平。
定国候也是理亏,毕竟这件事也确实是他偏袒,而且夫人对付叶澜玥他虽有提醒,却从不阻拦,显然他心里还是希望能将叶澜玥给赶出去的。但是定国候是什么人?他再理亏也绝对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
“好,叶澜玥,我不跟你计较此事,但你也给我安分点!”
“只要主母安分,澜玥自然安分,但若还是有人无故找茬,那澜玥也不敢保证下次会不会发生什么祸及定国府的事情来。”
“你!”定国候被气的不轻,平日里别说家中的这些妻女,就算是朝中也都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可是叶澜玥的话明显就是在威胁他,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澜玥住在定国府中,因为是皇上下旨,他也绝对不能将叶澜玥赶出定国府移居其他地方,但叶澜玥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定国府出事不一定殃及于她,但若她出事,定国府却一定不能推卸责任!定国候无比憋屈,却无法反驳,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叶澜玥依旧笑意盈盈,轻轻福了福身,一副孝顺女儿的样子道:“父亲,你我如今是一家人了,女儿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害家人不是?女儿所求的无非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想,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定国候眼睛直直的看着叶澜玥,似乎想把这个十六岁的少女看透,可看到的却始终只是一些表面。
“好,我答应你,这个府里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但你也不得再为定国府招来祸端,明白吗?”
“是。”叶澜玥乖巧行礼,又是柔柔弱弱的小姐模样,定国候看在眼里,却未让她起身,而是冷哼一声出了屋子。叶澜玥毫不生气,回头看向定国候愤愤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定国候始终不是游走在内宅斗争中的人,他根本就不明白在这些贵妇千金中,国家大事从来不用她们操心,她们所关心的只是如何讨丈夫开心,如何让子女嫁个好人家,还有如何成为众人眼中羡慕的对象,若是有人妨碍了她们,她们就会想方设法的除去对手,斗,就像是这些深闺女子生来就具有的本能,不是几句话,几次威胁就能让她们放弃的。
但不管如何,有了定国候的话,这些人至少会好好消停一段时间,而叶澜玥也有时间来处理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很快,就要除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