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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从美梦到噩梦

桂花盛开,浓郁的桂花香熏得鼻子有点难受。惜昔在花园里闲逛,所见全是桂花树,看不到园子的出口。走着走着,看到一棵桂花树下有人坐着闭目养神。走近时发现,竟是卢彦。

“卢彦?你怎么在这里?”惜昔轻声问。

他没有反应,依然闭着眼睛。

惜昔凑过去,仔细的打量着他,好久没有这样近的看过他了。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刚冒出来些胡须的下巴……

“卢彦?”惜昔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还是不应,大概睡着了吧。

惜昔壮着胆子,伸手碰了他下巴的胡子,继而抚上他的脸,他光洁的皮肤,他的唇那么诱人。

惜昔越凑越近,听到他的呼吸,听到自己的心跳……

轰隆隆—— 一声惊雷把惜昔从美梦中惊醒了。

又梦见卢彦了,想到刚才的梦境,不禁有些脸红。想到当年……脸更红了。

其实,这不完全是个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年,和陈一、卢彦一起看完世界杯决赛之后,和几个高中同学去K歌。几个男生喝得烂醉,包括卢彦。深夜,众人散去,惜昔和陈一把喝得烂醉的卢彦和陈峰拉到陈一家,陈一先扶陈峰上楼。惜昔扶着卢彦坐在陈一家门口。

当时高考已经结束,世界杯也已经看完,以后要准备上大学了,怕是没有机会在见到卢彦了,于是惜昔壮起胆子亲了醉得不醒人事的卢彦。

惜昔的初吻,是淡淡的酒味,浓浓的伤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惜昔睡不着,又想起卢彦来。

曾经,惜昔以为卢彦是喜欢她的。

因为他选择了和惜昔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当时本科和专科是分批填志愿的,他上的是专科,他填志愿的时候已经知道惜昔被师大录取了。陈一去了东北念大学,三人行变成了两人行。三年里,惜昔和卢彦一起逛遍了城里的各个公园,一起吃遍了当地的各色小吃。

记得有一次,去公园玩的时候搭错了公车,下车之后两人走了很远的路才到那个公园,公园的门口贴了告示,从今日起门票涨价,从20元涨到了65元。惜昔觉得那个公园不值得花那么多钱进去,又没有想好去哪里玩,两人就沿着回程的路一直走啊走,边走边聊,也不觉得累。到中午的时候,在路边一个小店吃饭,点了两人最爱吃的老三样:西红柿蛋汤,酸菜牛肉,香芋排骨煲。

西红柿蛋汤没放盐,惜昔叫服务员过来加盐,服务员动作迅速的撒了几颗,又去给别人上菜了。

惜昔笑着看看卢彦:“你喊服务员吧,看你长得帅她会多给几颗盐的,”

卢彦笑笑,叫服务员过来:“服务员,这汤忘记放盐了,拿点盐来。”

服务员把隔壁桌的盘子收回去之后,拿着小勺子盛着一点点盐巴出来了。卢彦觉得服务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又解释道:“这汤不是淡了,是根本没有放盐啊。”

服务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耐烦的把小勺子里的几粒盐往汤里一扔,转身就走了,边走边说:“喝汤就是要清淡一点的,吃那么多盐做什么,你以为盐很便宜啊!”

看着卢彦无奈的样子,惜昔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卢彦看看惜昔,又想想服务员说的话:你以为盐很便宜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小店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哈哈大笑的年轻人

西红柿蛋汤是惜昔的拿手好菜,每次看到西红柿蛋汤就会想起卢彦,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没有谈过恋爱的惜昔问过老大,和男朋友约会具体去做什么呢?

老大说吃饭、逛街、逛公园、看电影……

男女朋友约会就是去吃饭、逛街、逛公园、看电影,那自己和卢彦也经常单独一起吃饭逛街逛公园,那是不是也算是约会?算是男女朋友?

可是,很多时候,逆定理并不成立。

雨声越来越大,闪电轰鸣。

惜昔最怕打雷了,蜷缩在床上,捂着耳朵捂着眼睛,心里祈祷着别在打雷了。

啪啦——的一声巨响,惜昔吓得脸色苍白,蜷缩着身体,把脑袋埋枕头下面了。

自始至终全是你

让我投入太彻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剧

何苦给我美丽

……

手机铃声响了。许茹芸幽怨的歌声此时听起来那么的诡异。

深更半夜,雷电交加的时候,怎么会有人打电话来?不免联想到午夜凶铃之类的恐怖场景……

惜昔吓得发抖,犹豫着睁开眼睛看了看放在床头桌子上的手机,啪……又是一声巨响,惜昔吓着尖叫起来。好久,手机铃声才终于停了。惜昔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又响了……

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来?还打了两次,应该不是打错电话。惜昔深深吸口气,鼓足勇气伸手去拿电话。

是学生打来的,说雨水灌进女生平房宿舍了,已经有十几厘米深的水了,问惜昔怎么办。

怎么办?惜昔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头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示领导吧。

给政教处主任打电话,政教主任让惜昔先去宿舍查看一下,如果还在继续涨水就组织学生转移到三号女生宿舍楼去。

现在去女生宿舍?

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时不时照亮整个天空的闪电,还有不断传来的轰鸣的雷声,这样的情况下要出门?能安全走到女生宿舍吗?

踌躇了一下,想到学生的处境,想到那些孩子可能已经乱成一团了,叹口气,还是起身换好衣服鞋子出门了。

佛说: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惜昔深深吸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出征的战士,勇敢而坚决的走进了瓢泼大雨中,慢慢向女生宿舍走去。

校园大道两边是高大的树木,路灯昏暗,能见度很低,地上全是水,最浅的地方也没过脚踝,深的没过膝盖,更吓人的是闪电和雷声。惜昔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恐怖片场景中,身上全湿了,分不清楚是冷汗还是雨水。

没事,没事,物理老师说过看见闪电的时候,闪电已经发生了,看见闪电就不会被劈到了。

不怕,不怕,我是好人,没有做过坏事,不会被雷劈的,不会被雷劈的。

惜昔想着各种理由安慰自己,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小心翼翼的向女生宿舍走去。走到食堂和女生宿舍的岔路口的时候,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惜昔看见左前方不远处有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在向她走来……

啊!——

惜昔忍不住尖叫起来,两腿发软,差点就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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