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垫脚的石头是哪个给偷走了!
“小姐,你还是踩着我爬进去吧。”
“不行,你小姐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没道德的事了?围墙嘛,我会连它都搞不定?”
三两下撸起袖子,杨府围墙外这个被称作的小姐的女子身着宝蓝色的圆领袍衫,头发高高束起一幅男子装扮,一双灵动的眼眸此时却是说不出的懊恼,正是先前酒肆中的少年。
“清儿,在底下托我一把,看你家小姐大显身手了!”不安分守己女扮男装跑出去玩耍的千金大小姐似乎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清儿点头应,奋力将自家小姐弄上墙头,正等着小姐将自己拉上去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暴呵,墙头上的人就一头栽了下去。
“杨书瑾——”
哆嗦着抬起头,看见眼前因愤怒而扭曲了一张俊容的杨崇敬时,顾不得揉揉差点摔裂的屁股,又是一阵哆嗦。
“很好啊,很有本事。”
哥,你还是不要笑的好,一笑我心底就发毛。杨书瑾恬着脸不停地打哈哈,心底直哆嗦。
“过来。”杨崇敬手指一勾,地上的人捂着屁股巴巴的赶紧扭了过去。
“去哪了?”摸着她头的手绝对随时都会变成暴栗打下来,杨书瑾缩着脖子对他的提问纠结不已。该不该说实话?
“那个,去街上逛了逛……”
“然后?”手劲随着口气渐渐加重,显然不相信。
“六叶斋刚好在弄活动,我就去凑凑热闹了。”杨书瑾一脸委屈相,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以博取上级的宽大同情。
“胆子越来越大连酒肆也敢去了,嗯?”杨崇敬用力摁下她脑袋,这一招见惯不惯。
“我有扮作男装……”
“还有理了?!”杨崇敬毫不留情的打断,想要敲她脑袋终是没下手,反手一抬指着院子懒懒的吩咐:“罚你把院子扫干净,不然不许吃晚饭。”
杨书瑾看着偌大一个院子,顿时说不出话来,见杨崇敬抬脚要走才慌忙拉住他央道:“哥——”
“哦,小瑾这么乖啊,”杨崇敬不等她说就故意摆出一副已经明了的表情,邪兮一笑:“那就连我房间也顺带打扫了。”
不理会杨书瑾苦兮兮的一张脸,双手抱着后脑勺转身走了两步又止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道:“记得换身衣服再来扫,不要妄想偷懒,我会随时出现。”
杨书瑾一脸恶寒,这还是她哥哥吗?哥哥不该很亲厚的走过来拍拍她脑袋然后关心的问一句有没有摔着之类之类?好吧,无视此人天马行空这个一度的爱好,若不是她三番四次爬着围墙出去惹事生非,谅她的帅气哥哥也不会这么对她。
“小姐,被公子抓了正着?”正怨念着,清儿的脑袋凑了过来,一看就知道多半是偷偷从正门溜进来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丢下我跑了。”杨书瑾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往房间走去,扫地就扫地,用得着换衣服吗。
“嘿嘿,公子罚了你什么,我帮着就好呀,”清儿调皮的一眨眼,好言好语的哄着,又托着个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要是晚一些回来就不会被骂了,小姐怎么突然就急了,不是想要那烟翠镯吗?”
“不行,你没看后来在楼上那人一身朝服,哥哥多半也下朝了,晚点回来肯定等的心急,还是宁可被他骂一顿,”其实是早知道他会在围墙底下等着,又不是一次两次,“那镯子还是不要的好,坐我们隔壁的两个人身份可不一般。”
“诶,小姐认出来了?”清儿有些诧异。
“呵,吴恪,吴王李恪,另一个自然是蜀王李愔了,用假名也找个不容易被猜出来的嘛,低估人家智商。”杨书瑾哼唧一声,一把推开房门。
“小姐真厉害!”
“那是,”得意洋洋的挑了一件方便干活的衣裳换上,杨书瑾又问:“后来那个姓房的男人是谁你知不知道?”
“我听到蜀王殿下喊他名字,好像是房宰相的长子房遗直公子。”清儿也忙换下一身书童装扮,又过来帮她梳头。
“果然是房玄龄的儿子,难怪长得那么好看。”杨书瑾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足足一幅花痴相。
一旁的清儿看着也不由扑哧笑出声,拿着手指刮她脸:“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羞羞羞。”
杨书瑾却不理会她的嘲笑,将脸一板十分严肃的回道:“清儿你这就错了,我流的不是口水,是金津玉液,表示着我的一见钟情。”
“小姐你对着哪个英俊少年不是这表情,难不成每次都是一见钟情?唉,我看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良家公子为好。”清儿摆正她的脑袋,三下五除二就给梳好发髻。
杨书瑾起身捏捏她脸颊,熟练地扛起门口的扫帚(见注释),边往后院走边说:“可不带这么诋毁自家小姐的,我难道不够闭月羞花吗?冲着你这句话罚你去把少爷的房间先扫干净再来后院帮我。”
“又是这样……”杨书瑾不管身后丫头的哀嚎,笑意盈盈的转到院子里去。
张手伸个懒腰,夕阳透着发芽的柳树映在微微晃动的池塘上,水面宛如铺上一层金色的琉璃,来到这也有整整十六年,从一个奶娃娃长到这般年纪,回想起来多少有些不敢置信,而那个原来的世界却是离她越来越远。
那日只是回去找一不小心落在商场洗手间的烟翠玉镯,却不想被车撞死,懵懵懂懂又在这个大唐重生,她一直相信自己只是忘记喝下那碗孟婆汤。蹲下身子捡起一片落叶,褐色的茎脉清晰可见,由于枯黄卷缩起身子,却在柄处隐了一抹绿,明明是春天竟也还是有落叶的。
猛地站起身扶着扫帚甩甩头,没事干什么学那林黛玉悲春伤秋个什么劲,这一次投胎老天对她还算不错的:
爷爷是隋直阁将军岷蔚抚豪道五州刺史邢国公杨贵,看着名号多闪亮,就是牵扯到前朝多少有点麻烦,但对于她来说前朝后朝什么的是没有丝毫影响;
爹爹嘛,则是右卫副率慈汾二州刺史静公杨誉,虽然前两年就死了,但对她这个女儿那可是好得没话说;
娘亲,好吧,估摸着当初投胎在她肚子里想出来时扒拉的太用劲,一不小心把人家弄成难产,她十分对不住自个的美貌娘亲啊;
至于哥哥,喏,大家伙都看见了,长着一张俊俏的脸却有着一颗腹黑的心,不过那名号也还是响当当的:二品大员工部侍郎,年少有为打从爹爹死后就承了郑国懿公的封号,那叫个威风凛凛;
现在家中就她和兄长两人,不过听说再过几天小侄子要到学院念书会前来寄宿,终于有人可以玩弄了!杨书瑾一边扫着地一边也不忘咧开嘴笑,兴致起来又不住哼起小曲。
关于注释:
路人甲:为什么扫帚会在一个小姐的房门口?某月,一脸BS状:还不是某位小姐罚习惯了~小瑾:谁说的,我这星期只被罚了四次! 路人甲AND某月一脚踹开:面壁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