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歼灭战了。”
“歼灭,何来歼灭啊!”
林子凡走进指挥部,就听到帕尔克奇的声音贯彻大厅。
他见到林子凡进来,有一瞬间阴郁,眸孔一闪,惊讶压在眼底,表面尽数转换成惊喜,“嗨!林,你来了。”
林子凡淡淡点头,平缓自若的坐在一个椅子上:“刚刚帕尔克奇将军,在说什么。”
帕尔克奇身旁的一个副官随着他话音落下,站出来踏前了两步,迅速站直后,对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朗声开口:“报告将军,帕尔克奇将军说,将S国此次前来的十个师,尽数歼灭,以防他们投降后再回来与我们为敌。”
“哦!已经收到降书了吗?”
林子凡惊讶,没有想到,降书会来的这样快。
“是的将军,降书已经在晨时八点,送到营中。”
这个将领再次一立正,本来挺直的身体,似乎又拔高了两分。
他的两只眼睛,望着林子凡时,充满火热和尊敬。
从座椅上站起,林子凡走到帕尔克奇面前:“将军,这是文明的时代,你这样做,国际上恐怕会大肆谴责啊!”
摇头轻叹:“边洲本来就是半殖民地大陆,这些年里,无数国家不止一次为不文明而头疼,将军这是想让同辈先者的多年努力,一朝成空吗?”
帕尔克奇眼中浮现一抹错愕,他似是没有想到,林子凡会给他扣下这样一顶大帽子,但他应该是知道这顶帽子自己远远担不起,急忙开口:“林将军,这种话可不能胡乱说啊!”
他欲盖弥彰:“我这完全都是,在为我们接下来军事斗争着想,你可不要,可不要……”
他说不清楚话了。
林子凡流露出理解的笑容。
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子凡戏说而已,将军怎么可能啊!”
开始展露微笑:“为了边洲的解放,民族的独立,将军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他突然转过头,发出问话:“众位将军,是不是啊!”
众将闻言笑起:“是!帕尔克奇将军,永远是边洲的英雄。”
转回头来面对着帕尔克奇,他眼神玩味:“听到了吗?你是英雄。”
走出指挥部,故作没有看到帕尔克奇充满失意的阴郁双眼。
来到一个小山脉,对着湍流的川水,姜小白突然出现在身后,开口对他说:“你今日这般作为,可谓心急了。帕尔克奇已经明白了自己对军队无法掌控,接下来必定对你出手。”
一声叹息:“你又何必,这么早打草,惊这条蛇呢?”
林子凡转过头,居高临下对他一笑:“该是时候让他看清了,若是懂得审视时势,它依旧会是总统,若是出手……”
嘴角勾出一抹玩味来:“我还真怕他不出手……”
幽幽一叹:“我等着他出手!那样的话,可避免不少口舌了。”
“你这是卸磨杀驴啊你这!”
姜小白的语气,有那么一两抹讽刺。
林子凡摇头,没有在意:“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不是他用,就是我用。”
“我被干掉,你感慨的那个驴,就会是我了。”
最后吐出一句:“自然,他若是认命,我也不会真的将他怎么样。”
“可十万军中,必有他的死忠,我们想防他。”姜小白眼神凝重,摇了摇头后,他开口道:“难。”
“只要不是兵变,我们不必担忧。”
“可若是呢?”
林子凡笑了:“你啊!”他似是有些无奈:“那十万降军,是时候收编了。”
姜小白沉默下去,也许,对于林子凡的心思,没人能猜透。
————
“大肆提拔外将,中下层军官都被降军将领掌控,他什么意思。”
帕尔克奇在自己的住所,大发脾气。
手中的酒杯,其中还有满满的红酒,他毫不怜惜的摔在地上。
啪嚓!
一声摔碎声在安静的空间独自舞动。
鲜红的红酒,被夕阳照射后,就着夕阳的血色,妖异刺目。
看着碎玻璃闪烁让人眯起眼睛的光芒,似乎杀了人,流出一汪鲜血,尸体被抬走的样子。
“怎么,你要动手吗?”
“我还忍着吗?”
帕尔克奇冲着一脸淡然的克里斯怒吼。
“你这个胖子,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话锋一转:“不要告诉我,你就这么甘心让林云掌控我们。”
克里斯笑眯眯的看着他怒火冲天:“被林云掌控的是你,不是我。”
他声音安然:“S国需要稳定,现在的样子符合利益的最大化,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他眼神透露着不明意味,“暂时不要与他为敌,并且我感觉,林云并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你什么意思。”没有想到,一向是自己最好的盟友,今日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帕尔克奇眼中,充满火焰:“你就让我这么认命吗?”
他一脸不甘心姿态,高举双手大吼:“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等到了可以将费里尔驱赶下台的希望,转身,我却又成了傀儡,不能真正主宰这边洲……”
他说完,虚空安静,沉默气氛升了上来。没人打破。
许久,克里斯从坐着的座椅上站了起来,抬了抬眼皮,微小的眼睛变得又圆又大,与满脸肥肉毫不相符,没人看到,不然绝对会震惊:“S国只是边洲一隅,老伙计,你已经年入四十,早已不是二十年前了。”
他苦叹一声:“信我一句,就这样吧!此子有大志,绝不会流连于边洲,他走后,边洲还是你的。”
“可我终究只是傀儡,被摆在台前任意操控的货色,克里斯,你我是兄弟,你知道我的,这种感觉,不能主宰自己命运,永远活在他人之下的感觉,我不喜欢。”
帕尔克奇语气开始急促,声音也抬高,情绪激动的原因,有些克制不住,变的癫狂:“我是人,我要自己主宰自己,我不要他人掌控我的生死。谁……谁也不行,我帕尔克奇·潘德拉贡是人,不是狗!”
“谁挡我,我杀谁。”
克里斯的双眼,充满了震惊。
他像是不知道,多年的老朋友会有这一面。
“潘德拉贡,你……你是潘德拉贡……”
克里斯不敢置信的欲确认般问出一句。
“没错……”
帕尔克奇无比的高傲,在以前,是罕有的事情。
他倨傲的扬起脖颈:“潘德拉贡家族,都是高傲的血统。怎能忍受做他人权下之臣。”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了。如今不妨说出来,他需要克里斯的帮助。
身世,往往是最好的手段。
“即是如此,你何必这般在费里尔的手底下蜗居十余年……”
克里斯表情极度不解:“你的家族,操控着边洲多少资源,还是……你并不是嫡系。”
对于嫡系旁系与否,帕尔克奇并未辩解,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并不是嫡系。”
他缓步在屋子中绕着圈走:“我是这一代家主,老潘德拉贡和仆人所生。”
他失意的望着前方:“主母与外戚势力并不弱小,我的日子,很艰难。”
“所以……你从家里走了出来。”
克里斯猜测着。
“与其说走出来……”帕尔克奇自嘲的一笑:“还不如说,被逐出家门。”
后四个字,他咬着牙齿,口吻一字一顿。
克里斯沉默,眼睛中有着震撼的余温。
他一时半会儿,从其中走不出来。
帕尔克奇没意外,对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现在的处境,确实需要这样一番震撼来缓解。
“纵然你被逐出家门,也始终是那个家族的子嗣,老朋友,回去吧!”
克里斯眼睛眨了眨,缓缓说道。
帕尔克奇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瞪大眼睛,溜圆溜圆的,若有一阵风,绝对会出现须发皆张的场景。
“你说什么。我可是潘德拉贡,我姓潘德拉贡,我不允许你,来侮辱我的姓氏。”
踏步向前疾走了两步,站定到克里斯面前,帕尔克奇上半身再次前倾两分,两个人的脸相对着,几乎贴在一起,他声音低沉:“潘德拉贡家族的规矩,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克里斯因为他突然贴上来,惊到三叉神经中枢,直达小脑脑干,眼眸中的两颗瞳子,缩小两分。
“我……”他嘴唇干涩,吞咽口唾液,像是很饥渴:“我当然知道,潘德拉贡之子孙标准,被击败者不配,不如人者不配,受辱未百倍还之者不配,结仇生怨而未了结者……不配。”
克里斯眼珠定了定,似是安慰心神,他猜到了什么:“十几年前,你来边洲打拼,被费里尔抢了老婆,一心报仇。不敢声张,更不敢回家族,对外也只显示名字,原来……我什么都明白了。”
帕尔克奇眼神释放就是如此的光芒,闭目,沉声开口:“你明白了就好。”
“所以。”他苦笑一声:“真的不是我故意和林云刁难,我要想回去,只能如此做。”
“怎么做?”
“将权力,拿回来。”
克里斯的身影缓缓走出此间门口,走到很远的时候,微不可闻的轻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