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唯有皇室,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南北官方打通,甚至不需多言,一道敕令下达就可以。
所以,纵然林子凡心中不甘,也不得不感叹,在某些地方,皇室的一道敕令有时候要比内阁的钢印还好用。
林子凡孤身一人去见的西子。
没有带任何人。
但熟知的都会知道,姜小白和无道就像两道影子,林子凡出现在哪里,他们必定就会在附近。
西子明显的也明白这一点,她似是在林子凡身上做了很大一番基本功。
她身子更加慵懒起来,肤色白里透着红,眼中媚光如丝,窝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像是个打盹的猫儿,让人神驰,真是个尤物。
然后,屋内进来一个黑衣女子,紧身衣,紧身裤,平底鞋;干净利落,衬托出她身手的绝对不凡。
西子睁了睁猫眼,斜注视这个黑衣女子,吐字娇媚,蛊惑人心:“他,来了。”
黑衣女子抬着头只看了西子一眼,就低下了头。
因为她的两只眼睛特别奇怪,仿佛空洞没有神色,但又惊摄人心,向里面注视,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便会被其中的空洞吸入进去,就像置身于宇宙中被黑洞吸扯。
西子旁若无人一样站起了身。
不由让人想起一句话,南都争相传送的一则名言:“宁得西子一夜情缘,不恋高处半生寒意。”
这句话谁说的暂且不管,水分肯定是有的,若是真有高处半生寒意的那一天,什么西子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哪还会只一夜。
真正的意义是西子这个南国第一美女的影响。
这时,西子进入了内室,半小时后,再走出来的她,已经全然的变了一个人。
仙气幽幽,不食人间烟火,清纯青春,怎堪丽色来评,两只眼睛清澈可见底,白色衣裙在江城的冬日中如艳阳般娇艳。
而无半点销魂,半分魅惑,半许诱人。
唯有动人,留于人心间。
是的,动人与诱人是不同的,动的是心,诱的,是欲·望。
此刻的西子亦让万千少年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彻底迷醉在三千青丝之中。愿永驻阁楼,红烛昏罗帐。未想客舟,看江阔云低,断雁西风。
林子凡初进入九重仙宫内向小亭中定晴一看的那一刻,见到的就是这样的西子。
三千青丝,随风浮动,幽幽古琴,声声达心。
若置身于山谷之中,听泉水微流,身伴仙鹤古猿,酌静心拂尘功夫。
让人生不出功名利禄之想,只此常伴余生。
然而好景多不长久,在山谷意境中沉浸没多久的林子凡,很快觉得身边的画风又是一变,似刹那降临于滔滔大河之间,英雄气概一瞬临身,再无一丝仙境之音,胸中豪情壮志迸发,冲击着全身上下每一个微小的细胞和血管。
刹那间,林子凡血脉喷张。
似乎男儿生立于天地之间,唯付心于抱负,醉心于大业,方无愧于人间一遭。
许久后,琴声静,魔音停。
是的,就是魔音。左右人之情绪的琴声,纵然再旷世罕见,又不是魔音是什么。
仙音吗?呵呵!若不能控制,让人陷入其中,朝夕不寐,与“魔”何异。
“西子姑娘一曲终了,子凡却意犹未尽,恐此生因此而憾了。”
林子凡从恍惚中醒来的一刻,才发现自己已经站立不动多时。
蓦然间,背后涌出一股凉汗,低垂眼皮掩盖住眼底深处的一抹骇然,然后旁若无事一样大步走进小亭内,没经过西子的允许,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同时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伸出手拿过面前的茶盅,另一只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满后,抬起手饮入腹中。
被他放下回到桌面的茶盅上,除了两滴溢出来的水滴外,已经空空如也。
西子低眸看了看桌面上凭空多出的两滴水,又抬眼看向了罪魁祸首的林子凡。
然后,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的撞击在了一起。
这是两人今天的第一次对视。
之前虽然林子凡观看了后者许久,但后者一直在垂头弹琴,没有抬起头来过。(纵然林子凡已现,她也没有抬起头,像是她在做事情时,没有人能让她旁骛于外,任何人也不行。)
此刻,林子凡低垂眼皮等待着西子开口。
但西子却只看着他,而不说话。
无奈,林子凡只能再次吐字,同时也在心中感叹,后者的面容真的是无可挑剔,纵然林轻依很美,王默雨很美,包括南宫芯儿,可终是比之后者差上那么两分。
也许,只有玉清烟才能和后者一较长短吧!
“西子姑娘真是……呵!”
然而,说是说话,林子凡却只轻呵了一下。
接着他在西子美眸涌现出笑意中,略带局促的又一次开口:“姑娘气场磅礴,子凡惊为天人,一时口吃,西子姑娘莫怪。”
话因落下后,他又伸手摸了下鼻子,似是好久没这么尴尬过。
不过面对后者那清澈见底的眸子,似乎没有人能抵抗其中的吸引,林子凡此举,也在情理之中。
西子这次终于发笑,不过是轻微的玩味一笑,眼神略带着一丝戏谑:“何时九州军神,南盟一战成名的民族英雄,也会这样了。”
她接着说,话语带着一分俏皮的调笑:“西子可是知道,林少在南阳一战,面对百万南兵,却不失丝毫男儿本色,敢孤身一人在交战之际亲赴南盟国,劝其退兵。”
“黑域一战,林少更是不失英雄本色,平定黑域神国内乱,力退外敌十三国联军,一架机甲,巡游世界各国若回家一样,绽放灿烂于星空之上。”
下一刻西子话音突然变得有些喃喃,眼神也似乎随着要说的话语而转向了失神:“这些,都是林少的战绩呢?道元后三世纪,是林少的世纪……”
林子凡听着,时不时喝入一口茶,眼皮时而低垂,时而掀起,面色上始终无任何表情,眼底也是如深潭一般平静,任何人望进去只会觉得深邃而没有尽头,看不出丝毫本心所想。
直到西子最终的话音落下。
林子凡才微微笑了笑,扬起头来,阳光正对着他的身影,光速披洒在他的脸上,使他脸上细微的毛孔和脸毛都变得清晰可见起来,但不失一丝他本身的阳光,影子在身后弯立在凉亭柱上。
开口对西子说:“西子姑娘真是说笑,本世纪人杰辈出,只九州四家子弟便胜过子凡无数,子凡之世纪,何以敢当。”
林子凡眼神异样起来:“而且,子凡之所以能得如此虚名,那都是上面的默许,各种功劳也都是九州的支持,不然,任凭子凡之力,谈何撄锋西方诸国。”
“黑域平叛,全赖飞将军用人有方之功。”林子凡又将墨云飞当挡箭牌拿出:“和九州对子凡的信任,不然若无紫金龙神机甲,子凡在各国眼里,小虾米无异。”
“何况。”他接着浅默化自己:“虽然子凡看上出咋咋呼呼,在国际上也很有声名,但知道一点内幕的人,何尝不明白子凡不过是借力打力,游走于各大势力的不平衡之间,明眼人谈起子凡,想必也只会一声长讽:“林子凡,跳梁小丑耳!”
林子凡话落,将头垂下,扬起头时流露出一抹无奈又苦涩的笑容:“子凡如今所作所为,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若一朝让上面觉得、得失失衡,怕是会随手抛弃,是时,没了庙堂支持,没了紫金龙神机甲,谁认得林子凡三字是谁。”
“至于民族英雄,呵呵。”说到这四个字林子凡又是一声苦笑:“上面若是想,可以分分钟钟塑造出来几个事迹更辉煌的李子凡,王子凡,赵子凡,刘子凡来替代。”
“所以。”林子凡用一片真挚的眼神看着西子,让后者眸孔微微闪过一道不可察觉出的恍惚:“子凡这颗被各方运用的棋子,得西子姑娘如此称赞,实属愧不敢当。”
“而且也不瞒西子姑娘,姑娘之言,子凡不敢虚荣,却因此生出了阵阵忧愁。”
林子凡在西子一瞬迷茫的目光中,吐露心扉:“也不知为何,见到西子姑娘,就总忍不住想将心里话说一说。”
说着,林子凡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苦恼:“这却又是子凡从未有过的,西子姑娘勿怪就是。”
西子听完林子凡所说的话后,眼里流露出一抹释然,显然,她似也明白天底下能挡得住她的吸引的人不可能有,林子凡何能例外。
不由得,下一刻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微不可闻的嘲讽。
林子凡却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似的,一脸真挚的吐露着真情:“虽然,子凡现在看似活的很好,很风光,可谁能知道,风光之后的愁苦,一旦上面准备抛弃子凡,子凡恐怕不仅声名不在,连性命都会保不住。”
“所以。”林子凡呼吸急促两下:“西子姑娘刚刚一番场面话语,虽是西子姑娘对子凡的欣赏,但实则对子凡生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