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开举秘箱的几个铁衣打着哈欠,闲聊着去开箱子。
“今天不知是哪家的地主倒霉?”
“哈哈,我只关心他家里有没有足够多的银两有没有漂亮的女人!”
“哼,得了吧你!前两天不知是谁投了个没钱又没女人的家伙进来,害我们白忙活一场,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生生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几人嘻嘻哈哈说笑着开了箱子,取了密信,几个裹在寒风里面露畏色的路人偷偷瞄了一眼,按住呯呯乱跳的心,暗自猜测着谁家会遭殃。
正午时分,几名铁衣在县衙宅子里莫名暴毙,铁衣们找不任何伤痕,据说是中毒所致,于是出动无数铁衣先将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之后在全城展开大肆搜捕凶手行动,结果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找不着。
当天夜里,又死了几个。
第二天,又死,夜晚,再死!
第三天,正午过后,又无声无息不见了几条人命,铁衣这才想起似乎那些人都是早上取了密信之后,才死的,于是终于把这些天的离奇死亡事件联系到门口那只大箱子上,赶紧拽了名医来查看,密信是看完之后就扔掉的,找不到根源了,那名医俯身在箱子上闻了闻,说是箱子里似乎有种特别的味道,怀疑是密信中有毒。
至此,铁衣们再不敢设举秘箱,湘县百姓人人拍掌奔走相告。
再然后,有铁衣在出去寻欢后莫名死掉,然后,在县衙的大宅里,明明验过没有毒的食物吃下肚之后,所有人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不久再有铁衣衰竭而亡。
到了这种时候,铁衣们不敢再住在县衙大宅了甚至不敢再留在湘县县城里,分批分次的撤出外面去。
离城门不远的酒楼二层高处,迎风玉立着几名少年男女,有人笑意晏晏眼神森寒的望着那些出城的铁衣道,“天寒地冻,适合杀人!”
旁边眼眸清澈的少女笑眯眯的接口,“月黑风高,适宜祼奔!”
再旁边一位神情冷漠眼神同样透着森森寒气的少年一时忍不住喷出一口茶来,搞到街道下方的行人连忙奔跑,以为大好的晴天突然降雨,直道要变天了。
那些被逼撤出县城的铁衣大爷们,与那些被耍的围搜南石镇后山的铁衣们汇合之后,接到大皇子命令,准备去凉州,途经一个村庄的时候,据说村子里在闹瘟疫,于是从来注重享受到什么地方都要霸占人家最好最暖的床才睡的铁衣大爷们,头一回被逼在寒风啸啸中露营了一遭。
铁衣们扎营的地方依山傍水,景色很不错,可惜这些大爷们无心欣赏,安排了值夜人手之后,便全部宿在营帐里,准备早早的睡觉去。
月黑风高夜,离铁衣营帐不远的横崖上,站着一排衣带当风的俊俏男女。
那少女仰头数着星星,懒懒张开双臂拥抱瑟瑟寒冷的夜风,咬牙切齿又夹着一股兴奋的道,“忍了那么多天,连大牢都坐了,今晚一定要好好报报这些天的仇,让这些衣暖腹饱的大爷们也尝尝寒风祼奔的好滋味!”
旁边表情冷漠的少年直直的盯了少女一刻钟,扯了扯嘴角,终于忍不住低声淡淡道,“你很想看男人的身体?”
“咳咳!”某个厚黑其实脸皮薄的家伙一阵要命的轻咳,为了掩饰行迹又不得不捂住嘴巴将那些咳嗽声吞回肚子,霎时便呛出满眼泪花。
少女狠狠瞪那少年一眼,忿忿在心底骂道,南宫谈这个见鬼的家伙,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啊!平时看着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想不到一开口立刻就能要人命!
银色锦袍的少年微笑着看她一眼,手掌轻柔抚上她后背拍了拍,道,“今天你终于能够明白自食恶果的含义了,瞧,多么的不容易啊!”
少女刚刚咳停的喉咙突然又一阵蚁痒难受……
蔚凌然白二人一眼,皇子大爷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遂气昂昂扭头转身,一手拉着那水一样平淡夜一样冷清的徒戈怰徒保镖往那些铁衣大爷的营帐掠去。
入冬之后的山里,什么也没有,唯独冷风寒意最多,就连安排在外围值夜的铁衣也耐不住这份入夜的寒,缩手缩脚的哆嗦着巡走。
少女微微冷笑着,掠风而来,悄无声息放倒了那些值夜的铁衣,然后选择了上风处,在各个营帐四周以及顶部,都洒了些她为铁衣们特制的药粉。
等了一会,帐内传来骚动声,无数铁衣从睡梦中被痒醒,然后本能的挠呀挠,可惜怎么挠都止不住,再然后他们惊恐地发现,那些本该早就在洞穴里冬眠的蝎子毒蛇蜘蛛蜈蚣……成群结队的从营帐底部至全方位往帐内钻爬,铁衣从挠痒的手忙脚乱中蹦跳着又赶又拍的想弄走或弄死这些毒物。
然而,毒物越来越来,而身上的痒越来越难以忍受,于是,有人忍不住一边撕扯衣服一边往营帐外跑,从开始的一人两人……到后来的一小部份到大部份,在被毒物乱蜇乱咬的惊惶中在浑身骚痒难耐中,这些人再也不听首领的命令,狂乱的没头没脑冲出营帐四处疯跑。
跑着跑着,撞进深夜呼呼寒风里,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身体越痒越热,那些要命的毒物也一路游走跟在屁股后面爬了过来,更有甚者有的已经悄无声息阴毒的爬上了身体钻入了衣襟里,往要命的暖洋洋的地方钻咬……
于是拼命往外疯狂奔跑并且慌不择路的铁衣大爷们,有人一边跑一边由扯衣服变成了脱衣服,这脱衣服不仅是因为身体又痒又热,还因为衣襟里钻入了那些悚人惊心的毒物,这衣服一路跑一路丢,很快,一群又一群铁衣大爷们,变成了白花花光溜溜的没毛鸭,在黑夜寒风中满山遍野争相裸奔。
乱窜乱撞的没毛鸭冲进了山谷里,看见一个清澈大湖,那一泊清凉舒爽无声邀请着他们,这群挠心挠肺又被毒物追屁股的大爷们扑通扑通跳入湖里,冰冷彻骨的湖水确实带给他们凉爽的感受,身上的燥热渐渐消退,连那些毒物也是怕水的,不敢再追下来,于是大爷们又从狼狈中精神起来了,就着微微星光在水面的反光,互相嘲笑攀比着谁的小弟更粗更厉害……
比着比着痛快地拍着水花,突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捻起来一看,直接将人吓晕了过去,有一种毒物是不怕水的——那就是蛇!谁也不明白连这冰得要命的湖也会有苏醒活跃的蛇,杀了一条游出一堆来,最后谁也不敢再呆在水里,吓得魂飞胆丧的时候争先恐后要往上爬。
然而,湖上面早有一人冷着脸抿着唇守在水边,手里抓着一把寒冷铮亮的弯刀,谁爬上来就给谁一刀,割脖子跟割菜地的白菜一样准确干净利落,刀刀不落空。
那少年越割越快,和现世小孩的一种玩具拿捶子打老鼠似的,那一个眼疾手快简直非肉眼可辩,水有毒蛇追逐着咬,上有杀神拿刀割脖子,光条条的铁衣们惶急如热锅蚂蚁,然而湖边上也就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过两只手,他们分开从不同的地方上去,他总杀不了那么多那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