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废物!”
紫衣女子捂着火辣的脸,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教主恕罪!”
知画被气的胸脯起伏急促,大发雷霆,朝着殿下的属下破口大骂,“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留你们有何用?”说着一掌挥出,殿下站着的其中一人便痛喊一声,口吐鲜血,一命呜呼!其他人生怕自己也无意中“中选”,心里忐忑不安,腿直哆嗦。
知画狠下命令,“限你们一月之内找到屈悦灵与伤我的人,提她们的人头来见,否则,你们都的死!”她一脸的狰狞,让一张绝美的脸显得扭曲。
殿下一片整齐的应合声,“属下遵命!”
知画威风凛凛的说:“退下!”这种引领天下的感觉真好,她很享受,她喜欢这种滋味,她绝不允许其他人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绝不!她手下的狐皮垫褥,已被她抓的破裂,可见她下了多大的狠心。
“我的探子来报,夕花教的人现在在到处找你与伯母,你尽管放心住在府上,我这一般江湖人是不敢随意接近的。”孤独无痕把云寄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梓珊。
梓珊微皱眉头,“但这也不是权益之计,我们总归是要离开的,总不能在你家躲一辈子,看来的赶紧找霍生弄到恢复元气的药,这样我们就多份力量与知画抗衡。”
“我就是要告诉你,已经打听到霍生的隐居之处了,但他擅长奇门遁甲,他在住所之外布了阵,一般人都进不去。”
早就听说他脾气有点古怪,而且给自己立了三条就诊规定,一,皇亲贵族不医;二,江湖中人不医;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不医。这样看来他一定是一个正义之士,有这一点足够说服他为母亲炼制药丸。梓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孤独无痕一再坚持他要陪梓珊一起去找霍生,都被梓珊拒绝了,最后在孤独无痕的安排下,晌午时分,她带着赵宝儿乘坐轿撵来到了霍生居住的山脚下。
抬头看了看这高耸入云的山脉,梓珊满腹的信心一下没了一大截,她有自信说服霍生,可却没信心爬到那半山腰,估计没见到霍生的人,她就累死这山上了。
她仰天长叹一声,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的,感慨一番,“真是任何艰难险阻都不及这巍峨的高山!”然后长出口气,对着后边捆绑着包袱的赵宝儿说:“爬吧!”然后,先走上了崎岖的山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歇歇,加上天热难耐,终于在黄昏时分,他们找到了孤独无痕打听到的那一片竹林外,两人都累的坐倒在了地上,捶捶酸痛的腿,擦擦额头,脖子上的汗,好好的休息了一回。
休息够了,梓珊就在竹林外转了几圈,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竹林就是霍生布的阵,里面一定机关重重,一旦进去想要活着出来可就难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得。可是自己如果不进去,在这守株待兔等霍生自己出来,说不定等到什么时候。
她对坐在地上忙着敲腿的赵宝儿说:“你在这等着,哪都别去,我进去看看!”
赵宝儿忙的不亦乐乎,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梓珊已进入竹林。他赶紧站起来,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天色,再环视一圈周围的树林,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鸟翅扑打树叶的声音,他心里毛骨悚然的,十分不安,抱着臂,朝着竹林抱怨,“哎呦,我的小奶奶,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
梓珊进去竹林,她小心的往前走着,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还得注意脚下,十分的小心谨慎,不知觉头上渗出了许多汗珠。走了几十步,没有发现机关,她松了口气,但看看前边仍然一望无际的翠绿,她又提高了警惕。她继续往前走了几十米,也是没有机关,她正想要暗自庆幸,但一看前边,还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绿,这时她意识到自己出不去了,她似乎身陷迷阵之中,也完全失去了方向。再走下去估计还是一望无际的竹林,不如先停下来想想办法再说。
夜幕降临,正值农历十七,月亮从东方悄悄地爬了出来,已经进去快半个时辰的梓珊还不见出来,急的赵宝儿在竹林外走来走去,树林中传来各种虫鸣声,使夜晚的山间不那么空寂,偶尔会出来一两声狼嚎,让赵宝儿的心更加慌张,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真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梓珊出来。
梓珊坐下来靠在竹子上,看着天空发呆,她都快头疼死了,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出去的办法。她低下头看着脚尖苦恼,突然她眼睛一亮,她看到了月光!她猛拍一下脑门,高兴的自言自语,“真笨,今天十七,月亮从东方而起,而我们刚才的方向正处东北的方向,我只要顺着竹影的反方向走,一定就能出去,恩,试试看!”
外边急的出汗的赵宝儿无奈之下扯开嗓门朝着竹林大喊,他一出嗓,只听周围一片鸟从树上飞走的声音,“主子,你快出来,主子……”一边心里也在祈祷自己不要惊动了猛兽。
赵宝儿的喊声对梓珊来说是雪中送炭,帮助她更加明确了出口的方向,一个时辰不到,梓珊顺利走出了竹林。
看到梓珊,赵宝儿仿佛看到了希望,心里的不安一瞬间消之殆尽,“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出来了!”兴喜的迎了过去。
梓珊背着手,对他吩咐,“今晚只能在这凑合一晚了,天亮再想办法进去,你去捡些柴火来,我要生堆火,否则深夜我们都得冻死在这里。”
赵宝儿回头看看漆黑的林子,央求梓珊,“我可不可以不去?”
梓珊一看他那没出息的样,朝笑道,“看你那怂样,平时跟我犟的胆哪去了?”
他不好意思的小声为自己解释,“哪能一样吗?”
梓珊笑笑,“好了,我们一起去!”
树林时不时的会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吓得赵宝儿畏缩在梓珊的身后,紧紧的拽着梓珊的衣服,梓珊看他胆小,也就任他拉着自己。
深夜,担心猛兽来袭,难抵疲惫的两人选择了在树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梓珊被树上的鸟叫声吵醒了,由于夜晚太冷,她蜷缩着身子,潜意识知道自己在树上,又不敢乱翻身,担心自己掉下去,现在感觉浑身酸痛,乏困,好像被车碾了似的。
她从树上飞出去,在竹林上空盘旋了一圈,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又回到了树上。她观察着前边那一片碍眼的竹林,想从中看出些突破口来,尽管她对奇门遁甲不了解,但她知道它应该跟天地人分不开,知道这一点,她应该能降了这片竹林。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刻钟后,她在竹林上空盘旋时,叫她看到了炊烟。她从炊烟升起的地方飞了下去,轻如鸿雁,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完美的落到了陆地。
入眼是一排茅草屋,总共有四间的样子,院子好多箩筐里都晒着草药,草药味充斥了整个院落,此时厨房的门与窗户都是打开的,站在外边可以看到,满头乌发,一身青色布袍,背稍驼的背影正在灶边忙碌着,锅里正冒着白气。
这么不经允许,不经邀请的闯进来显然是很无理的,自己不能贸然的再进去,只好对着窗口先打招呼。她先咳了两声,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然后对着窗里的背影抱拳行礼,“晚辈见过霍先生!擅自闯入您的住所,多有得罪,请见谅!”
谁料,等了好久,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然自顾不暇的忙碌着手边的事,梓珊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可对方还是无动于衷。梓珊心里想,难道他是个聋子,可没听人说他是个聋子呀!于是她就大着胆走进了厨房。
进入厨房,她才看清霍生的相貌,皮肤黝黑,眉毛浓密挺立,以前常听黄花婶说,眉毛立起来的人脾气都很大,看来他是有点,他的嘴唇丰厚,下巴略尖,整个真是应了黄花婶的“相貌学”。
霍生斜眼一看,梓珊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脸看,便不悦道,“姑娘可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听了她的话,她赶紧反应过来了,再次抱拳行礼,“小女子王梓珊见过霍先生!”她改了自称,心里不经感慨,好犀利的眼睛!
霍生不再搭理她,拿了大瓷碗,把锅里炖得鸡肉往碗里舀着,看着香气喷喷的鸡肉,梓珊的肚子开始”咕咕”的抗议,她捂着空腹,吧唧了一下嘴巴,吞了吞嘴里的口水。
霍生一转身,看见梓珊朝自己的碗里瞅,一边打着米饭,一边问,“没吃饭?”
一听到霍生的话,梓珊一脸满怀新希望的高兴,傻嘻嘻的点头,“嗯!”
霍生多打了一份饭,用眼睛示意她去端饭,梓珊高兴地端起碗跟着霍生去了。
梓珊跟着霍生坐到了饭桌旁,也不等霍生说什么,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她吃的是津津有味,毫无拘束,也许是太饿了,一碗佐料不多的鸡肉却让她觉得十分美味。霍生看着她毫无形象可言的吃象,轻轻皱了皱眉,心里疑惑,这真的是卦象里预言的那个,辅佐一代君王,一统江山的未来中宫?
四年前,霍生夜观星象,突然发现天空一颗紫色流星划过,停在北边天宇,吞没一颗不起眼的小星,紫火璀璨明亮,一闪之后变得暗了下来。他立即卜卦,卦象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异星是未来的中宫,卦上说,她会是一代贤后。四年来他一直密切的观察它,它的光芒若隐若现,让它显得微不足道,他想,它一定在为凤凰涅磐的那一刻做准备。没想到,叫他算出,它与自己命里有缘,它会来寻求他一助,所以他一直等在这里,等待今天的到来。她之所以能轻松的进来也是因为他撤了竹林里的机关,平时他这里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霍生看着梓珊,揣度她现在的状态,这女娃甚是聪慧,资质不错,但羽翼尚浅,命里坎坷磨难颇多,但终归会修成正果,既然命里与她有缘,这次且索性助她一把。
吃完饭,看霍生收拾碗筷,梓珊想,既然有求于他,这点小事就让她来吧。他抢了霍生手中的碗筷主动拿到厨房去洗刷了,霍生看她积极也没阻拦。
梓珊进入霍生的房间,看到霍生正在喝茶,她边直截了当的开口了,“霍先生,我彼此前来打扰,是有一件事情为难先生!”说完,看看他的脸色。
霍生放下茶杯,气闲神定的说:“直接说吧!”
“我希望先生帮我炼制恢复元气的丹药!”索性她就说了。
霍生轻皱眉头,“你这是要让天下人耻笑我自打嘴巴?”
梓珊解释,“不,先生,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霍生不悦,“哪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有就诊的规定,但我母亲要是元气恢复,夺回教主之位,那就等于是为民除害!这跟行医不是一个道理吗?都是救人一命,普渡众生的好事!”梓珊解释。
“牙尖嘴利,你母亲是哪位?”霍生对她的解释还算满意。
“家母乃前任夕花教教主!”
霍生听了她的话,依稀想到一些江湖传闻,传闻她母亲曾经背叛族人,为夕花教带来过灭顶之灾,可从她的谈吐与举止来看,完全不像一个不忠不义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看来其中真是另有隐情。
“你母亲的事我有所耳闻过,就算你母亲是为了除霸安良,可我这规矩还是不能更改!”
梓珊看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也不好强人所难,既然这样,她只能另辟蹊径了,她还是有点失望。
霍生看她一脸失望,心有不忍,动了恻隐之心,既然她来了总不能让她失望而归。“这样吧,你只要答应我做半个月的试药人,到时我亲自教你,你亲自为你母亲炼制,这就不行了!”
梓珊一听他话的意思,脑子里立马闪现实验室小白鼠的悲惨下场,心里担忧,她要是答应他,会不会和小白鼠一个命运?可是又一想,错过这村没这店了,忍一忍,半个月很快也就过去了。
“好吧,我答应你!”梓珊痛快的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
梓珊告诉霍生外边还有她带的一个随从,霍生就亲自走出了竹林,带回了赵宝儿。
刚开始的几天,霍生整天埋头在药房里,梓珊高兴的以为他是因为太投入工作而忘了试药的事,谁料想这是在为她捣弄实验的药物。
第五天,当梓珊面对霍生手里的黑色药丸时,她再也没有庆幸的喜悦感了。霍生不说话,也不逼她,只等着她吃下药丸,从小她就讨厌吃这种药丸,不能直接吞下,非的嚼碎了再咽下去,比汤药都麻烦。她如赴死一般,痛下决心,果断的将药丸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快速的咀嚼几下,就急不可耐的吞了下去,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漱了漱嘴里的苦味,静等苦难的到来。
看她吃下药丸,霍生撂下一句,“药性发作之后,千万不要动用内力,否则会血脉逆流,死绝而亡!”潇洒的回药房炼制药丸去了。
梓珊看着她的背影破口大骂,“没人性!”
半个时辰后,梓珊全身如置身火海之中,炙热难耐,她脱掉了外衣,只穿着一层里衣,还是热的不行,由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别,她只能自己扇扇子,可是胳膊都快酸掉了,还是热的不行,反而感觉体温一直在飙升,热的她神智都快不清了,几次她都差点控制不住,催动《冰玉心经》来驱热,实在撑不住了,她跑进厨房,一猛子就跳进了水缸,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就在她以为她要泡腐烂在水缸里时,霍生进来了,给了她一颗药,说是解药,梓珊想也不想就塞进了嘴里,两刻钟的时间,她明显觉得自己的体温将了下来。一番折腾,梓珊疲惫不堪,一进客房就睡了。
第十天的时候,她又接到了几天不遇的实验药物,这次同样是颗药丸,不过颜色较上次那颗来说比较淡,略显赤黄,梓珊这次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吞下了药。半个时辰,她如跌冰窖,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冻到骨子里去了,彻骨的寒呀,冻的她骨头疼,她觉得血液都快被冻住了,她全身觉得开始僵硬了,她蜷缩在床上,盖子辈子,不停的颤抖着身子,她的眉毛与睫毛上一层冰霜,嘴唇发着紫。
赵宝儿一看她的情况,都两个时辰了,担心的不得了,“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怎么成这样了,这个大恶人!”他一脸的愤愤不平,帮梓珊又盖了一层被子,就跑去问霍生要解药了。
正好霍生出了药房,正要去给梓珊送解药,任赵宝儿跟着他怎么骂,他都不吭一声。
帮梓珊服下解药后,霍生就出去了,一个时辰后,梓珊恢复了正常体温,又一番折腾后,她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那中感觉特别的美妙,尤其是丹田处,感觉暖烘烘的,特别的舒服。
霍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问她,“感觉如何?”
梓珊踢踢腿脚,高兴的回答,“很轻松!”然后賊兮兮的凑近他,“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还有没?送我几颗!”
霍生冷笑一声,“你还没体验够?想全身劲爆?”
梓珊一听这么严重,立马改口,“嘿嘿,开玩笑的,别当真。”
接下来的日子,梓珊都是在霍生严厉的教导下度过的,终于在第十五天,炼制出了母亲的药,看着一颗颗黑黑的药丸,她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第二天一大早,梓珊用仅有的食材做了几道菜,以茶代酒敬谢霍生,跟之前一样,他还是冷冰冰的,喝了茶就埋头吃饭了,半个月的接触下来,梓珊觉得他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却是火热的,她真的很感激他能帮助自己。
饭后,收拾了行李,霍生就送他们出了竹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他这个大冰块。千里一送,终需一别,梓珊依依不舍得走了。
看着梓珊的背影,霍生叹了口气,便没入竹林。
梓珊怎么也想不到,她接受的冰火两重天,恰恰是霍生送她的人生的重要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