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确受不起
“他……”连玉一惊,向前走了一步,看到子林眼中的怒意,活生生的吞回了想要出口的话语。
这里瞬时变得极为安静,子林抿着唇看着他们含情脉脉的眼神。
谦嘉瑞厚,故垒的笑依旧浅淡,目光依旧温柔。
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不过是一夜露水,却总是忍不住努力的争取。她一咬牙,推开了故垒,踉跄着跑进府门。
她个疯子一样流着眼泪,在亭台楼阁,绿荫繁花之间奔跑。月光流转,倾泄在她如玉的脸庞。
不时路过几个丫鬟家丁,看见连玉这幅脸色。微微有些诧异。
她苦笑,自己开心了,却折煞了他人。
不知跑了多久,她看见东厢自己房间里,微微的烛光映出一个英武的男子。
犹豫了数秒,她还是走进去了。
连玉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等待她的,却是颠覆……
“我回来了。”
男子赶忙转过身,嘴角一翘,:“回来就好。饿了么?我叫下人……”
连玉一怔,赶忙跑到桌边:“玉笛怎么在这里?”。她的眼神似乎要放出华彩烟花。
“子林去查了些事,在万华楼看到你和故垒将这东西忘在那了。”林茂笑吟吟的道。
连玉轻轻咬唇,不知要说些什么。这话中听不出一丝讥讽,尽是坦然的光辉。
林茂的性子很是坦诚,他不会骗自己什么,只是这皇家儿女的心思,却是那海底之沙,根本捞不着。
“我只是想说,你饿了么?”
连玉身子轻轻一晃,有些愕然。
有人对她好,这本是值得高兴的。
只是那满心的愧疚,她不知要如何面对。
“我吃过了,你没吃么?”她低着头问道。
这一低头,便错过了林茂那带着一丝悲伤的浅笑。
“还好。”
一只手抚上蓝色玉笛的凹凸处,她的眼几乎不敢抬起。她知道这话的意思,他在等她。
“我……还没吃饱。”
林茂闻言轻笑,声音中有些开心“来人,拿饭菜来。”
他虽然笑意深了几分,眉头中却还拧紧。
三四个丫鬟拿上了七八盘清粥小菜放在了桌上。
“明日父皇宣我们进宫,早些睡吧。”
吃罢了饭,林茂一只手撩起连玉前额的一缕发,声音有些温暖。
“宣我们进宫作什么?”
他虽然笑意婉转,眉尖却是轻凝。
坐在桌边,他在左,连玉在右。林茂缓声道:“说是吃早饭。”顿了顿,他接道:“父皇最近很忙。”
“思子情切呗。”连玉笑道。眼眸映上他微凉的目光,却看不出他的哀愁。那眸黑似曜。
“思子?就算是吧,只是我们大概寅时就要出门,你可以么?”林茂有些担忧的道。
“没问题。”连玉闲闲道。
林茂低笑:“那就好,我走了,这笛子,这次我能帮你取回来,下次就不一定会落在哪里了,你看好些。”
连玉不语,只是接过他手中的玉笛。眼眸浅睐,远眺窗外。林茂看了她一眼,向门外走去。
突然,她挡在他身前,将信和梳子放在林茂手上。一脸的凝重。
林茂笑了笑,看见木梳立即了然,笑了笑,离开了。
门外,子林负手而立,道“王爷,他走了。”
林茂略一颔首,看了一眼屋内,不再言语。
屋内,连玉微微变了脸色,子时末了,故垒回去了吧……
“故垒,我知道杨玉环的命运无法改变。所以,我要忘记你。”连玉一字一顿的望着玉笛道,眉尖有掩饰不住的异色。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笛在哪里?”故垒站在万华楼前,冷冷问道。
老鸨一惊,赶忙跑出门外,急道:“什么笛?公子怎么又来了?”
故垒皱眉,扼住了她的脖子:“那根蓝色的玉笛。”
“我我不知道什么玉笛。”向来微笑的老鸨今日却扼的沉了脸色。
故垒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力气加了一把:“你要逼我么?”
屋内的几个保镖互视一眼,面有骇色。这样……要不要帮忙?
这些天声音兴隆的不的了,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玉笛落在这,想必不到一炷香就会被人捡走了。
但是那白衣少年的眸子,已经没有了今日与那姑娘在一起时的宠溺幸福。似乎他手中的脖颈,只是一只蚂蚁一般。
荒凉而凄迷狠毒。
他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老鸨的手,正在乱七八糟的在空中挣扎,她的脚尖,已经微微离地。
那惶恐似乎没有让他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脑中只有那不知所云的玉笛。
黑眸中,似是一片无波的湖泊。但那湖面,却安静的令人生恐。沁出一丝幽深。
他究竟想做什么?
故垒握紧了拳头,几乎不能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手无意的碰到了袖中的玉佩,他的力气顿时小了些。
老鸨如释重负,终于可以轻轻的咳上两声。故垒的眼神极深,眼圈似是带着一圈火花。照亮了他探寻的道路。
他的鼻梁很高,轻轻的皱着,皱出几道沟壑。看起来,反而是另一番惊心动魄的美丽。催人欲滴。
脸上满是阴霾,俊气的脸上带着平日鲜有的狰狞。
风有些大,吹乱了他有些凌乱的发髻,几率深黑色的发丝随风飘舞,在风中轻轻打转。卷起阵阵扑朔迷离的暗香。
老鸨虽然身处险境,却还是被那眼神吸引。
越挣扎越心凉,他到底何时才愿意结束?——脸上的凌厉丝毫未减,只是多了些不耐。
剑眉星目,待到何时才有笑容?
突然,一阵焦急的气息传来,打破了沉寂。她更努力的挣扎,身子被加大的力气吓得轻颤。
这个脚步声,是……怀暖。
怀暖?
她怎么回来?她来这种地方作甚?
故垒蓦地转过头去,这一转,却正好对上怀暖几乎杀人的眼眸。
这刚刚安静下来的心绪似乎顿时被谁拿了一根木棍努力搅浑。脑中只剩下那蓝色的玉笛。
深邃的蓝,妖媚的蓝……
那笛究竟在哪?
或许被哪个闲人捡走了。
不!就是这万华楼的老鸨!快些拿出来!
如果说,硬要将一个罪名强加在一个人身上,本来就是不要理由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咬紧牙,他的力气大了些。老鸨的眼神逐渐黯淡。
突然,一把软剑指向他,刀光剑影,透出逼人寒气。
故垒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睁着眼向对面看去。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怀暖一手握着软剑放在他颈间,一手紧握于体侧,指节已经微微发白。一身酱紫色的衣衫裹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