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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轻率的赴死觉悟。我原谅你,我不需要。癫狂的响。信念。陪着你,仅此而已。

一夜无言。

当天边太阳升起的时候,拉儿睡醒了。她首先看到了张云,仍残留在恐惧余韵中的身体本能的就瑟缩了一下。

【没事吧?】张云忍不住轻声问道。

看着张云的眼睛,拉儿愣愣的不说话。

这下糟了,拉儿似乎出了比较严重的问题。

这时,身边的响,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探头过来想要看看拉儿的情况。

拉儿呆呆的转过脑袋看向响。

【对,对不起。】响小声的说道。

但是,看到响的拉儿小腿一软,就跌坐在张云手掌上,身子不住的发抖。

响慌忙的缩回脑袋,躲到一边。

看着张云温柔的哄着拉儿的背影,响伸手抹了抹眼泪。

拉儿不住的喃喃道,要回去系统里,但就她现在这个魂不守舍的状况,张云不放心把她一人丢回系统里。而且对被触碰有些过激反应的拉儿,张云唯一想到的哄她的办法,就是讲故事,从龟兔赛跑讲到西游记,那神奇的故事情节和人物,成功的吸引了拉儿的注意。

这就好,这样的话,拉儿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时不时的,张云也抬起头看看在前面很远处带路的响,阳光下,那飘动的银发如同一朵波动的浪花。

叹了叹气,而后,继续给扯着自己衣袖的拉儿讲故事。

海风,时不时的带来轻微的张云的话语,送进响的耳朵里。

【是在讲故事么?响也想听故事。】但,这句话,现在也只能说给自己听听了。至少,在自己为提督做点什么之前,是不敢在从提督那里奢求什么了。

【不抛弃响就好。】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

提督没有惩罚自己,甚至连口头上的训斥都没有,这无疑让响感到非常不安。

毕竟,在响那单纯的逻辑里,犯错了,总得接受处罚。

然而,响,是舰娘,还是比较木讷,比较呆板的舰娘。她唯一懂得的事,就是战斗。

只懂得战斗,就是只懂得伤害与被伤害。

那么,理所当然的,被伤害,也就是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惩罚自己的办法。

幼稚到让人笑不出来的想法。

最好战斗能惨烈一点,那样,疼痛,才会驱散心里的犹豫,不安与内疚。

而且,也只有那样,响才觉得自己会有勇气,再次说出自己的誓言。

【响,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提督的。】

然后,自己就会向提督坦白自己会失控的问题。

很正常的,自己就会被抛弃掉。

响的眼眸中,一抹黑色若隐若现。

所以说。

既然一定要被抛弃掉,那还不如战死算了。

被提督亲口说出抛弃自己的话,远比死亡更让响恐惧。

这是懦弱的逃避吧,是又怎样,她不想体验被抛弃的感觉。

还是死了算了。

这就是又有些失控的响,思考出来的自己的未来。

……

【真是蠢得可以,继续努力吧,把自己玩死,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隐约不可闻的嘶哑难听的声音。

……

~~~

但是啊,就这么自顾自的放弃了,如此轻率,甚至还是如此残忍的死亡。

这真的好么?

~~~

……

到了夜晚。

因为视线不好的原因,响只能在离张云较近的地方带路。

看着默默带路的响,张云心里很不是味。

总觉得响哪里出问题了。

手心被轻轻敲了敲。

拉儿,抬头看了看张云,又扭头看了看前面的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原谅她了?】

点了点头。

【要不还是我去告诉她吧。】张云担心拉儿过去了又控制不住的哭泣。

【总感觉不亲口告诉她,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好吧。但你真得没问题吗?】

【没事的,应该吧。】有点犹豫的语气。

……

【响。】

听出是提督的声音,响扭过了头。

【过来。】张云招了招手。

刚滑出不远的响,就看到了张云手里的拉儿。

嗖的就转身离开。

张云追了上去。

伸手,大手与小手,温暖与冰凉对接上了。

扶着张云的手指,拉儿小心的走到了响的手心里,犹豫了犹豫,就是抬不起头来,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

拉儿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响,已经出问题了。

响的眼眸,早已变得漆黑。

既然已经决定了死亡,那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在乎了。

就好比手里的这个小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失控!

早知道,不如弄死她!

现在似乎也可以!

双手,已经在积蓄力量,好把手心里的小人像捏核桃一样捏碎掉。

【我,我,我不怪你的,我原谅你了。】手心里低着头的小人用着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的话努力的说道。

啊,心理压力还是太大了,不过,响已经道过歉了不是么,而且,舰娘们都是很温柔的,以后自己和她应该会好好相处的。

努力表达出了自己意思的拉儿松了一口气。

这样响就不会在责怪她自己了。

总有种骄傲的感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嘿嘿。

但。

【不需要。】带着不屑的笑意的回答。

【嗯,那我们就努力成为朋友吧!】拉儿一下没反应过来。

在愣了一下后,拉儿反应过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拉儿不敢相信的喊道。此时激动的拉儿并没有注意到响那已经变的漆黑的眼眸。

【我说不需要你的原谅,也不想

做你的朋友。】响不想对拉儿说那么多,如果忽然想到弄死拉儿会让提督生气,恐怕拉儿早被捏扁了。

【响,你怎么说话呢?把拉儿给我!】张云看不下去了,伸手示意响把拉儿还给她。

响没有回话,只是撇撇嘴就把拉儿递了过去。

但。

【不要!】拉儿抓着响的手指,不愿离开,并且用带着抽噎的,不敢相信的语气喊着,【你怎么能这么说,为什么不愿做拉儿的朋友!为什么?】拉儿不敢相信,为什么舰娘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她宁愿相信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

【因为我讨厌你!】响不耐烦这个在自己手里哭泣的小人了,抬手试图把拉儿抖落下去。

【不要,你为什么讨厌我!】拉儿死死抱住响的手指,不死心的哭着问到。

【因为你爱哭!这个理由足够了么?快松开!】

【不,你在骗我!你个坏蛋!】

【快松开!】响已经没有耐心跟拉儿说话了,伸手就去扯拉儿的身体。

【我不,你个坏……】

张云已经忍不住想要分开两人了,但,拉儿和响,突然的就止住了行动。

【有敌人!】拉儿的声音仍带着哭腔。

而响,则是露出了兴奋的残忍笑容。

【你要去哪?】察觉到响离开的意思,拉儿出声喊道。

深吸了一口气,响扭过头,凑到了拉儿的面前,盯着她。

【对,我就是坏人,我就是讨厌你,要不是你,提督也不会抛弃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伴随着嘶吼声的是,手掌的大力合拢。

【啊!!】拉儿被捏的痛苦的叫了起来。

卡巴的断裂声!

呼!

冲过来的张云,一下就把响给推到了,而后从响的手里夺回了身体怪异扭曲着的拉儿。

【你TM在干什么!!】张云对着响大吼道。

两行泪水从响脸颊流了下来,但响的脸上,却是在浮起诡异的笑容。

【快滚开!】张云对着响的喊声,毫不掩饰那讨厌的意味。

响,流着泪,笑了,笑的很开心。

流着泪的笑,看起来很别扭,很诡异,很不正常。

【不,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被护在张云手心里的拉儿,仍在喃喃着。

拉儿残喘声音里的悲伤,让响不禁动摇了,眼睛里又重新泛起蓝色。

响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痛苦。

身体,不受控制了,思想,也开始混乱。

看向张云的眼神里,分明的在呼喊着,救救我。

但,那也只是一瞬。

可张云仍是注意到了,不禁愣了愣。

眼眸重新被黑色填满的响,猛地站起身,从措不及防的张云手里抢过了拉儿,甩手扔了出去。

都成这样了,还在装,我都决定去死了,你竟然还在我面前哄骗提督。

噗通,远处黑暗中传来了落水的声音。

【哈哈哈!!!】响癫狂的大笑着。

反应过来的张云暴怒的一脚就踢开了狂笑着的响,而后追向了拉儿落水的方向。

【沉到海底去吧!】响站起了身,脸上诡异癫狂的笑容仍未褪去,转身就冲向另一边的黑暗之中。

只是,急速冲刺的响,看起来晃晃悠悠的很不稳定。

仔细看去,本应该保持平衡的双手,那只左手,却按在了肚子上。

那里,是张云刚刚踹到的地方。

张云的体质,比起舰娘差的远,这含怒的一脚,其实对响来说,根本不会有感觉,但就是这毫无感觉的一脚,却让响死死的捂住,不肯放手。

黑气,正从响的身上弥漫开来。

覆盖了响的小脸的黑气,凝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响,已经不再是响了。

【毫不顾忌的释放内心的欲望,是不是很爽快啊!】嘶哑的男人的声调说着。

黑气下,宛如过度疲累而沉睡的小脸,很平静。

只是,泪水一直在流。

黑气操控着身体狠狠的扭动着,但左手仍不听使唤。

【哼,还在挣扎个什么,赶快沉睡掉,用不了两天你就会死掉,那你的愿望不就都达成了么?】

被黑气操控的响,向着远离敌人与张云的方向飞速疾驰着。

已经迷迷呼呼的响,只觉得自己好累。

沉睡,死掉。

啊,死掉啊,也好,那样就不会再累,也不会再迷茫也不会再不安,也不会,再牵挂。

牵挂什么呢?

睡吧,睡吧……

你的愿望。

意识已经模糊。

我的愿望。

睡吧睡吧。

是,是,是什么。

已经沉睡了的人儿,嘴角,动了。

【无论如何,响都不会离开提督的。这是响对提督的誓言。】轻轻的说着这么一句话。

这是响对提督的誓言。

也是响唯一的愿望。

是响唯一的愿望!

这是,响的誓言!

【啊,该死!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回去保护他他还会接受你吗?别做梦了!你做的那些事,已经让你没有回头的机会了!】黑气缓慢的从响的脸颊上褪去。

【那是响被你迷惑了。】

【他才不会听你的解释!没看他那时的眼神么!】

黑气的褪去停止了。

【所以你还是放弃吧!我发誓,将来会帮你干掉那只白痴系统娘的。】

但。

【响不会再被你骗了。】黑气又开始褪去。

【你是蠢猪么?你回去是干什么呢?想亲耳去听听他让你滚蛋么?】

【闭嘴,粗俗的家伙!】

【既然你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黑气按耐不住了。这要是让响回去,万一那提督真相信这孩子的话,以心灵网络的神奇功效,说不定真能把自己清除掉。所以,黑气顾不得保存实力了,只能趁着响被自己压制的时机,撼动她的心神而后趁机撕扯掉她的灵魂!

【嗯~】响感到了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黑气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仍在蛊惑着响。

现实中,响的身体,因为失去了控制,而摔倒,在海面上翻滚着滑出好远。

【你回去也是被抛弃!】

【无论如何,响都不会离开提督的!】

现在,就是两人信念的比拼了,一旦有所动摇,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到时候他会躲着你!】响没有回答。

【你缠着他,他会打你骂你!】响还是没有回答,她也学不会黑气打击人的样子,于是,她只能默默的承受。

【他将来还会找到舰娘的!】这句话很成功,响很明显的动摇了一下。

黑气抓住了机会,撕扯掉响的一块灵魂。

【新的舰娘也会爱他,还不会失控!】响又是一阵动摇,灵魂被撕去一大块。

【你给他造成的伤痕,只会被那舰娘抚平,而后他们就会结婚!】

响又是一阵动摇,失去了过多灵魂,意识也开始模糊。

谁来,救救我。

响,无助的被那豺狼一样的黑气,毫不怜惜,疯狂无比的撕扯着灵魂。

她不知道如何反抗,也不知道如何抵挡。

如同一只被撕咬着的小鹿,挣扎着,试图活下去。

小鹿,是为了那片草原。

而响呢?又是为了谁?

【他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执着于他?】

【他是我的提督。】

【我也是你的提督啊!】

但,但响已经不想也没力气去搭理他了,而黑气呢,也没什么精力去说那么多了。

他本来就是残魂,虽然借着响的单纯硬生生把响的灵魂耗掉了许多,把她拉到了和自己同一个差劲的状态,但,响毕竟是身体的主人。

所以,他,此时能够做的,就是耗,看谁先坚持不住。

【我可是要称霸大海的男人,连死亡都没能取走我的命,你一个小小的舰娘又能耐我何!!!】黑气咆哮着喊出了自己的坚持的理由。

【响,要陪着提督。】

【哪怕被当畜生一样的打骂吗?】

黑气用言语贬低着响坚持着的信念。

【响,要陪着他。】

黑气害怕了,因为他发现,这只被自己轻轻蛊惑就失控的舰娘,对这个低贱无比的信念,却是有些变态般的坚持,这么下去,自己很可能要完!

【不可能输的,我称霸的信念,不是你那为人做牛做马的低贱信念所能比的。】

对于黑气走投无路的乱吠,响选择了无视,而后,继续逼迫着黑气。

让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弄死你。

【你的提督要死啦!深海会把她打成碎片的。】黑气又改变了策略,既然已经耗不过了,那么,先让她放过自己,苟延残喘多活一天是一天。

这小屁孩真厉害,自己只能先求不死,看能不能有机会了。

黑气的话很有作用,响立马就放弃了对他的挤兑,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从海面上爬起来,而后向着提督那边摇摇晃晃的疾驰过去。

【你,只是为了你,而我,却是为了他。所以,你才会输。】

左手,已不再放在腹部。取而代之的,是紧紧握成的拳头。

我,已不在乎任何事情,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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