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杯子里怎么还有酒啊五妹!?”老四指着我的杯子。她今晚的话很少,这是印象里的第一句。
我看看她,又回过头来看看哥哥,很无辜很迷惑的样子。
“你还不会喝酒吧?人家说干杯,就是说要喝光杯里的酒啊,不知道吧你?没关系,没人会怪你的,会喝酒也不是好习惯。”
我低头笑着。知道他只是随便的一说,我却没心思理会那些,像被灌了迷魂药一样恬不知耻地幸福着——“喝酒也不是好习惯”,我听到的是一个哥哥对弟弟带训斥的叮嘱,我的反应只有幸福。
“就是,人家还不会喝酒,还不懂事嘛,哪来那么多讲究!”何真也为我报不平。
我又是一笑。
一阵唏嘘之后,生硬的空气又占据了每丝可以渗透的空间。每个人都安静地吃着饭,完全感不到欢愉的气息。只有小弟偶尔到老大碗里扒些菜吃,他似乎胆怯地故意让声音不让第三个人听到,老大偶尔抱怨一下,一副无奈样子,也没有心思跟他玩耍。
这泌入骨髓的静谧让我的血液不能酣畅的流转。我需要一条缝隙可以让自己躲进去,什么都不用管。
所有人都手拿杯子,用大拇指尖狠狠地想要把厚厚的杯底捏碎。每个人斜着的眼神都出奇统一地营造了那一个氛围:每个人都像是被人杀了父亲,不幸的是,无奈的是要被逼和那个仇人共处一室,但无不可忍受的奇耻大辱是,又受到了那可恶仇人的凌辱挑衅而自己又束手无策,于是怒发冲冠,牙根咬出血恶狠狠地望着没人的角落下决心并计划着用什么样不管卑鄙不卑鄙的方法将那人致死到无葬身之地……
饭吃了一会儿,其实这种场合根本就没有人是奔着吃饭来的,但这里不正常的是,连正经玩的人也没有。只有哥安静地吃了几口,他可能和这帮人还不是很熟,仅管经常被他们提起;小弟依旧扒着老大的碗;老三无聊地频繁喝着酒;老四也一直安静着,不像发呆,但也若有所思;何真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嘬着筷子,好像要天真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