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说着抬头看她,希望她说些童安氏的情况。
紫菱轻声道:“她很伤心,我和安嫂子、佟嫂子都劝了她,现在好些了……总要过去的,小燿这么小,还得要靠她。”
也是,为母则刚,再怎么伤心,为了儿子,也要努力坚强,努力生存下去。
紫菱细细打量了一下郁心兰的脸色,斟酌了一番,才缓慢而轻柔地开口,尽量将语气放到极至的柔软,“大奶奶赐的银子,婢子都交给童嫂子了,她说谢谢大奶奶,还说京城还是要比家乡繁华,鸿儒也多得多,想让小燿在京城求学……”
郁心兰抬眸看了紫菱一眼。
紫菱心下一紧,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大奶奶明明是有意让小燿与表少爷一同进学的,可不知这回怎么了,竟打发了两百两银子,让童安氏带着小燿离京,随意找个地方定居都行。
虽然两百两银子的确是足够她们母子两置个小院,再舒适地活个十几二十年,可是外地毕竟不比京城,况且童安氏的公婆都过世了,要她们孤儿寡母的,到哪里安生呢?
思及此,紫菱又鼓起勇气为童安氏求了一回情,“奶奶许是不知,这孤儿寡母的,会被旁人欺负了去,她父母和公婆都不在了,总不能跟大伯大嫂住在一起,日子久了,会有人说闲话。奶奶就好人做到底,唯美坊应当还能安排个事儿给她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紫菱自己也是寡妇,所以对童安氏的遭遇,就比旁人更多了一分同情。
郁心兰对紫菱再信任,也不可能将连城查案这么重要机密的事告诉她,尽管以紫菱的聪慧,也大概猜出童普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银钱来路不明,可她却不知童普犯下的,是多么严重的罪行,总以为以大爷现在的官职,以及长公主对大奶奶的宠爱,只要大奶奶愿意,应当能将无辜的童安氏和小燿给庇护住。
郁心兰垂下了眼帘,淡淡地道:“去外城也没什么不好,我听她说过,她娘家还有一个姐姐,嫁去了外地,她不如就在姐姐家附近买所宅子,平日里不用麻烦别人,有事时有个人照应,不是挺好?”
童安氏是个本分人,一般不会开口求人,这时想留在京城,也是为了儿子的课业,不是她不想帮童安氏,而是以童普所犯的罪行,是不可能获得皇上谅解的。若是能趁早离开京城,找个无人识得的地方安生,她们母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紫菱微感吃惊,想了想,她便能明白,童普所犯之事,恐是不小,便忙道:“那婢子一会儿再去劝劝童嫂子,大奶奶就不必担忧了,婢子一定会将她劝走的,越早越好。”
郁心兰赞许地看了一眼紫菱,由衷地感叹,“紫菱这样玲珑心肝的人,居然没有男人懂得欣赏,这世间的男人,真是大多都是有眼无珠之人。”然后拍了拍她的肩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决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
紫菱忍不住红了脸,啐了一口道:“婢子在跟奶奶谈正经事,奶奶说这些个干什么?”
郁心兰一本正经地道:“我是认真的。象你这样样貌好,品性好,又贤惠稳重能当家的女子,谁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况且你才二十五岁,正是花信之年,为什么不考虑再嫁?”
寡妇能守贞是好,再嫁也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话。穷人家的女儿,基本都不会为前夫守孝三年,就会再嫁,毕竟生存比脸面更为重要。
紫菱被郁心兰说得一张小脸羞得通红,恨不能将扇子扔了就跑。
赫云连城恰好回来,听话听了个半截,挑了帘子进来,开口便问,“谁要再嫁?”
郁心兰忙起身去迎,笑咪咪地道:“当然是紫菱姑娘啦,对了,连城,你属下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只要是品性好,人顾家,对妻子体贴的男人,做续弦也没什么。”
紫菱吓得赶忙阻止,“大爷别听大奶奶瞎话,婢子虽没卖身了,却哪又配得上军爷呀。”
赫云连城脸色柔软,淡淡地道:“若只是个小校卫或者小队长,倒也算不得军爷。”
郁心兰扭头朝紫菱道:“就是,宰相府的门房三品官,你好歹也是禁军一品上将军夫人身边的一等管事媳妇子,哪里配不上一个小校卫了?”
赫云连城略感好笑地看着小妻子,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你还得意了。”
见两个主子开始四目相对,柔情蜜意,紫菱赶紧快手快脚沏好茶,退了出去。
待屋内再无旁人,郁心兰才靠到丈夫怀里,柔柔地问,“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早?”
赫云连城笑了笑,牵起她手一同坐到竹榻上,解释道:“童普已经关押到庄郡王认的地牢中去了,禁军营也不是天天有事儿,就早些回来陪你。”
拜郁心兰的默化教育所赐,赫云连城现在非常重视胎教,这段时间小两口见面甚少,回到家,郁心兰已经睡下,宝宝自然也睡下了,赫云连城怕自己多长时间没跟儿子说话,儿子出生后,会不认得他。他心里还是想着是儿子的事,是不敢当面告诉小妻子滴。
郁心兰就又八卦地问起案情,赫云连城只是摇了摇头,“没多大进展,童普所知的,上回已经招认了,除了那个叫林轩的校卫和红渠,他再也不知道什么人,陪他研制火药的人,还有当初运火药的人,都已经被灭了口。不过能将事情计划得这么周密,事后调查不出什么疑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