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安妈妈蹙眉伤神,郁心兰笑着安慰,“这事儿不急,妈妈慢慢想着,目前我要先开了铺子,等开张了,妈妈再来找我商量,拿我的帖子请妈妈的兄长进来吧。”
安妈妈起身施礼,临走前又迟疑道:“甘将军是为救侯爷而亡的,为了得朝廷的恩典,报的别的名目。”
郁心兰一怔,难怪侯爷这么纵着甘夫人,原来还有恩情在里面。这倒是不大好办了,若不是令侯爷极度憎恨的原因,决扳不倒甘夫人……手头正准备的那两件事,得先搁着了,那不过是隔靴搔痒,撼动不了甘夫人的地位,没得打草惊蛇。
思索间,小茜来报,“安泰到了。”
郁心兰让带去小厅,丫头们在小厅中间挂起了帘子,给安泰一家四口布上茶水。
安泰四十六岁,生得文质彬彬,到底曾是官宦子弟,气质儒雅,进退有度。
安娘子也有四十余岁,相貌端庄,曾经亦是官家小姐,长子安亦、次子安然,都是俊朗的少年郎,举止斯文有礼,显然教养很好。
郁心兰对这一家子十分满意,问了几个关于经营之道和用人之道的问题,便决定让他管理那个棋牌室。
那里郁心兰打算只招待上层顾客,安泰的儒雅气质正合适与达官贵人打交道。
“按规矩还是要签契约,我不用你们卖身,但契约我会送一份去府尹大人处备案,若有背主、贪墨的行为,我自会报与官司。我这人喜欢丑话说在前头,并非对你们不信任。”
郁心兰一说完,安泰忙带着一家子跪下磕头,“谢大奶奶恩典,大奶奶赏我们一家子饭吃,我们必要死心踏地的为大奶奶卖命。”说完便在契约上签名按手印。
郁心兰噗哧笑了,“卖命倒不必,好好帮我经营着便是,待东西做好后,你们再来,到时你媳妇留几天,我得把新鲜玩意教会她才行。”
说着示意锦儿把自己写的棋牌室的规划拿给安泰,叮嘱道:“这是我的意思,你以前开过饭庄,也差不多的,若觉得我这些章程有什么不合理或欠缺之处,回头想好了告诉我,我们再商量商量。”
安泰一一应承,郁心兰便使他一家子回去,赏了二十两银子又几匹锦缎添新衣,毕竟是要当掌柜的人,衣着很重要。
郁心兰回到内室休息,嘱咐紫菱明日传佟孝来见见,她要问一下两个铺子的装修进度,以及伙计的培训情况。
紫菱吩咐下去后,又回到内室,见大奶奶敛眉思索,便站到一边,拿了个美人锤,轻轻为主子捶腿。
郁心兰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七老八十,哪用得着捶腿。”
紫菱却很正经地道:“年岁小也得注意身子,总觉得大奶奶今日很疲倦似的,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郁心兰被说得脸色粉红,直说“不用”,紫菱便聪明的转了话题:“已经按奶奶的吩咐,要千雪她们四个出去多打听些消息,也能考校下堪用与否。刚才千荷回来报过一次,上午的事,甘夫人的确压下了,下了禁口令。二奶奶和三奶奶的人只知道发生了大事,想去宜安居打听,还被罚了板子。”
那么丢面子的事,自然会压下,郁心兰倒不奇怪甘夫人的作法,只是奇怪会处置二奶奶三奶奶的人,难道这两个媳妇中没一个算她的心腹?
还没想得明白,便听外面芜儿禀道:“大奶奶,柯嬷嬷来了。”
郁心兰与紫菱诧异地对望一眼,忙道:“快请。”
纪嬷嬷、柯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两位大嬷嬷,郁心兰自是先行了一个晚辈礼,柯嬷嬷侧身避了一半,方又回礼。
郁心兰拉着柯嬷嬷在榻上坐下,吩咐锦儿道:“给嬷嬷沏杯雨前龙井。”又对柯嬷嬷笑道:“嬷嬷定是常喝好茶的,还请将就将就。”
柯嬷嬷嗔道:“几百两银子一斤的雨前龙井也叫将就,那我老婆子的嘴也太刁了,没得让长公主殿下打我板子。”
郁心兰知她是玩笑,便笑着转了话题,“难得嬷嬷来一次……”柯嬷嬷接口道:“只是上午瞧着大奶奶那身衣裳花色极好,老婆子便想来商量取几个绣样。”
宫中每年都会赐给长公主许多彩衣、绸缎,民间的东西再好,哪比得上宫里的?
郁心兰知她是来递话的,有些话当婆婆的不方便对媳妇说不是?于是吩咐:“紫菱,去千叶那多要几个绣样给嬷嬷挑;锦儿,你去通知厨房加两个菜,今晚嬷嬷在我这儿用饭。”
紫菱和锦儿明白这是打发她们出去,忙福了福退出房间,守在外间不让人打扰。
柯嬷嬷闲谈两句,果然言归正传,“大奶奶今日真是将长公主殿下逼入死角了。”
郁心兰故作不解:“虽说正妻是比平妻地位高些,可按礼法也是先论君臣之礼,母亲太过温和了些,才会被大娘欺在头上。”
柯嬷嬷长叹一声:“大奶奶,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您年轻,并不知道朝堂之事,权贵、权贵,是权在前,贵在后。若是皇上的宠臣,便是王侯贵胄也要赶着巴结,不是出身皇室,就一定高人一等的,要看得不得皇上的眼,哪朝都有削了爵位贬为庶民的皇族啊!”
这番话郁心兰理解,可放在长公主身上就不能理解了,长公主跟皇上可是同母兄妹啊,又是女子,不象王爷还有可能篡位,怎么就不得皇上的眼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郁心兰惊问:“可是因为相公的事,皇上对母